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郭正通,陸睿露出一個苦笑來,現在仁慶市的這個局面,並沒有別人想的那麼好,雖然扳倒了姚光明,但是空出來的這個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卻不一定落在自己的手裡面,省裡面的各方勢力肯定是要進行一番博弈的。
最關鍵的是,陸睿很清楚,在如今的這個局面之下,團系想要奪取這個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幾乎就是很難。
眉頭皺了起來,陸睿的眉宇之間帶着一抹難以掩去的愁緒,這仁慶市的局面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低頭沉思了許久,陸睿拿起辦公室的電話,撥通了市委副書記段譽的電話。
“段書記,呵呵,我是陸睿啊。”陸睿開門見山的表明了身份。
電話那邊的段譽明顯沒想到陸睿居然會給自己打電話,先是一愣,隨後似乎對旁邊的人說了一句什麼,半晌才答道:“市長你好,有什麼指示嗎?”
他這麼說是很有道理的,不管是從哪一方面來說,陸睿的身份都要比他高一些,按照市委常委的排名和手中握有的權力大小來劃分,陸睿是貨真價實的仁慶市二把手,僅次於市委書記黃佔軍。尤其是段譽這個市委副書記還是剛剛走馬上任的,面對陸睿,他更要謹慎一些。
陸睿呵呵一笑:“段書記有時間嗎?晚上我請你吃飯。”
嘴上打着哈哈,段譽心裡面卻開始琢磨起來,這陸市長爲什麼忽然要請自己吃飯呢?
對於段譽來說,他對陸睿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段譽是省委副書記周同茹一手提拔起來的,但是他跟省委書記吳質又有過一段上下級的關係,關係也不錯,所以吳質纔會同意周同茹的建議,把他派到仁慶市來,目的則是很簡單,希望通過他來幫助黃佔軍掌控仁慶市的大局。
不過段譽來到仁慶市之後,發現情況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這位年輕的市長不僅僅是抓經濟的一把好手,在政治鬥爭上面同樣毫不手軟,姚光明剛剛表現出要靠向黃佔軍的態度,就被陸睿用雷霆萬鈞的態勢給拉下馬,那麼現在他給自己打電話的用意又是什麼呢?
“呵呵,感謝市長了,晚上我一定準時赴約。”想了一下,段譽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不管怎麼樣,陸睿不是自己應該去得罪的人,官場當中如果不是到了生死相對的局面,保持必要的和諧還是必須的。
吃飯的地點是張海洋選的,一傢俬房菜館裡面。
“私房菜”指開在住宅或是寫字樓中,無牌照、無跑堂、無固定菜單,惟獨廚師有手藝的小本餐飲“買賣”。“,顧名思義,私房菜是私人的菜、私家的菜。就是在別人家裡吃到的由主人做的拿手好菜。私房菜通常對外無店面招牌,無固定菜單,不設專職服務員,但這些菜的烹調技法往往是祖傳的,有獨特風味,而且限 私房菜環境量供應,在市面餐館無法吃到。據說這種菜館多源於古時的深宅大院,位置比較偏僻,各具特色,並且相對低調。
選擇在這裡吃飯,陸睿主要是看重了他的幽靜和低調。
“想不到還有這麼安靜的地方,陸市長費心了。”段譽一臉微笑的對陸睿道。
陸睿坐在主位上,房間裡面只有他和段譽兩個人,張海洋安排完一切之後就去了另外的房間跟段譽的秘書喝酒,留給兩位領導交流的時間和空間。
聽到段譽的話,陸睿呵呵一笑道:“私房菜”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清末光緒年間。據說祖籍沿海一帶的世家子弟譚瑑青,祖父輩都當官並好飲好食,其父譚宗浚把家鄉粵菜混合京菜成譚家菜聲震京城。後來家道中落,譚瑑青坐食山空,便由家廚或妻妾做拿手的譚家‘私房菜’幫補家計,宴設家中,每晚三席,須提前三天預訂,最盛時訂位要等一個月。這私房菜設宴地點也很講究,須帶點私密性,並且不大張旗鼓地做生意,熟客會自己找上門去;其次,餐位很少,客人光顧前需要電話預訂;第三,通常只有幾個掌廚人,他們會與食客溝通,大打感情牌;最後,掌廚人必須要有拿手好菜,而且這些菜在其他地方是絕對吃不到的。 ”
段譽點頭道:“市長真是博學啊,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裡面有這麼多的學問。”
陸睿擺擺手:“這也是聽幾個朋友唸叨的,京城那個地方別的沒有,四九城裡面好吃的爺們兒多得是。”
段譽笑着點點頭,對於陸睿的京城背景,他隱隱聽說了一些,而且仁慶市華豐集團等一批企業的投資,好像就是陸市長拉來的,能夠拉來黃副總的公子,再加上陸市長團系的出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跟上面有關係。
“不知道市長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段譽知道自己必須先開口,否則一旦陸睿開口,自己恐怕就不好拒絕了。
陸睿微微一笑,對段譽道:“聽說省委有意讓我們仁慶市自行推薦新的常務副市長,是吧,段書記?”
段譽一怔,這個消息他自然是聽說了,他的後臺是省委副書記周同茹,周同茹恰恰是分管黨羣的省委副書記,對於這個事情給了段譽一個詳細的解釋,實際上省委作出這個決定也是無奈之舉,各方勢力都盯着仁慶市的這個常務副市長,都希望把自己的人安插過來,但是也就是因爲這樣原因,大家彼此牽制着,都沒辦法達到目的,最後省委書記吳質只能選擇把提名權又交給仁慶市。畢竟新任省長還沒有到任,他現在不想得罪任何一個省內的勢力。
但在這個時候陸睿主動提起這個事情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要聯合自己?
想到這裡,段譽不動神色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對陸睿微微點頭道:“是有這麼個傳聞,陸市長,你的意思是?”
陸睿呵呵一笑:“段書記,我覺得鄭同恩同志很合適做這個常務副市長,你看呢?”
段譽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陸睿既然這麼跟自己說,那應該是有別的東西要跟自己交換了。久經官場沉浮多年,段譽自然知道這種事情必然是有來有往的,既然想要尋求自己的支持,如果陸睿不拿出一定的籌碼來,恐怕他也不會張這個口。
“陸市長,這個事情倒是可以商量,不過,市委的意見也很重要啊。”段譽意味深長的說道。
陸睿輕輕的點頭:“段書記說的沒錯,我現在也很犯難啊,海通縣和富爾區的班子要進行調整,海通縣縣長和富爾區區委書記都要換人,不過組織部那邊報上來的名單我卻不太滿意,段書記你是主管黨羣人事工作的,能不能給我提供幾個合適的人選呢?”
臉色一變,段譽看着陸睿的目光就變得不同起來,最近他通過一些關係,聯繫到了海通縣和富爾區的幾個領導,這些人都是想要在這次班子調整當中獲得利益的人,段譽很清楚,自己在仁慶市上任的時間太短,如果想要完成周書記的囑託,在仁慶市有所作爲的話,就必須要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班底,最起碼要有一羣能夠追隨自己的人。
官場當中就是如此,如果你不想成爲別人的應聲蟲,那就必須建立自己的勢力,只有有了勢力,才能夠進一步發展。段譽也曾經想過自己是不是可以染指一下市委空出來的這個常委位置,可是他剛到仁慶市,手頭沒有可以信任的人,而周同茹在省裡面的局面也不容樂觀,新任的組織部長是省委書記吳質的人,他這個主管黨羣的省委副書記,日子也是不太好過,所以他能夠給段譽提供的幫助同樣不多。
陸睿提出的這個交換條件看似對段譽不公平,可實際上卻是讓段譽佔了大便宜,兩個正處級的位置來交換一個段譽根本沒辦法爭取到的市委常委位置,對於剛剛在仁慶市豎起自己大旗的段譽來說,這是增加他威望的最好時機。
想到這裡,段譽的目光緊緊盯在陸睿的臉上,似乎要在他的表情當中尋找到什麼內容一樣,卻發現陸睿始終一臉微笑的看着自己,完全沒有一點變化。
陸睿很有信心,他相信段譽只要不是笨蛋,就一定會接受自己的建議。說起來他之所以能夠得知這個事情還要多虧了劉懷林,劉懷林的一個老同學,是現在市委大院保衛科的幹事,爲了安全起見,任何進出市委大院的人都必須在門衛處登記自己的身份,而那人就是負責登記錄入的人。在一個同學聚會上,那人跟劉懷林談起最近富爾區和海通縣有好幾個幹部都去拜訪了市委副書記段譽,而且都是身份不低的人。
他說起這個事情是因爲劉懷林剛剛就任富爾區常務副區長,有了這麼個向劉懷林送人情的機會,他沒有理由不結交劉懷林。
而劉懷林,卻從這個事情上分析出了一個真相,那就是段書記並不甘心做黃書記的應聲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