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斥候營

羨州位於整個大燕的最西北,左擁西秦右接北漢,與雲州之間還隔着一個卻州。若非豫王蕭天鳴部下鐵血的鎮西軍中護軍在西北苦寒之地鎮守,只怕百姓早就被北漢蠻子騷擾的苦不堪言。

要不是早知道中護軍是那個人作主將統帥,葉挽還真懷疑是不是萬奪看自己不順眼特地千里迢迢地把他們趕來這個民風彪悍的大燕邊境。

一路上幾人日行夜宿,若運氣好碰巧經過城鎮時還有一碗熱湯水喝一口熱包子吃,運氣不好就直接停在野外,就着涼水啃乾糧。越往西北去天氣越是嚴峻,凌冽的北風颳在臉上如刀子割肉一般生疼,幸好有葉富貴細心早就打點好的行裝,不然靠葉挽在雲州爲了訓練自己耐凍能力穿的那身單薄的衣衫在這兒一定早就生病倒下了。

三人加一名車伕一路風餐露宿一直過了十餘日,纔將將地過了卻州與羨州的交界之地,真正進入了這個即將要成爲他們未來幾年棲身之處的地方。

進入羨州之後一路所見的城池樣貌就與雲州卻州風格完全不一樣了,無論是城牆屋頂還是樓坊民屋,皆是石頭所造。一眼望去棱角碩碩,滿目灰黑色,給人一種生硬鐵血的冷淡之感。各些小村莊也是石牆石瓦,看上去堅不可摧。周建和劉方隅一輩子也沒出過雲州,看到這種威武的景象不由一路發出一聲聲驚歎。

而在鎮西軍鐵腕下,一路上也沒有不長眼的山賊馬匪想要打劫他們一行人。

依照萬奪交給葉挽的主軍所在位置的圖紙來看,羨州多山多盆地,少水少平原,鎮西軍的中護軍二十萬大軍駐紮在邊境金門關與羨州第一城洛風城之間最大的山谷內。葉挽對這種地理和環境十分擅長,幾人順着官道從洛風城旁路過,馬不停蹄地朝目標地點趕去。不多時就看到了排位嚴謹的數個崗哨和一座搭在兩山之間的巨大無比的鐵犁大牆。

“來者何人?”巡邏地守衛皺緊了眉頭攔下了馬車。

周建率先跳下馬車,後頭緊跟着劉方隅。“這位大哥,我們是雲州新軍新調來的。”周建對着那些守衛行了個標準的軍禮,一臉嚴肅沒有往日的不正經。他們越靠近越覺得咂舌,這座軍營彷彿鐵桶一般橫亙在邊關之後,所見的崗哨守衛皆是一臉肅容,站姿行姿挺拔威嚴,目不斜視。想到自己在新軍營守衛時那開玩笑一般的巡邏和站崗,周建不由覺得臉紅心跳。

這就是主軍!相比之下,新軍營那些傢伙實在是太入不得眼了!

一般情況下每州的徵兵處一年一徵兵,操練滿一年後纔會就近分配到最近的主軍之中。像葉挽他們這樣大老遠的從雲州趕過來的新兵幾乎是沒有的,更何況距離上一次隴西統一徵兵不過才三個月。

葉挽施施然地從馬車上跳下,將一封調令交到了領頭的守衛手中。

那守衛先是驚訝葉挽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瘦削少年,隨即迅速打開調令看了一眼,自家將軍的大印清晰地印在調令上,鮮紅欲滴。他還以爲是某個校尉或是前後左右將軍受託調幾個新兵蛋子進主軍,沒想到竟然是大將軍親自下的調令!他鄭重對身後人道:“你們幾個看着馬車,你們隨我去見大將軍。”後半句是對着葉挽三人說的。

幾人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這山谷巨大,想來能駐紮二十萬兵馬的也不可能小。一路走來所有士兵此時都安守在自己的崗位,對他們一行人視而不見,偶有幾個好奇的也只是面無表情地淡淡一瞥,完全不可能出現新軍營那種七嘴八舌地討論的景象。

軍容整齊,軍風肅然,這就是新軍和主軍的差距。

周建強忍着自己不像鄉巴佬一樣左顧右盼,低着頭跟在一派淡定從容的葉挽身後,瞥了瞥同樣面無表情的劉方隅,只覺得自己像傻子進城一樣,連劉方隅都沒有表現的太過震驚。

他不知道劉方隅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幾人在領頭守衛的帶領下穿過了好幾個巨大的校場和無數數不清的軍帳,這才走到最深處的一個最大的軍帳下。守衛向門口守衛的兩個侍衛抱拳道:“方纔遇到幾位雲州新調來的同僚,不知大將軍可在帳中?”

那兩個侍衛竟長得一模一樣,儼然是一對雙胞胎。其中一人搖頭道:“大將軍昨晚上有事和燕將軍出去了還沒回來,不過交代過我們這兩日如果有云州調來的小……少年,就請兩個年幼一些的直接去斥候營尋馬都尉,另一個年長一些的去章將軍麾下的巡營報道。”竟是早就安排好了三人的去處。

先前帶領三人來的守衛心裡一詫,暗中猜想這三人是什麼身份,居然能勞動大將軍親自開口過問崗位,面上冷峻地點頭,隨手招來一個小兵帶葉挽周建和劉方隅去營前取自己的行李,之後將葉挽和周建帶去斥候營。他朝一看就是三人的主心骨的瘦弱少年一輯手,對劉方隅笑道:“以後就是同僚了,我叫李大同,巡營百戶,請多關照。”

葉挽和周建將箱子從馬車上搬下來,劉方隅也吃力地背起自己孃親準備的不少臘腸醃肉,神色看上去不怎麼高興。

葉挽再給車伕遞了十兩銀子謝道:“一路趕來多謝大叔了,回去路上還請小心。”

葉富貴早就給過車伕銀子了,加上葉挽多賞的,他這一趟也賺了有三十兩銀子,夠一家五口兩三年的開銷了。車伕大叔不好意思地接過葉挽遞過來的銀子連聲道謝後方才歡天喜地地駕着車離開了軍營。

周建見劉方隅從大將軍帳前開始就一直沒說話,笑着說道:“怎麼了方隅,是不是在爲咱們不在一個大營不開心?”

劉方隅悶悶地點點頭。阿挽和阿建都將要去斥候營,就他一個被分去了步兵營,有一種被拋下的鬱悶感覺。

“嗨,別不開心啦!雖然不在一個大營,但是咱們總歸都是在羨州,都在中護軍中啊,擡頭不見低頭見!”周建安慰道,他也沒想到劉方隅會不跟他們安排在一個兵種,但是轉念一想劉方隅這天生神力力大如牛的武力,去做斥候纔是浪費人才吧。

劉方隅還是悶着頭抱着一大堆行李默不作聲。

其實這主軍佔地巨大,又有二十萬人之多,若不是身處同一個軍營那互相碰面的機會還真是不多。甚至南北兩個不同的兵種可能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次面。葉挽雖然遺憾,但是心中也明白對他們來說這是最好的安排方法。她笑道:“這位兄弟說主軍也是一樣,每月都有一日休沐。我們約好每月休沐都來找你玩可好?”

那名叫李大同的守衛見狀不由搖頭笑了笑,拍了拍劉方隅的肩膀。他暗想,巡營的整個主軍都要巡到,到時跟劉方隅的百戶打個招呼安排他去斥候營附近巡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幾個小子初初從雲州趕來羨州,難捨難分也是可以理解的。

劉方隅聽了葉挽的話這纔來了點精神,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三人各自分別,滿心期待地跟着身邊的兄弟往自己將要建功立業的軍營走去。

斥候營位於整個主軍最深處的山坳中,相較於步兵騎兵等以武力爲主的士兵不同,斥候營對於士兵們的機動性非常高,要求他們不光要有好的身手,更要有靈活的腦子和善於刺探敵情的分析能力和判斷能力。他們主要負責偵察敵情以及反敵軍的偵查,同時對將軍有意的作戰地點也要身先士卒第一個去打扮消息,查勘地形地貌環境,甚至有的還需要畫下地圖,有一個錯處對自己身後的大軍來說可能就是滅頂之災,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兵種。

有的身負重任的斥候還需要潛入敵軍,盜取軍情,刺殺首領等,幾乎等同於現代的特種兵,可以說是葉挽的老本行了。

葉挽略有些吃力地和周建一人一邊擡着葉富貴準備的塞滿東西的大箱子,拒絕了那看他們有些辛苦提出要喊人幫他們一起搬的小兵的好意,一腳深一腳淺地越過了數個大營,來到最深處的斥候營前。距離一開始的主將大帳倒是不遠。

那小兵對他們友好地笑道:“斥候營特殊,咱們平時都不能來這兒附近的。馬都尉的帳子就在那兒,就請你們自己過去了。”他指了指營後一座大帳,對兩人拱了拱手便小跑着回去了。

斥候營門口守衛比前方都森嚴的多,閒雜人等一律不能靠近。

葉挽放下箱子將手中的調令遞給守營的將士,抱拳道:“雲州新軍葉挽,收調令而來,敢問馬都尉可在?”

守營的將士仔細將她手中調令看過,又分出兩人將他們的行李檢查了一遍後,方纔冷硬地點點頭將他們帶去了營中最大的都尉軍帳。

帳中,一個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的男子身穿輕甲,相貌堂堂,一雙濃眉大眼中卻閃着精明的目光。他負手看着風塵僕僕的葉挽和周建,笑道:“你們來了,我倒是等了幾日了。”

周建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葉挽,她不說話自己也不敢擅自開口,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座上那個看上去還算親切的男子。

馬悠也不多關注旁邊的周建,灼灼的目光放在淡然大方的葉挽身上,眯起的眼睛裡流過一絲沉思。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竟然能讓大將軍身邊的第一親衛赤羽親自來跟他說要把人放到他斥候營,想也知道赤羽做的事情就是大將軍的意思。也不知這少年有什麼本事能讓大將軍對她另眼相待。馬悠面上不顯,接過屬下呈交上的葉挽的調任令放在桌上也不看,只笑道:“葉百戶真是少年英才啊。”他也聽說過葉挽帶領幾百殘兵剿滅了近兩千山匪的事,的確是有些本事。不過他斥候營哪個臭小子不是沒本事的人?

葉挽垂眸輕聲道:“都尉過獎了,叫卑職名字葉挽就可以。”再怎麼說這馬都尉也是從四品的一軍都尉,叫葉挽一聲葉百戶實在是太過客氣了。

他不鹹不淡地問了葉挽幾句話,類似家住雲州哪裡,羨州天氣是否習慣等。葉挽皆是無關痛癢地一一回答了,這才聽他說:“上頭早有安排,我斥候營三千將士,三位千戶,二十九位百戶。你們兩人便去第七小隊,葉挽,第七小隊的百人歸你麾下。”馬悠摸了摸下巴見試探不出葉挽的深淺,這才道,“你們舟車勞頓雲州趕來一定累了,今日便隨意在營中逛逛認認地方吧。我軍營是三位千戶一帳,五位百戶一帳,十名士兵一帳,明日我會叫管理你們的應千戶安排你們開始一同操練的。阿明,你帶葉百戶和周建去自己帳中收拾行李。”他揚聲將門口一個守衛喊進來安排道。

葉挽和周建齊齊向馬悠行了個禮,這才走出軍帳擡起行李箱子跟着門口那位叫阿明的守衛往駐紮的士兵軍帳處走去。

斥候營人數是整個主軍最少的,卻是最不可忽視的,能進斥候營的皆是普通步騎兵中的翹楚。靜若無人的斥候營各自操練自己的,見都尉身邊的小兵阿明帶着兩個扛着行李箱的年輕小子往士兵軍帳處走去,不由紛紛投來好奇卻不怎麼善意的目光。

葉挽彷彿沒有看見那些挑剔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般,面色沉靜地看着前方數百個搭建的十分結實整齊的軍帳。

“到了,葉百戶,這座帳子是您以後的軍帳。”阿明指着前方一個帳子說道。“周建,你的帳子還在裡面一些,走吧,我帶你過去。”

葉挽示意周建放下箱子,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去休息吧,一會兒晚飯時間見。”

周建點點頭,他被路過得一些守衛盯的有些不舒服,連忙告別了葉挽拿上自己的行李低着頭往軍帳深處走去。

那個裝滿了行李的大箱子雖然搬起來有些吃力,但是葉挽也不是不能一個人搬。她深吸了口氣將箱子擡起抗到肩頭便沉着腳步走進了那座乾淨的,比其他軍帳略大一些的帳子。

斥候營二十九個百戶,加上她便是三十個,五人一帳。一座帳子約十幾平方,此時她的帳中空無一人,只有五張整潔的牀鋪緊挨着並排在帳子的一邊,另一邊是幾個儲物用的小櫃子,正中間一張方桌上放着幾本積了厚厚灰塵的書和一些一看就沒有人碰的筆墨紙硯。平日操練都還來不及的衆位士兵,又怎麼會去看書寫字呢。

葉挽將自己的行李找了個空櫃子歸置了一番,空蕩的帳子讓她心裡也空落落的。往後就要在這軍中居住了,與新軍營不同,她在新軍營時就有把握自己不會久留,而在這裡,卻讓她有一種陌生的歸屬感。葉挽將自己的束胸帶等物塞在櫃子的最下方,深深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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