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三面而來的攻勢,金兵已漸漸不支,尤其是左右兩
破敵軍、遊奕軍的騎兵論戰力本就不遜色金騎,更何況他們在趕來之際,已經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缺少速度的騎兵,論靈活、論實力還比不上步卒,更加別說面對同等實力的騎兵的高速衝刺,幾回合間陣型已有鬆動的跡象。但金兵以苦戰、耐戰著稱,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他們依然堅持頑強抵抗着。
尤其是完顏亮的親臨戰陣,給了他們極大的鼓勵。
但很快這種僵持不復存在。
羅騰飛戰術中最妙的一招,展現出了他的威力。
一支步卒出現在了金國騎兵的後方。
完顏亮之所以選擇對抗,一是因爲不知神武前軍的深淺,有心試上一試,好讓自己心中有底;二是因爲他們有三千金騎作爲後盾,即便他們陷入苦戰,那三千金足以保障他們的大軍從容而退。
事實也是如此,三千金騎的投入戰場,取得了扭轉乾坤的奇效。
他們鉗制住了左右翼的騎兵,漸漸穩定住了局勢。
但神武前軍的這一支步卒猶如神兵天降,他們出現在了三千金騎的身後,在他們後面射出了犀利的弩箭,然後羣起蜂擁而上。
三千金騎突遭奇襲,登時自顧不暇。
軍營中的金騎已經陷入了四面夾擊的險地。
原來,羅騰飛在戰前讓選鋒軍戰士在營地左右挖設深坑並非是要製造陷阱,而是再造藏人的井行坑穴,將士兵藏匿其中以木板草屑覆蓋。
金入營,只走大道,以破營突入中軍爲主,營地左右偏僻之處,自然不會有金騎蹤影。他們只見四近無人,哪裡曉得在肉眼看不到的地下,正潛伏着千餘選鋒軍的勇士。
他們人數雖少,但勝在出其不意,在張吟地帶領下於敵陣內左衝右突,縱橫殺敵。
營地內死傷密佈,充份顯示出戰爭的冷酷無情,鮮血把草叢坡地染出一片片的血紅,觸目驚心。
戰場情況嚴峻,但完顏亮卻無暇他顧,神色肅然的看着眼前的勁敵,他生平所遇對手中,惟有羅騰飛一人可以硬生生把他迫退。心中叫糟時,眼前電光疾閃,刀氣滾騰,羅騰飛的青龍偃月刀已如驚濤駭浪般乘勢攻來。
“當”!
兩刀交擊,火花激濺。
完顏亮力量不及羅騰飛,但他天資聰穎,不予他力鬥,而是傾斜劈出,只求將龍刀擱開,而不去硬接。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手腕一震麻。
見完顏亮連接就兩招,羅騰飛大喜過望。
烏雲踏雪驟然竄躍,寒光閃爍的青龍偃月刀,突然劃過了一條圓弧銀線,無聲無息的劈向完顏亮。若說先前一招是熊熊烈火,剛猛霸道,這一招卻是細細流水,輕柔飄逸。
“叮!”
兵刃交錯,兩騎再度相互錯過。
羅騰飛這彷彿羊掛角地一刀劃破了完顏亮胸前的鎧甲,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如涌泉。
“能受我三刀不死,以算是一流好手!”看着完顏亮胸口的傷痕,羅騰飛理所當然又輕描淡寫的說道。
羅騰飛對武學地熱忱,遠非他人可比。枯燥無味的練習,他能夠樂在其中,孜孜不倦。三百六十五天,日夜苦練,從不懈怠。武藝進步之快讓人無法想象,無論是身體地素質,還是招式的運用,皆以至巔峰。
羅騰飛年餘內多番臨陣,但以無一將能當他一擊。
當他一擊,不死,已是當世好手。
完顏亮擋他三合不死,算是好手中的好手了。
完顏亮此際身邊雖剩下不到三千親兵,但始終軍力較敵方多上數倍,如非張吟的奇兵從後攻來,理該可再苦守一段時間,那時或可且戰且退,不至像目下般四散奔逃,難以成軍。
突然旁邊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十餘名親衛救主心切,十餘把利刃以從他身旁躍過,加速刺去。
完顏亮心中大安,趁機環視戰場,但見情況超乎自己想象,心中暗歎,也充滿了不甘。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面對敵方來襲,羅騰飛面露譏笑,一尺、半尺,眼看兵刃即將臨身。
寒光一閃!
下一刻,地上多了十餘具無頭的屍體。
血柱沖天而起,宛如十餘噴泉,直將羅騰飛染成了一個血人。
四周金兵強將相顧駭然,不敢上前。
殺的小嘍後,羅騰飛正欲取完顏亮性命,卻現完顏亮自知不敵,在自己分心對付金兵之際,已經留下兵馬殿後逃離。
羅騰飛焉能讓他從容而退,沒有做任何猶豫截指大喝道:“追。”
軍隊交予馬擴指揮,自己領着麾下三百健兒,一馬當飛濺中,擊碎了前面數層人潮,分開金軍血肉的波浪,摧枯拉朽一般殺出一條血路,直追完顏亮而去!
今日此戰倘若讓完顏亮從容離去,便是失敗。
此戰羅騰飛他們能夠兩線作戰,並非完顏亮戰術不夠高明,也非他本事幹略不夠,而是一起手便失去了先機,誤以爲羅騰飛不知道他們地存在。
完顏亮將計就計,用計極爲巧妙。
若非羅騰飛爲人外粗內細,多長了一個心眼,此仗敗地必然是他們。
當前之局,神武前軍已經壓制住了金國騎兵,但這並不等於得到勝利。只要州尚未取得,羅騰飛便不算勝利。倘若此刻完顏亮從容而退,以他之智,下一步必然會駐入州,屆時羅騰飛他們計取州的計劃恐難以實現。
完顏亮不住派兵殿後,但羅騰飛不求破敵,只是針對完顏亮一人,任由敵人許多,強行撕裂開來,窮追不捨。
完顏亮舔了舔乾枯的嘴脣,強忍痛楚按住胸口經過簡單包紮地傷口,使它不再大量流血。回頭看見“驍勇羅騰飛”的旌旗,跟在後面,不由一陣心慌。
看着身旁僅餘下地三百餘人,悲由心生,想起自己初次領兵,便遇得如此敗績,幾乎有種大哭一場的感覺。同時心中暗恨:自己真是小覷了天下英雄,若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忽然後面傳來陣陣喊殺聲,完顏亮扭頭一眼,不由目眥盡裂!
身後塵土飛揚,馬蹄作響,
羅騰飛又度追了上來,完顏亮忍不住破口大罵,“羅騰飛這畜生跟我有仇嗎?”頓了頓,心中一稟,眼中露出了驚駭之色,暗道:“羅騰飛將計就計,不求傷敵,卻追着我不放,行爲怪異,難道是因爲他以有了破城之法,有我在會壞了他地大計?”
“是了!”完顏亮大悟低叫道:“羅騰飛兵分兩路,舉止異常。若他沒有破城之法,理當集合全軍之力,儘可能的殺傷我軍。可他非但沒有,反而抽離部分精銳於州城外,顯然這是爲了攻取州城。定是自己來的太過迅速,壞了他們的大計,所以才兵分兩路,一路拖延時間,一路攻城。”
他一把拉住身旁人的繮繩,叫道:“我金兵敗而不潰,你立刻收集殘兵,前去支援州。”
魏勝、胡安鑽出河面,兩人舉目四顧,現自己已經位於城中的一座石拱橋下。
魏勝一把抹去臉上水跡,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心底生出一絲奇怪,問道:“這裡就是州城了?”
胡安眉頭緊鎖點頭道:“正是,這橋是州城北的情人橋,遠近聞名。只是奇怪,這裡不遠就是集市,不到凌晨,人流不歇。可是……”
魏勝這時也察覺出了異常,這城太靜了,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城池,反而象是身處鬼一般,長嘆道:“定是金人殘暴,城裡的人都躲起來了。”
胡安失聲道:“那可如何是好?”他們此行不僅僅只是依靠五百勇士取城,而是要煽動城中百姓同仇敵愾,齊心協力
對抗金國。
可如今百姓皆躲藏了起來,他們又如何勸說?
總不能一個一個的煽動吧?
魏勝原地沉吟片刻,問道:“你可知城中最有聲望的人是誰?”
胡安道:“推程老,程老是元豐年間的狀元,官居淮西安撫使,爲官清廉,被當地人尊稱爲‘程青天’。告老歸鄉已有二十餘載,深得當地百姓愛戴,他的話在當地比知州的還要管用。”
魏勝笑道:“就是他了,我們去找他。你可知他住在何處?”
胡安點頭道:“程老在城東有一座祖居,他定住在祖居中。”
兩人悄悄上了岸,沿途躲過了一撥巡邏金兵,來到了程府。
路上所見,讓兩人雙目呈現赤色,一路過來,毫無人蹤,大街牆角處甚至還有腐爛的,長滿蛐蛐的屍體,細細算來以不下上百具。
兩人潛入程府,找到了程老。
程老本名程海俊,聽得魏勝、胡安的來意,那一張老臉登時激動的通紅,叫道:“賊子在城中作惡,老朽本意如此。但恐做無謂犧牲,一直忍耐。現有朝廷兵馬支援,老朽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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