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得不耐着性子把蘇染夏的事情又講述了一遍,其中大部分的話都在暗喻蘇染夏謀害了皇上。
蘇驚風聽過之後卻一臉的不以爲然,“恕臣愚昧,這跟皇后敢不敢把這裡交給臣看管有什麼關係?”
“侯爺,皇上的安危茲事體大,蘇染夏謀害了皇上,本宮不敢輕易相信侯爺。”皇后儘量讓自己的話聽着好聽一些。
但是,蘇驚風依舊做出了很大的反應。
他一臉震驚的看着皇后,而後眼睛慢慢變的赤紅,最後手都跟着抖起來了,這一系列的動作,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包括周圍站着的宮醫們。
接下來,蘇驚風的舉動驚到了在場所有的人。
只見他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似得,往前疾行了幾步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皇上的跟前。
若不是皇上現在閉着眼睛,恐怕他都要忍不住哆嗦一下了。
“皇上!臣冤枉啊!”
蘇驚風撕心裂肺的吼了這麼一嗓子,讓人聞之心碎,這得受了多大得委屈和冤枉纔可以喊出這樣得情感?
當場最不知所云的便是皇后,她整個人都愣在那裡,只能怔怔的看着蘇驚風的舉動,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纔好。
吼了一嗓子,蘇驚風沒有停下,而是提着袍子又往前膝行了幾步,眼中居然落下淚來。
“臣三代忠臣武將,上陣殺敵無數,滿門俱都是忠肝烈膽,便是殺了臣,也不敢對皇上有不臣之心啊!皇上!”
就是那個上陣殺敵無數的定國候蘇將軍,就是那個敵人聞風喪膽的煞星,在這一刻跪在皇上的跟前,哭了個老淚縱橫。
見慣了蘇驚風強硬的樣子,這樣脆弱的他,還真是讓人不敢直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心虛。
這裡邊究竟是怎麼回事,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清楚楚的。
面對這樣的忠臣,他們實在有些擡不起手指誣陷他,再看看他雖然跪倒,但是還依舊挺直的脊樑。
想想他爲永廈皇朝打了多少的勝仗,再想想自己的人微言輕,周圍的人都很聰明的選擇閉上嘴巴。
“皇上,求您睜開眼睛,臣便是立刻血濺當場,也要證明臣的清白!若不是您昏迷不醒,臣又怕死後遭人構陷……”
說道此處,蘇驚風還刻意的停頓了一下,“若不是這樣,臣怎麼能容別人如此侮辱!”
蘇驚風那句‘死後遭人構陷’驚醒了皇后。
她抿緊嘴脣站了起來,伸出手遙遙指住了蘇驚風,“蘇驚風!你說這話是何意?你是在說本宮誣陷蘇染夏,誣陷你嗎?”
“這裡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說了算,誣陷不誣陷,不就是皇后娘娘的一句話嗎?臣無話可說,只求皇上早日醒來,還臣一個清白。”
“你!你放肆!”皇后氣的甩了甩袍袖,“本宮什麼時候誣陷你了?便是說蘇染夏謀害皇上,也是因爲人證物證俱全,何來誣陷之說?!”
迴應皇后的,是蘇驚風的幾聲冷笑。
他提着衣袍站了起來,腳步生風走到御書房的外邊跪了下去
。
皇上昏迷不醒的消息雖然是秘而不宣,但也不是沒有人知道,所有來的都是位高權重的大臣。
每個進宮的自然也看到跪在御書房外的蘇驚風。
這還是有史以來頭一遭,蘇驚風也難得一臉的憔悴,眼圈還紅紅的,看着讓人心裡也跟着難受。
雖然他嘴巴直白了些,但也不是那般奸惡的小人,不惹人喜歡是真的,卻也不惹人討厭。
他這樣跪着,難免讓人多想。
有的唉聲嘆氣多看幾眼,有的則問一問太監是怎麼回事,知道是他自己跪着,少不得上前悄聲勸導。
不勸還好,一勸蘇驚風便又嚎了起來,一邊嚎自己滿門忠肝烈膽,一面嚎皇上快醒,一面又嚎自己要不是不忍死後招人構陷早就撞牆自盡以示清白了。
這話全都落到了皇后的耳朵裡。
先還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聽,後來聽的多的,大臣也都一個兩個一臉的古怪,皇后實在忍受不住,提着裙子奔了出去,指着蘇驚風便是一頓訓斥。
蘇驚風把頭一偏,全然當聽不見。
皇后還沒多說一句重話,蘇驚風便又哭的老淚縱橫,做出要撞牆自盡的樣子。
可苦了那些大臣,這可是永廈皇朝僅存的將軍了,穆凌天那還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
這個時候若是讓蘇驚風出了什麼意外,皇上昏迷不醒的消息再傳出去,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一個個全撲上去勸蘇驚風,嘴裡喊將軍的喊將軍,喊侯爺的喊侯爺,還有去求皇后的。
這跟皇后的預想完全不同,她當然沒想過要怎麼樣蘇驚風。
畢竟這事只能攀扯他,卻不能歸錯到他身上,但他手裡的兵權卻要奪過來。
哪知道蘇驚風這麼軟硬不吃,根本不給她發難的機會,她纔剛開了個頭,他便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嚎哭。
嚎哭也就罷了,還當着這麼多大臣的面尋死覓活,他一個將軍,也不怕丟臉嗎?
最讓皇后頭疼的是,這些大臣的態度,明明平時跟蘇驚風關係也不好,爲何卻在這個時候替蘇驚風說話?
不管皇后有多頭疼,這件事最後的結果是,蘇驚風最終還是把看守皇上的權利爭奪了過來。
這也是那些大臣努力的結果。
也並不是他們真就那麼相信蘇驚風,而是他們相信蘇驚風絕對不會這麼大膽。
至於皇后爲何那麼排斥,這些大臣就不知道了,也不敢去細想,一個個只盼望着皇上能早日醒過來。
計劃被打亂的皇后回宮之後難免發了一通脾氣,把寢宮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而後又派人好好監視蘇驚風,若有什麼舉動立時來報。
皇后怕的是蘇驚風把皇上轉移了陣地。
可惜,皇后也沒有想到,蘇驚風在進宮的時候,就已經把白起風帶到了身邊。
蘇染夏臨走的時候已經把所有的部署和安排都告訴蘇驚風了。
白起風在蘇驚風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就要跟在身邊,就裝作守備軍的樣子。
到時候會有皇上
身邊最得力的暗中助手來幫蘇驚風,外邊的事就交給他來辦,宮裡的事交給蘇驚風。
那個暗中助手自然是江季,蘇染夏也讓七姨娘轉告小柳,安心的在京城待着,充當自己的眼線。
她武功很高,很多大臣的聯絡需要她,其實這件事江季一個人就可以勝任。
只是蘇染夏想着小柳身上的傷,不忍她隨着自己奔波逃亡,另一方面則是讓她和江季聯絡聯絡感情。
皇上一面在皇宮裡解毒,江季和小柳一面在外邊聯絡各大臣。
至於蘇染夏和雲玦,他們現在是逃亡,也是搬救兵。
離開定國候府的時候,本來她是根本就沒有目標的,是七姨娘匆忙寫了一封信,讓她帶着去泗水陵。
七姨娘什麼話都沒有多說,只是說了泗水陵的地勢,處於長樂國和永廈皇朝的臨界。
不歸永廈皇朝管,也不歸永樂國管。
任這兩國哪個都不敢隨意的在泗水陵胡作非爲,那裡纔是他們可以避禍的地方。
七姨娘的母家在那裡,雖然自嫁給蘇驚風之後便從沒聯繫過,但七姨娘相信,她的父母和哥哥都是常年唸叨她的。
親手寫了信箋,又把打小帶在身上的玉佩一同交給了蘇染夏,七姨娘只說讓他們去找她哥哥幫忙,其餘一概沒有交代。
只聽了泗水陵的地處位置,蘇染夏就知道這件事可行,拿了信箋便出城了。
守城門的士兵自然比以前更嚴厲一些,也受了皇后的命,要在這裡捉拿賊人。
賊人是誰?只說是一個女的帶着三個男的,其中一男子受傷嚴重,多爲劍傷。
蘇染夏根本就不用多想,當即找了幾個乞丐,一女三男,其中一個裝成受傷的樣子,又用易容術在身上做了劍傷的樣子。
再把那個女子裝扮的像自己一點,易容術也不能把那女的完全變成自己的樣子,不過稍微有些像罷了。
蒙上面,再穿上自己的衣服,自然很像。
僱上那些小乞丐們,先給了錢,只要夾帶着他們出城就好,蘇染夏他們全部都換上了乞丐的衣服。
這大概是蘇染夏和雲玦此生最落魄的時候吧,居然裝扮成了乞丐的樣子。
蘇染夏是死過一次的人,自然不在意這些,就是苦了龔羽和四螄了,一個個都很不習慣的樣子左撓右撓。
這時候也顧及不了像不像了,他們幾個只用弄髒弓着腰便是了。
裝成蘇染夏和雲玦的人果然在出城的時候被抓到了,盤查的時候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些人以爲抓到了嫌犯,自然鬆懈了一些。
這個時候,那些乞丐們一個兩個都拖家帶口的往外邊走,遠遠的一羣靠近了城門。
還沒靠近就聞到了臭味,那些士兵都受不了的樣子捂住了鼻子。
乞丐多的是,問了問知道是換地方的便放行了,誰會想到去盤查乞丐?
這麼多乞丐,他們也沒有想過蘇染夏和雲玦會藏身其中。
京城裡什麼都缺,唯有不缺的便是乞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