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趙佶心情不錯,笑道:“我等且快先開席,待樑卿姍姍來遲,可是要罰他三大碗。”
王秀眉頭微蹙,笑嘻嘻地道:“陛下,有便門之利,陛下可以直接過去,也算是天子躬親相邀,共賞玉芝祥瑞,傳出去也是一段美談。”
“哦,我倒是沒有想到。”趙佶呵呵大笑。
別看蔡攸打仗不行,奉承天子倒是在行,立即幫襯道:“君臣共賞祥瑞,天下太平之兆。”
王黼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根本沒有多想,也笑咪咪地道:“臣先派人過去,知會。”
“去的突然,纔有意思。”王秀的笑很壞。
當衆人走着蜿蜒曲折的小徑、迴廊到了後院便門,卻見樑師成恰好進來。
趙佶驚訝地看着樑師成,愣了半天,不由地笑道:“卿家來的好快。”
樑師成沒想到趙佶會在,他來不及多想,急忙拜見道:“奴臣參見官家,姍姍來遲,望官家恕罪。”
“官家剛到便門,大官就來了,看來陛下真要罰大官三碗酒了。”蔡攸笑的很猥瑣,他還不知道其中妙處。
剛到便門對啊趙佶心中晃過一個念頭,卻又沒有抓住,不由地奇道:“卿家緣何如此神速,竟然先於朕到此。”
“臣不敢讓官家久候,從小門過來。”樑師成也有點糊塗。
“官家,是不是該開宴了”王秀很及時地提醒一句。
大宦官譚稹看在眼中,眉頭稍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王秀意味深長地望着樑師成,又偷眼觀向王黼,嘴角間抹過一縷淡淡的笑。
筵宴是非常奢侈的,趙佶不勝愉悅,暫時滴跑去心中疑惑,除王秀、譚稹算格守禮節外,大家毫無君臣禮數,王黼竟然和趙佶碰杯而飲。
“大官請。”王秀坐在譚稹下首,他和這位大宦官也算有緣,當年剿滅方臘配合的不錯。
同樣,譚稹對王秀也印象深刻,舉杯道:“直閣請。”他和童貫並不太合拍,一直屈居童貫之下,反倒和樑師成交情不淺,童貫晉封徐、豫二國公被解除兵權,他成爲河北、河東、燕山府路宣撫使,主持北方防務。
“官家召直閣前來,必有大用,日後還要多多幫襯咱家。”譚稹笑眯眯地道。
王秀心裡咯噔一下,譚稹話中有話,隱隱透出宣召他進京的目的,卻不是很清晰,不能不讓他有所慮。
趙佶興致很高,不知不覺喝的鼎銘大醉。
這個時候,天子在宮外吃酒,可不是小事啊天寒地凍的,校場內的禁軍等了幾個時辰,雖說有好酒好肉款待,熱騰騰地大鍋羊肉,一塊塊滴油地金黃烤肉,讓人胃口大開,但也不是個事啊還有殿前司班直侍衛在外等候,一個個怨氣沖天。
“官家酒醉,三衙衛士在外等候,恐怕出現變故,還是宣慰妥當。”王秀見時候差不多了,開始謀劃下步打算。
樑師成讚歎地看了眼王秀,頷首道:“的確是正理,那就由將明出去一趟。”
王黼看了眼王秀,眼珠子一轉,道:“這點小事。”
“相公說的不錯,這點小事何必讓相公去,在下代勞就是。”王秀趕在王黼沒說完,不失時機地來了句。
“也好。”樑師成淡淡地道。
王秀拿着信符領命而去,到了府前,卻見上百名金槍班衛士和侍從官員在場,一個個臉色很不好看,他出示信符,道:“官家飲酒小醉,正在王相公府邸歇息,諸位先行散了。”
金槍班指揮使一瞪眼,沉聲道:“我等是三衙宿衛,豈能讓官家留宿在外,不見到官家絕不散去。”
王秀心下暗笑,臉上卻很嚴肅,厲聲道:“官家指揮,也不能讓諸位動彈”
“原來是王大人。”金槍班指揮使看着王秀,冷冷地道:“大人也是領兵打仗的人,難道不明白主在外,將士不得輕離的道理”
“我當然明白,官家一會就回宮。”王秀頓了頓,目光閃爍地道:“指使應該知道,在下只是替樑大官和王相公傳話,待會官家會通過便門直奔龍德宮。”
這話說的玩人啊不是替趙官家傳話,樑師成和王黼府邸有便門,這還了得萬一兩人勾結起來,讓人想想不吝而寒,金槍班指揮使瞪大眼睛怒視王秀,厲聲道:“不行,不見官家,我等不能散去。”
“難道你們連兩府也要質疑”王秀加了把火,他非常沉迷親手引導這段歷史,要把這火加大一些。
“不敢,我等班直是天子宿衛,不見到官家決不能散去,不護送官家回宮就是失職。”
王秀笑了,他很矜持地道:“官家指揮在,你們也不服從,難道要造反不成”
“王直閣,你不要拿大話壓我等,重臣門戶相連,你讓我等怎能相信,今天不見到官家絕不散去。”
“是啊指揮說的是,不見官家絕不離開。”
“不行,今個太詭異了,我等要面見官家謝恩。”
“不放行,咱們衝進去。”
王秀見侍衛的情緒被調動上來,做出驚慌的神色,厲聲喊道:“你們要幹什麼”
“都住嘴。”金槍班指揮使厲聲喝止,瞪着王秀沉聲道:“直閣請回,不見到官家我等絕不散去,給你半柱香時間,不然就不要兄弟們衝擊相府了。”
“我再回去說說。”王秀見火候到了,萬一過火引發侍衛騷亂事,就不好控制了。
他回到宴會上,把事添油加醋一說,衆人也沒有了主意。不過,趙野卻認爲一切粗漢子,難道還真敢闖相府不成
“他們可是三衙衛士。”王秀不失時機提醒一句。
蔡攸臉頰上的肉顫巍巍地,不住地道:“官家酒醉不能出去,這可如何是好”
樑師成也一籌莫展,趙野是喝醉的混蛋話,那羣班直侍衛可不好得罪,這些人都是世代傳承的天子宿衛,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他也無權命令,人家就是牛。
王秀淡淡地道“諸位相公,外面羣情激奮,萬一傳到了校場,引發吏士衝擊相府,事可就大了。”
王黼的臉當即就變了,這是他的府邸,那羣粗漢子可不問三七二十一,一旦進來將會一片狼藉,搞不好連他家的隱秘金庫也會被翻出來,心裡慌張沒了主意。
“實在不行,還要請官家速速回宮,從便門直接離開回宮。”王秀提醒了一句,他可不願趙佶出去安撫侍衛,要真的出去了,只能讓事情沿着歷史軌跡發展,火就是不溫不火,不能把王黼給一下燒死,這廝在他計劃裡是個重要環節。
“直閣所言極是。”蔡攸難得地讚賞王秀,又道:“我等護送官家安撫諸軍,再送官家開復道入龍德宮。”
“誰知道這羣軍漢什麼心思,官家都醉成這樣了,還是直接回宮妥當。”王秀目光閃爍。
樑師成、譚稹等人見趙佶醉得站不穩,連話都說不出來,也怕出去衆軍誤會,只好同意王秀建議。
王黼也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點不對味,但他沒有好主意,既然樑師成、譚稹等人決定了,他也捏着鼻子認了。
衆人扶着趙佶上了步攆,從便門出樑思成家,開龍德宮複道小門,王黼則去安慰侍衛,王秀也好心地留下。
“諸位,官家已經回宮,諸位還是先散去。”
“不行,官家沒有我等護衛,怎能回去”
“別聽他的,進去搜一搜。”
“大膽,相府也是你等能搜的。”王秀故意大怒,厲聲呵斥。
“別聽他胡說,我等三衙班直聽命於天子,弟兄們跟我進去。”金槍班指揮使當先持刀,凶神惡煞地瞪着王秀。
王秀撇撇嘴,轉身到了一邊,一副我盡力了不鳥事的模樣。
王黼見金槍班侍衛衝進府邸,氣的咬牙切齒,卻不敢當面頂撞,這羣皇家侍衛可不問你是不是宰相,他們眼裡只有天子,你要敢阻攔絕對會被誤會,搞不好斧鉞加身也不好說。
“相公息怒,讓這羣粗漢去鬧騰,明天再拿他們問罪就是。”王秀竭力控制激動地心情,安慰王黼。
王黼是嘴角直抽,這叫什麼破事啊讓金槍班進去胡鬧,萬一要是查出點什麼,那可怎生得了,他家裡可是有很多忌諱存在啊想想,他再也不顧王秀了,氣哼哼轉身進門。
王秀望着王黼的背影笑嘻嘻地,但他的目光卻是冰冷的,歷史完全變樣了,他的第二步妥妥當當,當下邁着悠閒地步伐跟着進去,嘴裡還喊着:“相府重地,各位不得亂闖。”
“不行,我等不見官家,必須要逐房搜查。”
幾處小院落被相府護衛死死看住,不讓金槍班侍衛進入,結果形成了對持,一個個拔刀相向,就差一句話打起來。王黼急匆匆過來,但金槍班指揮軟硬不吃,無論王黼軟硬兼施,他非得要進去搜查。“相公,我看還是讓指使進去看看,不要鬧出事纔好。”王秀一臉無辜做好人,口氣,似乎有點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