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插曲,並不妨礙行程。
面對完顏婁室的死,羅騰飛並沒有多少表示,僅僅只是上疏朝廷,表示惋惜,在奏章中寫明緣由,告訴趙構:完顏婁室此番帶病出戰,因爲戰敗逃竄時受到了驚嚇,雖然自己細心呵護,但他身體依舊每況愈下。最終堅持不住,哮喘病發作,病逝途中。
如此說詞不說是趙構,即便同行的吳也是深信不疑,只因哮喘在這個時代是無藥可醫的絕症,而且發作頻繁,沒有人能夠預測分毫。
翌日一早,羅騰飛等人繼續趕路,過了房,一行人踏入了襄陽地界。襄陽自古是殷實富庶之區,但眼前街頭百姓皆有菜色,生民之困,難以想象。
吳將眼前景象,忍不住長嘆道:“荊塞路,虎狼交跡,野無耕農,市無販商,城郭廢,邑屋蕩盡,想不到歷來繁華的襄漢之地,竟然落魄至此。”
羅騰飛此情此他領兵來時,早已見過,但依舊感慨道:“襄陽府六郡連連遭到戰爭,當地百姓或被驅虜,或遭殺戮,以至百里無人。現在已算好的了,記得當初來戰時,更是落魄。
不過有嶽帥在,相信情況一定會大有改善。”
兩人慨嘆百慘遭劫難。卻又知僞齊、金人如此暴虐,霸居中原之期必不久長,正是天下英雄光復山河的良機。
這一日,他們來到了漢川,這裡離州不遠。
羅騰飛提議道:“唐卿,日尚早,不如去鄂州一行,拜會一下岳飛如何?”
“也好!”吳笑道:“久聞嶽節度使大名。無緣一見。去拜會一下。也是無妨。我很好奇。能讓騰飛佩服地五體投地地好人物。究竟是怎樣地人。”
羅騰飛笑道:“你去見了自有公斷。包你服口服!”
兩人命軍隊先行。隨即轉道來往鄂州而去。天空不作美。行至途中居然下起了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直至鄂州方停。入得城內。見到了岳飛。
見兩人前來。飛大笑着出來迎接。將兩人迎入書齋。
一番敘舊後。岳飛大讚道:“騰飛在饒鳳關這一仗打地精彩之極。尤其是那驅馬衝陣一招跟是妙不可言。此戰術定將名留青史。成爲爲後世人稱道借鑑地經典地扭轉乾坤地戰役之一。”
羅騰飛得岳飛此誇獎。心中大是暢快。笑道:“嶽帥過獎了!”
其實羅騰飛此來也並非沒有目的,一是打算跟岳飛套套近乎。雖然嶽銀屏思想前衛,打算建功,再成家,但羅騰飛在心底早已將她視爲自己的老婆了。跟岳丈關係不好,可是不行。二來,是想問一問當前地局勢,發展的動向。
岳飛是當世無雙的奇才,無論是戰術還是戰略都是當世鮮有敵手,兼之他一心報國,事事考慮長遠,定有自己地一套看法,也即是大局。
在他看來岳飛能夠在以後數年內,成爲趙構最倚重的大將,甚至還有心將宋朝三分之二的軍隊,交給岳飛調度,這跟岳飛對戰局的把握密不可分,無論是戰襄漢還是以後地破楊幺,智滅僞齊、多次北伐都對宋朝王朝的發展有着實質性的意義,所以深受器重。
羅騰飛深知自己戰術爲長,遠見爲短,故而明智的決定打仗自己來,遠見跟着岳飛走。他要組建羅家軍首先就必須立下赫赫功勳,不說官至一品大員,至少也要達到節度使才行。
羅騰飛將話題聊到了軍事上。
羅騰飛、吳也各有所長,在軍事能力上足可稱道。
岳飛自當不介意與他們交流心得。
岳飛笑道:“經襄漢、饒鳳關兩戰,我大宋兵威鼎盛,已達百年以來之巔峰,威震天下。反之,金國卻因饒鳳關一戰而痛失主帥,顏面掃地,僞齊也是一般,聞訊的天下宋人無不大塊。根據可靠消息,北方忠義保社的樑興、趙雲等人於太行山下痛擊金國地萬人隊,取得大捷,揚言金國銳氣已失,正是宋朝崛起之機,附和者甚多。我料金人必定惶恐,擔心我大宋民心所向,捲土復來。爲震軍威,不日必將再度來犯。”
羅騰飛動容道:“若是如此,豈不是又有仗可打了?”
岳飛點頭道:“正是如此!”
吳也肅然道:“金人天性尚武,瞧不起我宋人,如今卻連連大敗,士氣定是嚴重受損,內部爭議必起。嶽節度使此言並非毫無道理,須讓我兄長多多防備纔是。”
羅騰飛笑道:“金狗在川中一代連連受阻,必不敢復來。即便要來也當是襄漢、淮西一地。”
岳飛出了英雄所見略同的笑意。
三人相續良久,當下在府中用餐。
菜式簡單,只有一葷,但公幹歸來地岳雲確是眼睛一亮,食指大動,露
欲滴之色。顯然因爲羅騰飛、吳的到來伙食大爲
看着身爲二鎮節度使,一月工資相當於後世二三十萬人民幣地岳飛生活如此清廉,羅騰飛、吳相繼無言,暗自敬佩。
略做休息,岳飛親自領着二人在城中隨意瀏覽,略盡地主之誼。
岳飛指着北方~高樓道:“來到鄂州,這橫江樓不可不遊。”
羅、吳二人笑道:“請嶽帥領路。”一番交談,吳對岳飛也是佩服地五體投地,效仿羅騰飛該口以“嶽帥”尊稱。
登上六層高樓,江浩瀚盡收眼底,時值雨後天晴,錦繡山河分外明媚。
吳大是讚歎,笑道:“如此景色,也只有江南存在,令人神往。”
羅騰飛望着江,也有種天地浩大,人類渺小的感覺。
岳飛卻暗歎了口氣。
羅騰飛、吳相繼驚奇。
岳飛笑道:“無妨,只是觸景生而已。”
憑欄俯瞰江流,仰眺天,岳飛突然開口吟道:“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他看眼前美景,想着落入金人的大好河,思潮澎湃,祖國的危難,個人的遭,一齊涌上心頭。想着北方的故土有待收復,想着同胞的淚眼南望欲穿。想着往後的征途修遠而漫長,頓覺自己去取襄漢、平內亂之功又何足掛齒。至於個人的功名利祿,更如塵土一般,不足縈懷。最終肺腑的滿腔熱忱,終於化爲吭喉的一曲長歌。
羅騰飛、吳相繼動容:那拳拳報國、雪恥的熱忱,讓他們望塵莫及。
羅騰飛看着面前比自己矮卻異常高身影,想起岳飛日後的遭遇,心中更是涌出莫名悲憤,眼中竟然隱隱有了淚光,高讚道:“好一首滿江紅!”
吳也嘆道:“此詞慷慨激昂,表現出一種浩然正氣,令人熱血沸騰,不知何人所著!”
岳飛回神道:“一時感慨偶得,見笑了。”隨即,看向羅騰飛道:“這滿江紅確實貼切,意義非凡,便取名爲《滿江紅*怒髮衝冠》吧!”
羅騰飛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夠親自見證:這首激勵着華夏子孫,爲着祖國而獻身效命的愛國主義的千古絕唱誕生,心中只有說不出的激動。
當日黃昏,羅騰飛、吳拜別了岳飛,離開的鄂州,打算趕上軍隊。
回望身後的漸漸消失的鄂州城池,吳長嘆道:“無怪騰飛對嶽帥如此敬服,以他的幹略爲人,值得我大宋所有人效仿。”
兩人追上了王俊、朱奕,帶着一行人來到江州,見得諸將,自有一番歡喜。
羅騰飛將王俊、朱奕介紹給諸將認識,並且當衆將王俊任命爲軍中執法校尉,令他擬定軍規,決定賞罰,肅然對衆人喝道:“以往我等軍規不全,不能做到執法如山。今日,我請剛直不阿的王校尉負責軍中刑法,以彌補在軍紀上的不足,切記,他向來鐵面無私,賞罰不容情面,希望你們別給犯在他手上。”
諸將見他說的嚴肅也不敢大意,相繼領命。
羅騰飛道:“根據我軍情況,明德你立刻擬定軍規,決定賞罰,我由臨安回來時,給我過目。這軍規,越早定下,對我軍越有利。”
王俊見羅騰飛果真如實的讓他掌管軍法,大喜過望,激動道:“相公放心,王俊絕對不辜負將軍所望。”
緊接着嶽銀屏道:“朱壯士不論是騎射之能,還是用騎之法都在我之上,神弓騎應當由他帶領爲好!”
羅騰飛本有此心,但怕朱奕無功能服衆,又擔心嶽銀屏好強,暗生不滿,但見她如此開明,也便點頭答應了起來。隨之改命嶽銀屏爲自己的親衛兵長,統領自己的親衛隊,順帶“保護”自己的安全。
虞允文上前道:“相公,此次入臨安,最好能求得擴軍令,接來的戰事很可能是要對付荊湖的楊幺,我們需要建立一支備用水軍,另外步騎兵也需擴充一切兵力。畢竟,我軍已經是正規的神武軍,是朝廷的五大主力之一,不能太寒。對了,同時也要上疏官家說收編王校尉忠義軍一事,不能擅自將王校尉的忠義軍併入麾下,以防他人嚼舌。”
羅騰飛點頭笑讚道:“你們文人就是心細!”
隨即讓虞允文代筆寫奏章,將事情一一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