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調令很快下來了,鍾離秋也要離開東京回江寧,王秀和蔡易前去送行,還有一些大臣送行,他們也不便說什麼,只是淡淡地交談兩句,彼此眼神交流。匕匕蛧首發
他們該說的話,在昨天夜裡早說完,可以說是規劃幾年的蟄伏策略,兩人都很坦白,沒有任何的委婉。當然,對於大宋朝廷的前途,鍾離秋還是較樂觀的,應該說是謹慎的樂觀,王秀卻顧慮很多,語焉不詳。
他送鍾離秋和沈默回來,直接去了蔡府拜會蔡京,還是在第一次來的書房,裡面已經升起了木炭火盆,房間裡暖洋洋地很舒坦。
“下月我家的哥迎娶茂德帝姬,實還要過來吃杯喜酒。”蔡京呵呵地在笑。
笑,在王秀耳有着很多味道,但他的心情是平和的,哪怕明白蔡京的伎倆,他們之間不過是交易,沒什麼生氣的,要因爲別人不爲他說話氣惱,那滿朝武都得氣死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蔡京,平靜地道“這可是大好的事,理應前來吃一杯,可惜身不由己啊”
蔡京笑吟吟地捻鬚,悠然自得地道“官家許了實回家成婚”
“蒙官家恩典,給假三個月,估摸着這幾天要回去。”王秀臉色有點赫然。
“這也是人生必然,明日我準備一份薄禮,還望實不要推辭。”
王秀吃味地笑了,道“長者賜,不敢辭,謝過相公。”
蔡京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道“實一去三個月,公署事情繁忙,要早去早回啊實在不行把你家娘子接過來。”
王秀笑容可掬,但他心裡跟明鏡一樣,蔡京早明白自己去留,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要是信了那他真是傻瓜,他很隨和地笑道“多謝太師掛念。”
蔡京捻鬚輕笑,很清楚他和王秀的交易結束,王秀不會再和他說實質性東西,如果繼續的話,那要重新進行談判。
“聽說實的王記百貨分店,明天要開業了”蔡京淡淡地問道。
“我家大姐非要開設分店,也沒有辦法。”王秀可不承認自己開的,更不承認爲了安置細君。
“好事都擠到一塊去了。”蔡京淡淡地笑道。
“是啊相公說的是,好像好事都擠到一起了。”王秀嘿嘿地笑了,他明白和蔡京短暫的蜜月結束了。
在蔡攸批下王秀歸鄉的日子,王記百貨開封分店開業,算是細君和秦獻容的主意,她們發出花魁貼,約請知名的歌姬舞女助興。
這玩意也只有朝廷在某些慶典,或是那些名樓大店才搞的起來,一個並不算大的鋪子,竟然來了二三十知名的小娘子,這廣告效應可不是玩的,一下子把人氣擡了起來,圍了個裡外三層,連開封府也不得不出動巡兵維持秩序。
一半以的小娘子來自樊樓,她們在獻藝後也幫着打理櫃檯,那幾名小廝個個被擠到一邊,張口結舌地看着美女大軍做買賣,那才叫瘋狂啊
一個個盛裝打扮的美人,嬌滴滴的模樣,你是不想買也要進來賣弄,誰願意在小娘子面前裝慫。這些小娘子可不是容易聚集的,平時很少有人能去名樓消費,算去了也不一定請到這些知名人物,今個人家站街叫賣,這個面子一定要給的,也好混個臉熟,在朋友面前有吹牛的資本。
五千斤冰糖閃亮登場,亮瞎你的狗眼,當人們發現冰糖和白糖的不同,頓時轟動了,一些有能力購買的人,又想在小娘子面前擺顯,希望有跡發生,他們連問也不問價買。
冰糖報價五百二十錢一斤,絕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但至賤則無敵,我這錢你愛買不買。
不能不說,美女公關的魅力是強大的玩的是心跳感覺,打包的白糖,一包包從一雙雙芊芊素手送走。
“秀哥兒,沒想到開封分店一開業這樣火爆,我看還要再開幾處分店。”王卿薴在樓看着人流,興奮地一陣起伏,一張美豔的臉蛋,盡是興奮的。
王秀翻個白眼,嘿嘿笑道“美人效應,大姐你看,秦娘子和十三姐手段怎樣”
“你有本事,那把東京的清伶行首們都娶進門,一人負責一家分店。”王卿薴高興不假,但她沒有忘乎所以,王秀袒護細君的意思,豈能瞞得過她。
王秀一陣汗顏,這是什麼話啊大姐也太那啥了吧要真好夢成真,不說身子吃不消,估計天天挨黑磚。
“大姐,你看賣的怎麼樣,還滿意嗎”秦獻容不失時機地來,笑眯眯地來到王卿薴身邊。
王卿薴高興地拉着秦獻容的玉手,熱乎地笑道“全靠妹子了,秀哥兒有有琴妹子和秦娘子,還要別人女人幹嘛”
王秀狂翻白眼,這不是明目張膽的要他納秦獻容嗎不過,秦獻容嗯,還是別胡思亂想了,揹負的情債夠多了,還是省省吧
他沒有多說,在王卿薴和秦獻容說話時,悄然退下,來到了後邊,看到正指揮小廝搬運貨物的細君,看着美人香汗淋漓,一副女強人幹練模樣,他不由地會心一笑。
“十三姐,不用這麼拼命。”
“官人,這可是大號的賺錢時機,你沒見冰糖賣的”
看着細君興奮地小臉,王秀一陣無奈,得了,什麼話也別說了,他算明白王卿薴和細君的彆扭了,兩個同樣優秀的經紀人,如同水火一樣。
或許,秦獻容的典雅,讓王卿薴耳目一新,不由自主地喜歡,細君潛在的商業潛質,讓物以類聚成爲天才排斥。
令王秀不可思議,也大爲意外的是,正當他要安慰細君時,卻看到張迪一身便裝進來。
“閣長怎麼來了”王秀吃了一驚,急忙迎去,張迪地位不算高,只是西頭供奉官,但人家是天子的皮條客啊
“正是爲直閣前來。”張迪笑眯眯地道。
王秀一頭霧水,不得不笑道“在下愚昧。”
“長話短說,官家在外面買東西,直閣快去,千萬要當成平常人。”張迪語重心長地道。
“多謝閣長。”王秀咂咂嘴,既然趙官家微服私訪圖個樂趣,那他隨心接待,又給細君交代幾句,匆匆前去。
當他來到前面,看到趙佶正在觀看冰糖,讓他大吃一驚的是,趙福金也一身素顏打扮,興致勃勃地採購。
“在下見過趙大官人。”王秀趕緊過去。
趙佶見王秀懂行,笑眯眯地道“是王大官人啊這是冰糖”
王秀見趙佶笑的玩味,他也沒當回事,既然趙官家願意按照外面規矩辦,那再好不過了,道“大官人要買冰糖”
趙佶沉浸在市井,他非常投入地道“作價多少”
“五百二十錢一斤,大官人要多少斤”王秀含笑看着趙佶。
“這麼貴,難道你這是宰客”趙佶也很自覺,客人是客人,你也得有討價還價的覺悟。
王秀翻個白眼,大大咧咧地道“我說這位大官人,你是錦衣玉食慣了,真不是民間行情,當年白糖五百一斤,趙官家也得花錢去買。一斤冰糖幾斤白糖,不久要成了貢品,趙官家要的稀罕物,下次大官人來得一貫一斤,你要不買去別地看看,別耽誤在下做生意。”
趙佶一陣呲牙咧嘴,旁邊的張迪和幾名宦官哭笑不得,這廝明知道是官家,還一副商人嘴臉,真是該打。
張迪小心翼翼地道“王這是官”
“官什麼官。不是趙大官人嘛,任誰來了也得講究買賣公平,煌煌盛世、天子腳下,不要說你們,算是官家也不例外。”王秀翻個白眼,不給張迪說話的機會。
趙佶聽王秀的話,眼前一亮,玩性被激發起來,以往都是在宮裡玩,演員是宦官和宮女,哪有在外面來的順暢。
“爹爹,這也太過了,一斤糖要五百多錢,還不如去搶錢算了。”有趣的時候,趙福金橫插一棒子,一雙鳳眸惡狠狠地瞪着王秀,說不清的怨氣。
趙佶出宮是找樂子,今個聽了樑師成的話突發想,既然王秀的鋪子開張,微服私訪看看熱鬧,沒想到王秀對他熟視無睹,他不由地大喜過望。
出來是爲了玩,既然王秀知趣他也順水推舟,女兒的刁難正和他的意思,索性嚷道“王大官人,我家四姐說的是,你店鋪裡的東西,太貴了。”
趙福金剜了眼王秀,精緻的下巴擡得高高地,一雙水汪汪地眸子挑釁地看着王秀,一副你過來咬我的神態。
王秀牙疼地看着這對父女,又看了看一臉壞笑地張迪,咬了咬牙道“王記百貨獨家專營冰糖,五百二十錢一斤絕不二價,客官今個不買,明天可能會漲價啊”
“奸商。”趙福金白了王秀,過來拉着趙佶的袖口,小臉張揚着,似笑非笑看着王秀。“一點不貴。”王秀搖頭苦笑。還沒等他說完話,卻聽王卿薴的聲音傳來“誰啊是哪位沒事找事,怎麼貴了,怎麼又成奸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