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書〗記,這個事情……”清江市一中的校長辦公室裡面,劉秀起滿臉爲難的看着陸睿,剛要說話卻被陸睿揮揮手給打斷了。
“第一,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你的主管領導,對這個事情沒有審判權。我只是認爲在校園裡面搞這種事情有些不妥,尤其還是藉着所謂某某工程的名義向學生推銷所謂的產品。
第二,今天我是來送孩子上學的,所以我不是一個市委副〖書〗記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學生家長的身份提意見。”陸睿的話裡話外意思很明顯,這個事情,我只是提意見,具體怎麼做要看你們。
不過他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堂堂的市委副〖書〗記在這裡擺着,其他人又怎麼敢對他的意見視若無睹呢?清江市一中的校領導們此時臉色都有些發白,不管怎麼樣,陸睿的意見跟那些普通家長不一樣,別人如果有意見,學校應付一下也就罷了,但人家可是市領導,年紀輕輕的就身居高位,要是學校敢糊弄他,那就等着倒大黴吧。
咬咬牙,劉秀起轉過頭對黃琴說道:“黃琴同志,你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黃琴一滯,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說道:“陸〖書〗記,是這樣的,他們手上有市政府和教育局開的介紹信,再說了,全國很多地方都在搞這個活動,所以……”
“所以你就不辨真假的把他們往教室裡面領?”陸睿臉色一正,冷冷的說道。
想了想,陸睿伸手拿出電話,打給李江,讓他馬上通知工商局、
教育局和市委督查室的負責人,馬上趕到市一中。
市委領導的話果然有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清江市工商局,市教育局和市委督查室的三個負責人就乖乖的帶着一大羣人趕到了市一中,那叫一個雷厲風行。
“陸〖書〗記,這個事情,我們教育局並不知情啊,是政府辦遞來的批示啊。”教育局長顧同章對着陸睿就開始訴起苦來,跟旁人不一樣,他一方面是市一中的主管領導,另外一方面,人家可是說了,手上有教育局的批文。
搖搖頭,陸睿皺眉道:“市政府的批文?呵呵,回頭你把批文給我送去,我倒要看看,是誰籤的字。”
說完,陸睿臉色嚴肅的對工商局和市委督查室的負責人說道:“嚴肅調查這個所謂的“華夏愛眼工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稱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這件事我會讓人跟進的。”
一幫人在那裡點頭哈腰的聽着陸睿的訓話,陸睿這才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黃琴,陸睿轉頭對劉秀起說道:“對於學校內部的相關責任人,一定要追究責任,學校是一塊淨土,孩子們的心靈不容玷污!”
這件事對於陸睿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離開市一中他就去了市委大院,處理了幾個文件之後,陸睿走訪了一下老幹部局,瞭解了一些情況,期間還跟陳揚聯繫了一下,讓他注意一下一中的事橡。
第三天下午,陸睿就接到了市工商局和市委督查室的報告,報告顯示,所謂華夏學生愛眼工程涉嫌藉助公益慈善行爲,以捐贈卡的方式進行商業牟利行爲。調查顯示,這個所謂的愛眼工程對外宣稱華夏學生愛眼工程是一個全國性的組織,主管單位是華夏初級衛生保健基金會,但是經過調查覈實,衛生部主管的華夏初級衛生保健基金會負責人表示,他們並沒有一個叫華夏學生愛眼工程的項目,也沒有聽說過一個叫何洪寶的人。而調查發現,何洪寶於刀7年在香港註冊了華夏學生愛眼工程促進會有限公司,在宣傳冊上則變成了“華夏學生愛眼工程促進會”。
另外,跟加盟愛眼工程的眼鏡店簽訂銷售合同的那家生產鏡片的公司,就是何洪寶妻子開設的,並且三年前就已經被吊銷了營業執照。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完全由謊言構成的騙局,所謂“華夏學生愛眼工程”套着慈善的面紗,在全國各地上演着一出出圈錢鬧劇。而何洪寶他也在大肆跟加盟的眼鏡店宣揚着自己那套賺錢的理論:“我們一定要盯着人的眼睛去賺錢,看着人在那兒動,那錢在那兒動,看着你的人,看着你的口袋,我要想怎麼把你口袋裡的錢裝我口袋裡,而且要你主動地送給我。”1
陸睿坐在辦公椅上翻看着這份報告,擡起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清江市工商局局長高謙和市委督查室主任馬濤:“這個何洪寶抓到了嗎?”
高謙恭敬的點點頭。因爲是我們這邊率先發現的問題,正好這個何洪寶就在省城濱州,跟市局龔局長跟省廳那邊通了一下氣,把他扣在了省城,已經派人過去了。”
陸睿看了一眼高謙,點頭道:“不錯,這個事情做的對。”
這時候,市委督查室主任馬濤有些爲難的說道:“陸〖書〗記,這市政府那如…”
墟睿擺擺手:“你不用管了,這個事情我來處理。”
馬濤長出了一口氣,高興的跟高謙兩個人向陸睿告辭離去。
送走了他們,陸睿坐在椅子上的臉色卻漸漸的陰沉下來,手指慢慢敲打着桌面,久久不語。
真是有些意外,想不到這個事情背後竟然還有左天涯的影子。
按照這份報告上面所寫的,關於華夏學生愛眼工程走進校園的批文,是省文化廳一位副廳長批的,文件到了清江,代市長左天涯親自批示同意,而跟何洪寶在G省合作的人,赫然竟是省委〖書〗記的兒子江海。
左天涯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陸睿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剛剛靠向省長冀天宇的左市長,是沒有理由幫助江海這個省委〖書〗記公子的,可他偏偏在那個文件上面簽了字,這到底是爲什麼呢?陸睿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總覺得自己的面前有一團迷霧,遮蓋了某些東西,讓自己看不出來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第二天上午,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龔瑞生就來到了陸睿的辦公室。
陸睿微微一笑:“不好慈思啊,瑞生同志,讓你久等了。”
剛剛龔瑞生到來的時候,陸睿正跟副市長陳揚通電話,他有心考校一下龔瑞生,也沒讓他坐下,龔瑞生就那麼站在那裡等了整整二十多分鐘。
聽到陸睿的話,龔瑞生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天天站崗,都習慣了。”
客氣了一番之後,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下,李江進來給二人各自泡了一杯茶,轉身退了出去,把辦公室的門給帶上。昨天他剛剛接到組織部的通知,已經解決了副科級待遇,並且兼任市委辦公室二科的副主任,二科是專門服務陸睿的,沒有主任,李江這個副主任是主持工作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提主任是早晚的事情。按照市委辦主任張朝陽的話說,要不是李江進入機關的時日尚短,就直接把他提成正科級幹部了。
看着李江出去的背影,龔瑞生笑道:“李秘書泡茶的手藝不錯啊。”
陸睿笑了笑:“他上學的時候就愛喝茶,託他的福,我們寢室的人都鼻受了不少。”
龔瑞生微微一怔,就聽陸睿笑着繼續說道:“李江跟我是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
龔瑞生一驚,心裡面暗暗下決定,回去要好好結交這位李秘書,出身部隊的龔瑞生很清楚,在現如今這個社會裡面,所謂四大鐵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多麼重要。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這些人之間的關係,絕對是很可靠的。龔瑞生如果不是一個戰友是奉京軍區高層的路子,也不會有機會轉業分配到公安局。
李江跟陸睿是大學舍友,怪不得陸〖書〗記這麼信任這個秘書呢。
“陸〖書〗記,我今天來,有兩個事情要跟您彙報。”龔瑞生誠懇的對陸睿說道。
陸睿一愣,馬上嚴肅的問道:“有什麼事情?”
龔瑞生苦笑了一下道:“抓捕何洪寶的事情,我沒有事先跟您請示,直接去省城抓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陸睿擺擺手:“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他有罪,就應該由你們公安機關處理,我支持!”
頓了頓,陸睿又笑道:“還有什麼事情啊,你這才說了一件。”
龔瑞生的臉色一僵,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精彩起來,猶豫了半天才說道:“陸〖書〗記,我跟您負荊請罪,這一次我給您惹麻煩了。”
陸睿眉頭皺在了一起,很明顯對於龔瑞生這種吞吞吐吐的態度很是不滿:“給我添麻煩?呵呵,添的什麼麻煩啊?說出來看看,誰出了問題誰承擔,承擔不了就下課。你出了問題你處理,處理不了我來,我處理不了,那我們就一起下課走人!”
沒想到龔瑞生的臉色更難看了,滿臉悲切的看着陸睿,用極低的聲音道:“陸〖書〗記,我手下的人查出一個天大的案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