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心有些打鼓,但箭在弦不得不發,已經沒有了退路,他祭出大殺器,急促地道“陛下至孝,淡薄世俗,再三謙辭尊位,若太若改詔鄆王,崇國公將何處”
提到趙諶,趙桓臉色大變,要知遲則生變,萬一事態有變,被趙楷捷足先登,對方能放過他和兒子趙諶嗎熟讀史書的他深知歷代失位的太子的命運,才意識到事態嚴重。 匕匕蛧首發該謙虛的基本謙虛了,給人看的也表演完了,戲演過頭可不妙了,但他心仍有一絲畏懼。
“不會有改詔了。”王秀淡淡地道。
趙桓和吳敏、耿南仲吃驚地看向王秀,張啓元的目光一直沒離開王秀,心理優勢越發的大,哪想到王秀開口,不由地嘴角一抽。
吳敏眉頭微蹙,不悅地道“直閣,有軍情直接稟明官家。”言下之意很明白,你的職責是呈報軍情,別撈過界了。好感是好感,你幫弟兄們忙有人情,但事情是事情,他不願混爲一談。
王秀看了眼吳敏,絲毫不介意對方的不悅,淡淡地道“臣在剛纔,已經把三大王請回蕃邸,陛下放心召見羣臣。”
話不多卻非常明白,趙桓曾經遇到過王秀,既然對方說把趙楷請走,那肯定是真的,卻絕不會像對方說的輕鬆,看來王秀是動了真格的。他看向王秀的目光,有了幾分複雜,一個他不看好甚至刁難過的人,在關鍵時刻竟然爲他出力,這是份大人情啊
“三大王來過”張啓元看着王秀,捕捉對方臉細微變化,他認爲王秀沒說謊,但總是很不甘心。
王秀緩緩頷首,淡淡地道“大王本是才華橫溢,愛慕風花雪月,前來覲見陛下問安,還要回藩邸看歌舞,臣和何太尉勸了兩句,也順勢回去候詔。”
說的可真簡單,什麼鳥愛慕風花雪月,回去看歌舞,這不扯淡嘛吳敏和耿南仲想到王秀的殺伐果斷,嘴角一陣顫抖。忽然,張啓元厲聲道“大膽,覲見天子,你竟敢佩劍。”
趙桓這纔看到王秀腰繫着青峰,臉色頓時大變,嘴角劇烈顫抖。
吳敏和耿南仲也臉色難看,驚秫地看着王秀,如果王秀行兇,在場四人無人倖免,難道王秀真的。
王秀眼角身處閃過一道鄙夷,輕鬆地道“臣請太的御器械,爲陛下謹守門戶,現在不辱使命,奉御器械。”說着,解下三尺青峰,雙手奉。
張啓元稍加猶豫,前接了過來,心裡卻暗歎自己糊塗,幫襯王秀在趙恆面前賣好,嘴賤啊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趙桓鬆了口氣,問道“軍情如何”
“虜人仍在南下,不日將抵達大河,京東第七十八將,正火速奔赴河,恐怕來不及阻止。”王秀根說故事一樣,連語氣也沒變化。
趙桓霍地站起身來,對吳敏說道“不是卿家,朕幾乎誤了大事。”他沒有再謙讓,甚至連天子專用稱呼也說了,一點也沒有哀絕欲死的作態。
“吳相公,陛下稍事梳洗,駕臨垂拱殿,接受諸位大臣覲見,還要煩勞相公走一趟。”耿南仲笑眯眯地道,一塊大石頭總算搬掉了,他的心情極爲輕鬆,大好的前程啊
吳敏也長長舒了口氣,一直懸着的心放下來,欣喜地道“陛下歇息片刻,臣這去外宣詔。”
“陛下,臣還有本奏。”王秀在吳敏出去,依然沒有識趣地跟出去。
耿南仲眉頭緊蹙,暗怪王秀不識時務,不悅地道“直閣,官家才醒來,身體不適,明天再報不遲。”
王秀目不轉睛,毫不退讓地道“陛下既然繼位,臣有稟報緊急軍情的職責,大河防線形同虛設,增援兵馬太少,算千餘馬軍抵達,也無法遏制過河,還請陛下處置。”
趙桓被嚇了一大跳,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他還沒有完全融入天子的角色。
耿南仲眼閃過一道狠戾,他考慮的不是軍情,而是王秀不買賬的態度,趙桓的順利繼位,作爲帝師的他肯定是執政無疑,王秀還敢不賣給他面子,立即恨了,沉聲道“難道樞密院沒人了,大河南岸的兵馬何在”
王秀根本看不耿南仲,也沒有回答,他又不是兩府執政,耿南仲問的根本不鳥事。
對王秀的不理會,耿南仲大怒,厲聲道“直閣爲何不回答”
“大學不是兩府,算是也應該去問本兵。”王秀不鹹不淡地道,絲毫沒有任何壓力。
看着王秀和耿南忠卯,張啓元心念一動,有了個不成熟的想法,但趙桓的臉色色越來越不好看。
耿南仲被落了面子,當真惱羞成怒,但人家王秀說的無懈可擊,他不是兩府重臣,更不是尚書六部,是無權過問軍國大事的。算他是兩府執政,這破事也應該歸知樞密院事蔡攸管,八竿子找不到王秀,你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趙桓很不悅王秀頂撞耿南仲,他看了眼王秀,幽幽地道“卿家說該怎麼辦”說着,似乎沒有控制住自己情緒,幾乎是失聲道“耿卿家所問是朕想知道的,卿家必須回答。”
張啓元隱晦地看了眼趙桓,關鍵時刻他看出端倪,別看平時趙桓對他信任,甚至超過耿南仲,但論到遠近厚薄,他真的差遠了剛纔那個不成熟的想法,逐漸地堅定,立即道“陛下,王直閣說的也有道理,還是明日詔樞密對策。”耿南仲雙目一凝,隱晦地掃了眼張啓元,並沒有再爲難王秀,摸不清張啓元意圖前,他決定還是保持沉默,反正不急於一時,他不相信女真人能打下開封城,有大把的時間慢慢玩,看王秀和張啓元兩個豎子能蹦躂多久。趙桓見張啓元說話,很優容地笑了,道“也好。”說着又看着耿南仲,輕聲道“天下狼煙四起,太禪位恐非本願,日久天長,朕將何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