魔武向老校友募捐的事，動靜鬧的不小。
玉弓集團的張總，先期捐贈1200萬，後期追加1個億的消息，也傳的沸沸揚揚。
原本，玉弓集團的張總只說追加5000萬。
可等消息傳出來，很快，這5000萬，就成了真的1個億，對方也沒任何猶豫，連詢問魔武是不是宣傳錯了都沒問。
都是聰明人，誰也別把誰當傻子。
武道社中，十多位二三品武者被通知，交流賽別去了，武道館也別開了，近期準備一下，去地窟，單獨執行任務，沒有導師守護，強制要去！
明眼人，都知道魔武的意思，或者方平的意思。
……
校長辦公室。
吳奎山、黃景這兩位宗師儘管很忙，此刻卻是都抽空聚在了一起。
對面，方平站的筆直。
“校長，院長，這次募捐極爲成功，總共有1668位各界畢業生給予了最大的支持。
經過統計，目前已經募集資金36億8000萬……”
黃景輕輕嘆息，開口道：“之前你讓人去募捐，我是支持的，可後來你……已經有不少畢業生和學校反饋，方平，強制讓一些人下地窟，這是不合規矩的……”
“規矩？”
方平輕笑道：“在魔武，魔武纔是規矩！一直在說地窟局勢緊張，別人都可以下地窟，他們爲什麼不行？”
黃景再度搖頭，卻是沒有再說。
吳奎山也沒就這個話題繼續，而是沉聲道：“你想要擴大魔武丹藥和兵器生產規模？”
“對，魔武如今學生總共6580人，其中非武者接近2000人，一品武者將近4000人，二品武者500人以上。
以最低的標準來計算，非武者每個月消耗一顆普通氣血丹，這是滿足修煉的最低要求。
一品武者，一個月一顆一品氣血丹，這也是最低最低的要求。
換言之，魔武每個月要生產普通氣血丹2000顆，一品的4000顆，二品的500顆以上，才能滿足學校需求。
實際上，遠遠不夠！”
方平搖頭道：“魔武的學生爲什麼進步快？下三品修煉，丹藥是加速的唯一方法，他們沒辦法去主動吸收能量粒子，沒辦法進行轉換，所以丹藥就成了必需品。
在我看來，每個人，10天一顆同品丹藥輔助，這纔是既不浪費，消化完全，效率最大化的體現。
這意味着，魔武每個月要向學生提供6000顆普通氣血丹，12000顆一品氣血丹，2000顆二品的纔夠。”
兩位校長已經頭大如牛。
這意味着什麼？
外界的銷售價，普通氣血丹10萬一顆，一品的30萬，二品的70萬。
當然，這是外界的定價。
如果按照這個價值來算，魔武每個月要提供價值56億的丹藥，其實遠遠不夠，還有三四品武者，包括導師也要修煉。
中品境，用丹藥的時候其實不多，這時候氣血丹，就不再是中品境武者的主要追求了。
四品武者，氣血極限能到2000卡。
五品武者，氣血極限最低也在4000卡。
到了六品，氣血極限就更高了，萬卡都有。
而到了這時候，其實你需要考慮的根本不是氣血不夠用，強者交手，速度極快，你氣血根本用不完，可能就被人擊殺或者擊殺了別人。
沒人會在那時候跟你耗氣血，除非真的勢均力敵，打的旗鼓相當。
除了氣血丹，還有護腑丹，淬骨丹，等等等等。
按照方平的要求，魔武一個月，最少也要給學校提供價值80億以上的丹藥，年供應丹藥千億之巨。
兩位宗師精神力強大，思維敏捷，很快，吳奎山便道：“按照你的想法，魔武每年需要生產的丹藥，市價高達千億，而成本價，也高達300億以上。
你要知道，一二品武者做任務，或者獲得別的獎勵，其實都是學校在補貼的。
他們完成任務，對學校其實並無貢獻。”
一二品武者，在地面做任務，無外乎追繳一些犯罪的武者，擊殺一些邪教武者。
可這些，是不會產生收益的。
他們的任務獎金，包括學分獎勵，其實都是學校補貼了一大部分，軍部這些部門其實提供的不多。
而繳獲，也是學生自己的。
哪怕按照成本價來計算，魔武每年也要對這些武者補貼超過300億了。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魔武內部生產線擴張，得到許可。
吳奎山繼續道：“還有兵器，加在一起，每年最少要補貼400億纔夠。
而學生們給學校帶來的收益……極少，三四品武者畢竟不多。
還有，學校每年也有大量的支出。
包括學校的運營，導師的薪金，犧牲者的撫卹，部分犧牲導師和學員家屬的贍養。
林林總總，每年支出也高達百億！
這還不包括氣血池、能源室這些地方的開支，以及威壓室方面的一些維護和保養，都是天價。
我們這些高品武者，薪資其實不是學校來支付，而是政府來另外支付。
可中品境的導師們，一些五六品的導師，薪資待遇也是極高的。”
吳奎山說到最後，搖頭道：“按照你的想法，學校每年支出最少在600億這個樣子，這麼下去，學校恐怕很快就要關門了。”
方平聞言笑道：“那不見得吧，校長，政府每年給魔武撥款多少？”
“政府每年給武大撥款高達3000億。”
吳奎山說出了一個極爲驚人的數字！
政府每年給武大的撥款，居然高達數千億。
要知道，武大並沒有多少學生的，全國99所武大，這兩年因爲陸續擴招，人才多了不少，如今四屆在校生，大概在12萬人左右，或者稍微多一些。
當然，這是沒算導師，算上了，應該超過15萬了。
人均分攤下來，200萬一個人，好像也不是太多，畢竟武者是吃錢大戶。
吳奎山繼續道：“魔武因爲學生多，實力強，開支大，所以獲得的撥款僅次於京武，每年大概在250億到280億之間。
而魔武在丹藥和兵器公司的分紅……以前其實都拿來換取丹藥和兵器了，我們自己的生產規模不大，其實在丹藥和兵器公司是沒有進賬的。
其他的一些產業，例如武道館，都是杯水車薪，一年下來，魔武入賬大概在300億。
而以往開銷，其實也差不多如此，這才勉強保持魔武的運營。
如果按照你的想法來，缺口太大了！”
方平皺眉道：“我們在丹藥和兵器公司的股份，就換來一點點丹藥和兵器？”
黃景解釋道：“這麼說吧，按照市價，我們目前每年向學校補貼的丹藥和兵器價值，高達400億，學校提供一半，兩大公司提供一半……”
“您說的是市價，也就是說，他們提供200億市價的丹藥兵器，成本價也就在50-60億左右，這就是我們每年在兩大公司拿到的分紅利潤？”
黃景微微點頭，見方平好像很不滿意，不由失笑道：“小子，你真以爲兩大公司是我們開的？能給這麼多，其實已經不錯了。
你現在的想法是打造一條年銷售額超過千億的校園生產線，也就意味着，要擴大五倍的規模！
想完成這個要求，那也意味着，以後魔武所有的收穫，包括導師的，都要供給學校。
千億的銷售規模，意味着最少要提供200億的原材料，學校目前每年其實也就差不多收穫這麼大。
你這麼一來，那丹藥和兵器公司肯定不會答應，更不會再給我們股份，你明白我的意思。”
幾大公司給魔武股份和分紅，是因爲魔武的學生和導師，在地窟收穫，幾乎都會提供給他們。
現在不提供了，那憑什麼要給魔武股份？
方平卻是搖頭道：“院長，賬不是這麼算的，我們擴大了規模，學生們的實力更強，收穫更多，加上如今局勢惡化，以後說不定二品武者都要進地窟。
既然如此，我們收穫也會大增。
實力要是能增長一倍，那就算我們自給自足了，還能給幾大公司提供一樣多的原材料。
這點，其實不衝突。”
吳奎山沉聲道：“所以你是鐵了心要擴充校內生產線？”
“不，是魔武鐵了心要如此。”方平平靜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魔武，要不然，我自己並不缺這些，我不缺錢，也不缺丹藥修煉，我修煉速度也極快。
我一個四品武者，也不是魔武的校長，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學校，爲了同學導師。
我只是不想再看着大家因爲實力不夠，去地窟白白送死。
二位校長也剛上任，老校長犧牲在地窟，魔武正是百廢俱興的時候。
這時候不爭取，什麼時候爭取？
非要等哪天，校長或者院長，也去地窟走一遭，戰死他鄉，再去求變嗎？”
吳奎山輕輕敲着桌子，過了片刻才緩緩道：“政府未必會批覆……”
黃景接話道：“幾大公司可能會搗鬼。”
方平一臉憤怒道：“那就讓他們自己去地窟作戰，去死好了！你們跟我們這些學生宣揚的理念是武者敢戰，必戰！”
“可現在，我們自己修煉都是問題，憑什麼去戰！”
“我們說是武者，說是特權階層，其實就是一羣遊走在死亡邊緣的可憐人！”
“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幾大公司把我們當什麼了？打白工的嗎？用生命和鮮血，去換取一些都不夠維持自身修煉的資源？”
“這就是我們死戰的理由？”
“別提保護人類，我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誰來保護我們？”
“我們就沒有家人和親人嗎？”
“今日當我們是蚍蜉，那我們就當他們是仇寇！我們沒有多要求什麼，我們自己的收穫供給學校，難道也犯法？”
“外敵當前，死的還是我們這些底層武者，哪怕戰死的宗師，也是外圍力量！”
“今日不改革，他日就別怪我們不爲人類而戰！”
方平最後一句話出口，兩大宗師齊聲喝道：“混賬話！”
方平悶哼道：“是混賬話，可也是我的心裡話，武者捨生忘死，連滿足自己修煉的資源都沒，這算什麼？丹藥和兵器公司，賺了那麼多錢，錢呢？
或者不是錢，我們提供的資源那麼多，他們生產出的丹藥和兵器，最少是提供給我們三倍的量。
剩下的60%丹藥和兵器去哪了？”
“一部分流入社會了……”
“沒那麼多。”方平打斷了黃景的話。
黃景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小子，這些數據是你自己統計來的，還是隨便瞎說的？”
“很簡單的數據統計，我問了一下幾位在丹藥和兵器公司實習的師兄師姐，包括在軍部工作的一些人，地窟的繳獲，是現在提供給我們修煉資源的兩倍以上！”
“軍部也消耗了一部分，軍部不是每次作戰都有收穫的，更多的還是守城。”
“那也還有剩餘！”
黃景和吳奎山對視一眼，半晌，黃景才哭笑不得道：“你對數字真夠敏銳的，其實也不算大秘密，中央政府還培養了一支武者軍隊，不過算是預備役。
你以爲每次地窟新入口開闢，那些軍隊武者真的是從其他地方抽調的？
這點，你應該也清楚纔對，你既然算的出丹藥和兵器有富餘，就算不出隔個幾年多一個入口，需要多少武者駐紮？”
吳奎山補充道：“四大鎮守府的任務，一方面是爲了鎮守一方，一方面也是爲了培養預備役，當然，深入解讀一下，也可以理解爲制衡。
你要明白，人心難測，軍部勢大，中央政府將武道力量分割爲幾大體系，也是情有可原的。”
方平吐氣道：“這下我明白了，我就知道，我們這些人看到的未必是全部。不管如何，魔武的校內生產線擴張勢在必行，兩位校長是什麼意思？
我一個四品武者，沒資格去討價還價，如果兩位校長也不支持，那當我沒說。
小小的四品武者算什麼，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大不了，南區墓園多埋一些人，學員骨灰多送一些回去好了，我覺得我變成骨灰的概率不大，死傷再多與我何干！”
黃景略顯頭疼，輕嘆道：“不用說氣話，你的意思我們理解，關鍵是……七八品……未必有多少話語權。”
華國30多位九品強者，魔武雖然也不弱，可缺少這樣的戰略性力量。
“南方鎮守使吳鎮守，出自魔武，九品。”
“他是鎮守使。”
“他也是魔武的人，老校長當兒子培養出來的人，他成了大宗師，老校長戰死了，他不認賬，那就開革他出魔武，不承認他是魔武的學生！”
吳奎山都氣笑了，罵道：“我覺得你四品比九品的譜都大！”
這小子才四品呢，現在就敢說出開革九品的話了，等他九品了，那豈不是要上天？
方平也不在意，還是那句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魔武，爲了魔武，得罪了一大堆的學長，得罪了一大堆的中高品強者，我圖什麼？
就圖一個武道社社長的位置？
說句兩位校長見笑的話，我覺得我很快就可以成爲宗師，我何必在乎一羣低品武者的生死？
也許，二位校長也是這麼想的。”
“你不用激將我們。”
吳奎山擺擺手，嘆氣道：“這事我會去爭取的。”
“不是爭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把低品武者當人，那就別當人類，乾脆去地窟逍遙好了！”
“你是在指桑罵槐？”
吳奎山真的有些怒了，這小子這話是把所有高品武者都包括在內了？
他知不知道，這話一出，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黃景也低沉道：“慎言！”
方平沉默，片刻後，開口道：“那我先走了，這樣的魔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這樣的武者，也不是我想要的，也許，所處的地位不同，考慮的東西不同，我沒有你們宗師強者考慮的那麼長遠。
我只知道，原本很多可以不死的同學，老師，此刻都已經身死他鄉。
有朝一日，我成爲宗師，我不知道我會如何去想，我只知道，此刻的我，不願意接受現在這樣的現狀。
不是每個人都是方平，不是每個人都能和我一樣，可以化險爲夷。
我只是想爭取到我們該爭取到的東西，沒有佔別人的便宜，爲何這麼難？
校長，院長，今日方平放肆了，謝謝二位宗師聆聽。”
方平說完，頭也不回，快步離去。
……
辦公室中，兩位宗師陷入了沉默。
半晌，吳奎山輕嘆道：“嘗試一下吧。”
黃景低沉道：“可以嘗試，但是很難，魔武一變，非是魔武一家，其他武大……”
“那是他們的事，各人自掃門前雪，我們能管的只有魔武。”
“好，那你我今日一起赴京？”
“喊上劉老，再聯合幾位魔武畢業的宗師，十大宗師齊赴京……”
吳奎山忽然笑道：“年紀大了，真的少了些熱血，還是見慣了生死，早已不在意這一切？”
黃景也啞然失笑，點頭道：“那就十大宗師齊赴京，不能光看學生出風頭了！”
“哈哈哈……”
辦公室中，響起了暢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