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總管的話讓羅騰飛瞠目結舌,腦中浮現了兩個字“
張俊用兵低能,但在政治上的才略確實非同一般,深知趙構的心思。張俊要的不是趙構的原諒,因爲趙構根本不會怪罪他。
張俊他要的只是一個說法,一個用來掩蓋自己無能的說法。
畢竟即便趙構對張俊榮寵之極,但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會迫於形勢,將他貶罰。好比劉光世一樣,劉光世就是因爲無能而受到了右相張浚的彈劾。
但因劉光世並無“大過”而被趙構庇佑了下來。
張俊此刻就是無人彈劾他,若是有人彈劾,張俊的日子比劉光世更加難過。
只因劉光世有自知之明,打不過他就跑。打不贏敵人,但敵人想要勝一個連影子也看不到的對手,也不容易。但張俊不同,張俊不懂用兵,但卻喜好爭功,自不量力。
當年襄漢一戰,幾乎將大宋王朝推向滅亡,如今又打了一個臭的不能在臭的戰役。若這時有人彈劾張俊無能,舊事重提,以兩件事情一起來告張俊無能,張俊的好日子也將到頭了。
所以,張俊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特地找上了自己,讓自己將過錯攬起,替張俊擋下此禍。比起自己所立下的功績,這一點小過,實在不算什麼。
此外當下此罪有三大好處:一來,可以多一羣“朋友”,二來,平白得到豐厚的酬金,而羅騰飛也不會因此受到什麼危害,可以說是百利而無一害。
那管家面色頗爲自得。認爲沒有一人抵擋地住如此豐厚地珍寶賄賂。
但顯然張俊和那管家小覷了羅騰飛!
想通了前因後果。羅騰飛露出譏之色。冷笑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張太尉既然敢打此仗。就應該有失敗地打算。何須我來替他當罪?”
羅騰飛不理那管家愕然地神色。看也不看那價值十萬金以上地財物。大步離去。
管家驚駭叫道:“羅相公可知今日離去。便是張太尉地死敵?”
羅騰飛對於這聲叫喊。如若未聞:他跟張俊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
羅騰飛來到了岳飛、虞允文、牛皋的身旁,見他們神色疑惑,也不隱瞞,將張俊賄賂自己地情形細細說來。
如此明目張膽的賄賂,欺瞞,岳飛、虞允文、牛皋三人的眼中都閃過怒色。
岳飛擔憂道:“騰飛小心了,張太尉此人有仇必報。今日此事,必不會跟騰飛罷休。”
羅騰飛無畏笑道:“不必擔心,做我該做的事,管他們幹什麼。再說張俊不同他人,這個人反覆無常,而且妒忌心強。今日我幫了他,指不定明天,便掉頭來害我了,根本不值得襄助。”
虞允文點頭贊同,人就是如此。有的人爲他幹一件小事,他便會銘感五內,可以爲對方兩肋插刀。但有些人即便對他千好萬好,他也不會記掛在心,反而會因爲一點點的利益,將你出賣。
張俊就是這類人。
虞允文笑道:“這樣一來,也未必不是好事。跟張俊攪合在一起,反而有損相公名聲。不如斷絕往來,跟主和派一刀兩斷。屆時,相公有難,主戰派也未出面襄助,免得被雙方孤立。
”
他們撇開這不愉快的事情,繼續北行,威猛的小乖一直跟在他們身後,這裡跑跑,那裡鑽鑽,等到羅騰飛幾人走遠,這才奮起直追,自得其樂。
一行四人,外加一狗,南行三日,又度來到了臨安。
四人分道揚鑣。
岳飛、牛皋依舊住在驛館。
羅騰飛在臨安有棟豪宅,只是在豪宅等候趙構地召見。
踏入門口,守衛報上劉這幾日天天前來找他,正在大廳等候,忙趕了進去。
劉見到羅騰飛,神情欣悅,趨前和他來了一個擁抱,拉手見禮。
羅騰飛見他神采飛揚,另有一番威武懾人的丰姿,笑道:“二哥若有急事,讓下人只會一聲,何必再此苦苦等候?”
劉道:“無妨,二哥算準四弟就在這幾日到來,故而天天守候。若錯過今日,你我兄弟怕一時難以再見了。”
羅騰飛愕然道:“二哥這是要走?”
他見劉神采已和原來大異,驚喜道:“莫非二哥等待地時機已經來臨?”
劉點頭興奮地道:“恭喜我吧!託四弟的福,官家已經讓二哥擔任~蔡經略使,明日便要領兵赴任。”
羅騰飛大喜過望,經略使始設於周邊重要地區,是邊城防區的軍事統帥。~蔡當是指剛剛被岳飛攻克下來的~城、蔡州,領地不廣,但卻位於最前線,跟僞齊的領地接壤。雖然兇險,但也充滿了立功地機率。
虞允文知他兩兄弟有話說,識趣地藉口離開。
賓主坐下後,羅騰飛直接命侍女奉上的美酒。
羅騰飛這裡可沒有茶,待客都是酒來當茶,不喝也行,那便喝水吧!
在他地眼裡,不會喝酒的男人都算不上是男人。
喝着送上來的酒,羅騰飛心底生出一股擔憂,僞齊還好說,但金國實力強勁,劉雖有過人之能,但手中並無勁旅,面對強如金國的雄師,便不好說了。
劉奇道:“四弟的臉色爲何變得這麼難看?”
羅騰飛嘆了一口氣道:“二哥幹略不用多說,但你麾下並未有勁旅,他日人遇上金兵,也許討不得好處,我有些擔心。”
劉呆了一呆,笑道:“是我糊塗,最關鍵的地方並未說明,這一切全賴四弟舉薦。四弟向右相張相公薦我佔駐廬州,雖未被官家同意,但也讓官家跟張相公知道了我這號人物。讓左相趙相公來試探我地幹略,我與趙相公徹夜相談。次日,趙相公便上疏官家讓我擔任~蔡經略使。正好‘八字軍’首領王彥病危,此刻官家已將‘八字軍’撥給了我。‘八字軍’或許比不上四弟麾下的勁旅,但也是難得地善戰之士了。”
羅騰飛旋明白過來,歷史果然只有一套進程。雖然自己改變了形勢,但依舊以另一種方式進行。
八字軍本是河北義軍,麾下部將士面刺“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字,以示決心,故稱“八字軍”。起初有十九寨寨十餘萬人,現今只餘下萬餘,但卻是屢挫金軍的鋒銳之士。
歷史上地劉也是因爲得到了八字軍的襄助,方纔能夠在順昌府大破金兵,想不到此刻八字軍依舊成爲了他地部下。
羅騰飛沉吟片刻笑道:“慶賀二哥升遷之喜,我贈二哥五千匹戰馬,讓二哥組建一支騎兵,建功立業。”
劉怔了一怔,他早已聽過羅騰飛愛馬如命,麾下繳來的戰馬誰也不買,此刻卻一口氣送給自己五千,感動地道:“四弟這份好意,爲兄就收下了。客套話不說,爲兄絕不辜負四弟這份好意。”
劉續道:“如今大哥、三弟、四弟都已有了自己的成就,我纔開始起步,但努力才行。”
羅騰飛奇道:“三哥怎麼了?”
劉更是好奇問道:“四弟難道沒有收到三弟的來信?”他頓了頓,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定是三弟知道大哥、四弟征戰在外,所以沒有打擾你們。近來我一直跟三弟有書信往來,知道西北的近況。三弟的兄長吳少師在一月半以前,無辜昏倒過去,從城樓階梯上滾了下來,險些喪命。”
羅騰飛驚道:“怎會如此?”吳在歷史上不如岳飛、韓世忠赫赫有名,但他的功績對於宋王朝的貢獻卻遠在韓世忠之上,是宋王朝唯一一個可以跟岳飛媲美的人物,他若有異樣,實在是一大損失。
在饒鳳關戰役時,吳還是意氣風發,短短不過半年,怎會突然異常?
劉搖頭嘆息:“女色、金石害人不淺。吳少師智勇雙全,但卻有三大缺點一是好色,在四川蒐羅了不少美女;二是爲人倨傲,上司曲端被他害死,同僚王彥、郭浩等因與他不合而被調走;三是迷信道教,喜歡服侍金丹。”
羅騰飛想起吳蒼白的臉色,默然的點了點頭。
金丹這玩意是以鉛、硫黃等原料煉製,充滿了毒性,並不亞於毒品,長久服侍,即便鐵打的身軀也受不了。
劉道:“大夫說吳少師金石中毒已深,難以除去,靜心休養,最多還有五年時間可活。”
羅騰飛動容道:“如此不可讓金人得到消息!不然他們必將復取西川。”
劉沉聲道:“這是自然,若非我們是兄弟,三弟也不會再信中說此事了。此事莫說他人,即便是官家也不知道。
吳少師是怕官家又派類似張浚這類的無能統帥來統領西軍,所以瞞了下來。如今表面上依舊是由吳少師處事,但大小事情多爲三弟接手,只有重要事情吳少師纔會出面。”
羅騰飛笑道:“這麼說來三哥已經是西軍六萬精銳的二號人物?”
劉點了點頭道:“三弟現在得到西軍諸將支持,他日繼任吳少師之位,幾乎可成定局。”
羅騰飛着實未吳高興。
突然他神色一動,低喝道:“二哥,你有沒有發覺,我們兄弟勢力似乎不小。不過兩年,我神武前軍應該能夠發展至五、六萬左右,二哥位於前線,兩三萬也會有的。還有三哥西軍的六萬五千。我們兄弟一起不等於一同掌握了大宋十五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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