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天空中一輪明月,掛在半空,皎潔的月光,照耀在齊王王府之中,也照在韓信緊繃着的臉上。
丞相蕭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他來了,難道是僅僅是巧合?
不,絕對不是,天下也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蕭何此來,必有深意。
的確,韓信預料的一點都不錯,這一切,小箭的警告,到蕭何的來訪,以及小毛子的及時出現,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是劉邦安排的一場大戲,目的就是震懾韓信,敲打韓信。
確切的說,整個過程,是蕭何來訪在前,內應小毛子得到消息,傳遞給沈食其,沈食其確定,各方面的安排已經做好,才抓住時機,及時出手,也纔可能及時脫身。
沈食其和蕭何二人,幾乎是同時來到齊王王府的。只不過,不用的是,沈食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潛入,而蕭何是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而且,沈食其畢竟是個高手,閃電一般的出手,兩隻小箭先後出手,也只是發生在一眨眼的瞬間,離開的時候,也是快如閃電。
就在小毛子進殿通報的一霎那,韓信一愣神的時候,就已經人去樓空,哪裡還有什麼蹤跡。
於是,蕭何的到來,小毛子的通報,吸引了韓信的注意力,也爲沈食其的離開,爭取了最佳時機,不然的話,即使他是絕世高手,在齊王王府全力戒備下,想要離開,也不是一件簡單輕鬆的事情。
這一切,當然都是劉邦的巧妙安排。
韓信也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於是,命令手下人,立刻去找太監小毛子。
可是,找遍整個王府,別說人影,就連鬼影子都沒有找到,小毛子早已經不見了,就在整個王府大搜尋的時候,小毛子已經絕塵而去,跟着劉邦的人,回到了未央宮之中。
把韓信氣的,臉色越來越白,在月光下,一點血色都沒有。
在堂堂王府動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卻一一逃脫,連平時最信賴的小太監,也是一顆釘子,真是氣煞人也。
“王爺,丞相他——”蒯彤小心翼翼提醒着。
“差點忘了他,”韓信點點頭心裡想,“能跑的跑了,能逃的逃了,還有丞相呢,”
就這樣,難消心中怒氣的韓信,氣勢洶洶的來見蕭何,
齊王王府一陣大亂,到處抓人的時候,大漢丞相蕭何,正在書辦周鐵的陪同下,品着香茶,慢慢閒聊呢。
這就是韓信交代的所謂“招待”,那就是先穩住他,等着韓信的到來。
一杯清茶,是最上等的雲霧茶,“高山雲霧出好茶”,是皇上劉邦特意賞給幾位大臣的,齊王韓信,身爲三軍統帥,深受皇上寵愛,各種各樣的賞賜,自然也是紛紛不斷。
坐在檀香木座椅上的蕭何,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味着杯中香茗。
果然是好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瀰漫在整間屋子裡,這種茶,出產的數量極少,每年只有不到十斤的產量,能夠得到皇上的賞賜,而且還是一斤的賞賜,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只可惜,上天弄人,皇上已經病入膏肓,而韓信,手握兵權的權臣,已經在無形之中,對大漢的王權造成了威脅,說起來,也不算說是劉邦心狠,更不能說是韓信不忠,只能說是,各有各的立場,也各有各的難處吧。
在其位,而謀其政,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如此君臣,也真是各有各的道理,只能說,是一種很無奈的事情,也上天的安排。
蕭何一邊喝茶,一邊想着目前的局勢,正在此時,韓信走了進來,也不招呼一聲,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只見他滿臉帶怒,滿臉的殺氣,臉色說不出的陰沉,看得出來,憋了一肚子火,一雙眼睛,死死盯住蕭何。
蕭何明白,沈食其這個高手,堂而皇之的在堂堂王府動手,此時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就連不會武功的太監小毛子,也趁亂被劉邦的人接走了,這些都是在韓信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韓信作爲三軍統帥,作爲一代名將,竟然這樣被玩弄於鼓掌之間,不抓狂纔怪。
蕭何心裡想着,嘴上卻不露聲色,微微一笑。
“王爺,這是怎麼了?喝杯茶,潤潤嗓子。”蕭何故意扯閒話,同時,一雙眼睛卻不停的瞟着韓信,注意着他的每一絲反應。
“丞相,真是個妙人,又來我王府喝茶了,只是,今天來的,實在是太巧了。”韓信不接蕭何的話,依然是滿臉怒氣,一邊說着,一邊把那兩隻小箭,扔在蕭何面前。
“這是……”蕭何撿起小箭,裝出吃驚的樣子,故意裝糊塗。
“大漢王朝,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來無影,去無蹤,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入我的王府,”韓信狠狠瞪着蕭何,似乎這是蕭何發出來的。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蕭何還是那個字,裝,而且還會一路裝下去。
“丞相,你果然不知道?”韓信冷笑道。
“我的確不知道,大漢王朝,居然還有這樣的高手,竟然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蕭何裝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也在暗暗提醒韓信,大漢王朝,高手如雲,你並不是第一武將,也不是天下無敵的。
聽到這話,韓信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了,高手,絕世高手,也的確是一大問題,他心裡這麼想着,在蕭何面前,卻不表現出來,反而笑了。
“丞相,這雲霧茶,如何?”
“此茶碧嫩光滑,味濃性溫,實屬茶中極品。”蕭何讚歎道。
“既然是好茶,本王就擅自做主,留下丞相,好好品茶吧。”韓信依然笑着,眼睛裡,卻露出兇光。
“這是軟禁嗎?”蕭何微微一笑,這一點,早在他的意料之內,說來的巧,只能去騙鬼,卻絕對騙不過韓信的。
“丞相你這麼說,也未嘗不可。”韓信點點頭,承認了。
等在外面的蒯彤,早就不耐煩了,遲遲等不到動手的信號,齊王手裡的茶杯,也絲毫沒有要往下摔的意思。
蒯彤暗想,不是要除掉丞相嗎,那就乾乾脆脆的,還嘮起來沒完了,真是急死人了。他依然埋伏在窗外,耐心的等着,等待那隻茶杯,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