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乾從椅子上站起來,揹着雙手踱步到窗前,外邊正是一個豔陽天。
大大的太陽高懸在天上,雖然還是照的人頭腦發暈,卻沒有以前那麼炎熱了,到底是到了秋季。
“王爺在看什麼?”雲乾的謀士手裡拿着羽扇一下一下的扇着。
伸出手擋在眼前,雲乾透過指縫看天上那輪太陽,“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太陽,太耀眼了。”
那謀士眉毛挑起來又放了下去,“若是覺得耀眼,照的眼睛不舒服,王爺可以不看。”
說完探出手,把羽扇擋在了雲乾的腦袋上邊,“王爺且看,別處的美景,比太陽可好看多了。”
“若是,我只願意看太陽呢?”雲乾揮手推開擋在自己腦袋上頭的羽扇,轉過身子認真的看着那謀士。
那謀士好像聽了什麼好笑的話似得,垂着腦袋笑了一會兒才擡頭,“王爺若覺得困擾,便讓它沒有那麼亮就好了。”
“它不亮了,王爺不就看不到它了。”
讓它沒有那麼亮就好了?雲乾擰緊了眉頭,但是,怎麼才能讓它不那麼亮?
“來人吶!備馬!”
“王爺要去哪?”那謀士悠閒的晃了晃羽扇,一臉淡淡的看着雲乾,他心裡自然知道雲乾要去哪裡,但是他還需要從雲乾嘴裡確定一下。
“定國候府。”雲玦的聲音清清冷冷。
定國候府蘇染夏的閨房裡,她還不知道一個不速之客馬上就要來了,她現在正一門心思想對雲玦提什麼要求。
方纔那麼賭約,雲玦輸了,他倒爽快,就坐在那裡一副‘任君宰割’的樣子,時不時還對蘇染夏笑笑。
這可難爲了蘇染夏了,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讓雲乾從皇位的爭奪臺上摔下去,讓蘇雲雪一輩子活在痛苦裡。
但是這兩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且,雲玦本身就是在幫蘇染夏,把雲乾踢下臺子。
蘇染夏想了半天,到底沒能想出來一個好主意,“算了,先欠着吧,若是哪天我想了,再現說,怎麼樣?”
“你說怎樣就怎樣。”雲玦一臉溫柔的笑意,眼睛裡邊都快盪漾出水來了。
這眼神沒來由讓蘇染夏覺得心裡怪怪的,好像在哪裡見過,又好像很陌生。
她不由自主的往前探腦袋,想要貼近了更清楚的看雲玦的眼睛。
雲玦並不知道蘇染夏在幹嗎,只當她是在看他的臉,歪着嘴角笑了,這一笑,那眼睛便變了。
一看那一雙眼睛變了,蘇染夏猛的驚醒過來,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她剛纔,居然覺得這雙眼睛,是眼睛的?
天吶,這個想法太瘋狂了,她的腦子一定是睡出什麼問題了。
蘇染夏抱着腦袋搖了一下,又搖了一下,毫無聯繫的兩個人,一個像白晝,一個像永夜。
怎麼可能,除了某些堅持,他倆好像根本沒有共通的地方。
“你怎麼了?”雲玦看蘇染夏樣子古怪,伸出手探到她臉前,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並沒有感覺到太滾燙的熱意,“好好兒的
啊。”
還沒來得及抽回手,蘇驚風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身側,一雙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雲玦。
先看了看雲玦的臉,而後又把眼神投到了運距的手背上。
雲玦的手跟火燙着了一樣,迅速的從蘇染夏的額頭上抽了回來,速度快的跟閃電也有的一比了。
“咳咳。”蘇驚風舉拳抵在鼻尖上,假意的咳嗽了兩聲之後說道:“染夏,你也坐了這麼許久了,回牀上躺着去吧。”
蘇染夏纔剛吃完飯,哪能願意就這麼躺着去?她又不是豬,沒有說出去練武就不錯了,還讓她躺着?
“父親,我躺的渾身骨頭都疼了,讓我多坐會兒吧。”
“什麼你躺的骨頭都疼了,那是你身體不好,所以骨頭纔會疼的。”蘇驚風一臉的不滿意。
父母命不可違,蘇染夏幽幽的在心裡嘆了一句,認命的下了軟榻,邊上站着的秋染忙就要上去扶。
哪知道斜裡突然伸出手了一隻手,纖細白淨,骨骼勻稱。
這隻手直直的握住了蘇染夏的手,然後另外一隻手攬住了蘇染夏的腰,手的主人想當然是雲玦。
雲玦就這麼當着蘇驚風的面,人貼人的把蘇染夏給攙扶到她牀上去了,看的蘇驚風狠的嘴裡直癢癢。
以前他覺得六皇子云玦哪裡都好,人溫和優柔,行事作風有沒有道理就不用說了。
即便是沒有道理,也可以當風景欣賞了。
且性格溫良敦厚,一看就是好欺負的,蘇染夏那性格嫁給他了,一不用侍候公婆,二不用行那麼許多規矩。
王府裡頭就屬雲玦和她最大,可不又慣起來她淘氣的性格了?
那時候覺得雲玦是蘇染夏的良配,怎麼看雲玦怎麼順眼,但是自從那次看到雲玦觸碰蘇染夏之後,蘇驚風就打消了肚子裡的這個想法。
再看看現在的雲玦,懷裡正抱着蘇染夏,右手握着蘇染夏的手,左手還攬在蘇染夏的腰上,正掀開重重的紗幔往裡屋去。
“讓我來伺候小姐吧。”邊上一直站着的秋染,有些不好意思睨了雲玦一眼,就希望他能有眼色一點,趕緊讓開。
蘇驚風的眼神秋染可是看在眼裡了,她就怕等會兒雲玦出去了,蘇驚風會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哪知道雲玦根本不領情,頭也不回的說道:“不過就這麼一點距離,哪用的着換人?有那功夫,早躺牀上了。”
蘇染夏也很想扭捏一下,裝作害羞的樣子躲開雲玦,但是她做不到。
一是因爲她身上沒有那麼多力氣。
二是因爲雲玦的力氣實在有些太大了,剛纔她本身是不想走的,但是被雲姐兩隻手這麼提起來,她不走也得走。
而且她害怕,如果自己強行的離開了,會被他直接抱到懷裡。
從外室到內室不過十幾步的距離,蘇染夏卻感覺自己走了好久。
待把蘇染夏扶坐到牀上,雲玦蹲下身子,伸手要給蘇染夏脫鞋子,嚇的蘇染夏忙把鞋子甩掉了。
雲玦愣愣的看着眼睛餘留下來的,凌亂的一雙鞋,很有
些不能置信,若不是心裡確定蘇染夏病着了,他一定會懷疑她是在裝病的。
“王爺,您暫且迴避一下吧?我給小姐換個衣服。”秋染在一邊忍不住提醒雲玦。
小姐都已經準備要睡覺了,少不得是要脫了外衫,只留內襯褻衣的,他一個男人站在這裡,可怎麼換?
“咳咳。”雲玦這纔想起來,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兩聲,揹着雙手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朝外邊走去。
只是,他走路的腳步好像比平時輕了許多。
蘇驚風還在外室坐着,看到雲玦過來,朝他揚了揚下巴,“坐吧。”
“恩。”雲玦點了點頭,坐到了蘇驚風的旁邊。
蘇驚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開口,“你對染夏是不是真心的?”
“是。”雲玦毫不遲疑,甚至眼神都沒有變就回答了,就好像這個問題是在問‘今天吃飯了嗎’,
“她從小到大受了不少苦,你以後要好好對她。”蘇驚風看着雲玦,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背。
“我會的。”雲玦收了一臉的笑意,一臉嚴肅認真的看向蘇驚風。
蘇驚風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輕鬆了不少。
兩人正想要再說些什麼體己話,外邊一個小廝急匆匆跑了進來。
“給老爺請安,給王爺請安。”打了一個千便跪在了地上。
蘇驚風認出這個小廝是門房上的人,好奇的問道:“怎麼了,這麼急匆匆的過來。”
“是三王爺來了,要求見王爺,還有就是……探探小姐的病。”那小廝說完便垂下了腦袋。
小姐的病,連他們府上知道的人都沒有幾個,三王爺是怎麼知道的?
但是若說這消息不是府上的人傳出去的,他自己都不相信,看來定國候府是又要換人了。
蘇驚風聽完,果然氣的抿緊了嘴脣。
雲玦在一邊眯了眯眼睛,“三王爺是一個人來了?”
“是,就他一個人,現在正在府外頭等着吶。”那小廝也不敢擡頭,就這麼垂着腦袋回答。
“你帶我去迎他。”雲玦站起來,彈了彈衣服和袍子。
蘇驚風跟着也要起來,被雲玦給制止了,“將軍在這裡等着就行,我去接了他便可,若是真有事再迎進來,沒事也好讓他回去。”
這也是雲玦心裡打的如意小算盤,如果讓蘇驚風過去,還怎麼光明正大的攆人。
雲乾頂着大太陽在外頭站着,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腦門上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不時拿眼睛看往府門裡頭看。
不幾時,看到那個進去回話的小廝回來了,他忙挺直了腰板,臉上帶出溫和的笑。
在他的計劃裡,合該是蘇驚風出來,看到他儀表堂堂、一表人才的站在他的府門口。
哪知道走近了雲乾纔看清楚,跟着小廝過來的人,居然是雲玦。
“你怎麼在這裡?”雲乾眉頭瞬間就擰成了麻花。
雲玦歪着嘴角笑了笑,朝着雲乾作了個揖,“我與阿夏有婚約,這定國候府,也算是我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