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萬貫,格局似乎太小了”蔡易吸了口涼氣,但他還是不甘心地反駁。
“還算少現在購買者寥寥無幾,我正在火頭。”沈默撇撇嘴道。
“看來很多人還是沒有信心。”
“愚夫愚婦,只盯着眼前利益,有實爲流砥柱,還怕打不敗虜人。”話雖如此,但認購者太少,沈默很頭疼啊
“放心,不是還有大娘子嘛”蔡易似笑非笑看着沈默,目光有一絲玩味。
沈默眼皮子一跳,自言自語道“是啊我萬事興一家肯定吃不下。”
“行了,還是關注下北方戰局吧人家都在血水裡泡着呢。”蔡易很鄙夷沈默的銅臭,當年的大好青年,如今被薰陶成了錢罐子,真是太可惜了
京西的前沿,哪有行在的閒情雅緻,殘酷戰役仍在繼續,除了死人還是死人,屍山血海或許有點過,人間屠場再恰當不過,哪怕是周身鐵甲,也不能保證活到下一刻。
景波是絕世猛將,披着沉重的黑漆山甲,渾身下盡是血污,也漸漸感到氣力不支。
他在戰場打了半個時辰,十一將傷亡很大,周杰已經重傷退出戰場,恐怕是不太行了,衛經那是膏粱子弟,派不大用處,吳階需要總攬全軍,兩名副將都不行了,他實際接管了十一將前鋒兵馬。
精銳的熟羌騎兵戰死三層,步跋子也疲憊不堪,勉強結陣前進,他作爲準備將,,不能不把位置靠前,以鼓舞士氣。
宋軍前鋒不斷向金軍軍陣滲透,一地人倒下,一地人殺去,不斷有馬隊抄掠側翼,都在他強硬地指揮下抗住。
實際,金軍那邊也不好受,左翼幾位忒母孛堇級別的大將很吃力。賽裡克指揮阿里喜頑強抵抗,這羣充當雜役僕從,在宋軍的刀劍砍殺下,狂熱的野性也迸發出來,紅着眼睛奮戰,可惜他們根本無法遏制宋軍。
他們大半都是漢人,但爲了活下去,對同族絲毫沒有留情。戰爭是殘酷的,但又是這麼的可笑,兩羣捨生忘死廝殺的人,大半都是本族人。
銀術哥手仍有數千馬軍沒有投入戰場,前方阿里喜的大量傷亡,在他眼根本不算事,反倒女真騎兵傷亡,讓他心痛不已,那都是百戰精銳啊整個大金纔有十萬女真兵,戰死一人都是損失。
他一直在等候戰機,要用少量女真騎兵和阿里喜,把宋軍進攻狂潮消退,再投入手力量進行猛烈的反擊,確保徹底瓦解宋軍攻勢,讓右翼有充足時間完成集結。
突合速的部隊打的也辛苦,由於劉錡節制前軍,又調動三千人跟進,讓左翼的宋軍再次得到增援。
速拔離的部隊逐漸被宋軍合圍,他再也無法組織有效救援,只能眼看着速拔離所率部分騎兵,如同夾在餡餅裡的一塊肉,不斷地被啃咬、撕裂,幾乎到了精神崩潰邊緣,全軍覆沒勢不可免。
但是,爲了整個戰局,爲了完成右翼的集結,然後對宋軍左翼實施雷霆一擊,四個忒母孛堇忍耐痛苦的煎熬,即使付出全軍覆沒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粘罕緊張地觀望戰局發展,金軍始終無法有效的對宋軍成功分割,速拔離的部隊反而陷入泥潭,有被殲滅的可能。要知道馬軍長於機動和衝陣,拙於和步跋子纏鬥,一旦陷入組織嚴密的軍陣,下場是毫無懸念覆亡。
現在,左翼的戰場,已經不是擊潰宋軍了,而是怎樣把速拔離營救出來,然後組織防禦。當然,突合速能不能頂住,也是關鍵的一點,哪怕犧牲速拔離也值得,很矛盾卻非常現實,看戰局發展取捨。
戰爭很殘酷,軍人的生命在戰略實現前,是那麼的輕賤,幾乎一錢不值,哪怕是精銳的女真族吏士,也隨時可以被拋棄,不過是一顆隨時換掉的棋子,一個衡量實力對的數字。
或許有悲憐,可能有同情,也許還有不捨,但絕對沒有不忍
宋軍堅韌不拔的挺近,哪怕付出慘重代價也不停止,十一將已經傷亡三層以,按照標準來衡量,算是戰鬥力大損,需要撤到後方整編,但景波仍然鼓舞士氣前進,沒辦法,撤不下來了。
阿里喜組成的防線,終究無法對抗精銳的西軍,在一浪又一浪的猛烈攻擊下,這支雜牌軍漸漸潰散,要不是有少量女真騎兵支撐,他們早一鬨而散了,傻子纔會和穿着步人甲的宋軍正面抗衡。
隨着金軍左翼不斷被擠壓,在整個戰場態勢,勝利的天平,似乎向有利於宋軍的方向傾斜。
王秀似乎不關心戰場形勢改變,他輕車簡從,興致勃勃地到了王家的煤窯,看到那些礦工一筐筐地向外運送煤炭,不由地眼前一亮,但嘴還是先道“堯哥,這些礦工交了班,如何清洗身子和衣物”
陸堯頗爲自豪,笑眯眯地道“大官人,你有所不知,大姐早吩咐了,要妥善安置礦工生活,不僅每天管飯吃,還專門建了淋浴堂子和綄衣坊,別家的礦窯也陸續跟風,也算是他們享福啊”
“倒是不錯,不愧是大姐,很有眼光啊”王秀很讚許地笑了,他肯定裡面有有琴莫言的影子,改善僱工的生活待遇,也是提高生產力的有效方式,要是沒有完善的輔助設施,光是生病能讓僱主頭疼,這些僱工可不是奴隸,人家隨時能離開,熟練地僱工可不好找啊
陸堯咂咂嘴,笑道“那是,王紀百貨的信譽是頂呱呱的,誰聽了不豎大拇指。”
王秀眉頭一揚,心裡挺高興的,目光轉到了炭石運輸,那是帶有四個輪子的小車,裝着一筐筐炭石,由人用麻繩拉來。這還不能吸引他眼球,讓他驚訝萬分的是,輪子下面的木製軌道,纔是讓他真正震驚,乖乖,鐵路的雛形啊
有記載木製軌道秦代有,但至少從魏晉以來,不曾再見到過,失落的明重現,未嘗不是一種斷層式地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