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第二十天的到來,宋軍的大踏步北上,金軍主力也在頻頻南下,高升顯然並沒有打算在河北南部決戰,都是少量的精銳督促漢軍攔截。
因爲,宋軍偏師幾次出擊,佔據了關鍵要點,重創了金軍河北河東防禦力量,河北、河東南部早就無法守禦,除非兀朮願意火速南下,對大宋行朝實施決戰,正是對方意氣風發,氣吞萬里如虎時,決戰簡直就是找死。
金軍的預設戰場放在北部,不斷地消耗宋軍力量,只是他沒有想到第十一行營的犀利,簡直超出了想象。
應該說是金軍堅守的城池,並沒有丟失多少,可惜那些被宋軍甩在後面的城池,陷入了糧草供應斷絕,人心惶惶的程度,他們誰也沒有經歷過這種戰爭,幾乎不知如何抵抗。
在被割斷和主力聯繫,陷入外無援軍內無糧草境地的守軍,遲早要被爲宋軍消滅。
時,封元的橫衝軍已經進入趙州的南部,拿下臨城縣,再向北就是高邑縣,只要一鼓作氣,恐怕能衝到真定府,依然是快速無比,似乎沒有任何能擋住他們的障礙。
這個速度是相當快的,在當今的戰場上,已經實現速度上的突破。以現實通訊手段,敵人很難判斷形勢,組織有效防禦。
羽林軍處於中段,行程稍慢了些,卻也抵達了洺州和刑州邊界,他們需要雲騎軍來策應側翼,比不上橫衝軍以太行山脈爲屏障,但他們卻是連擊潰金軍七次反攻,恰如其分地吸引了金軍注意力,保障了橫衝軍的前進速度。
不能不說,李世輔這位党項熟羌大漢,自從進入車兵行列,充分發揮出戰術天才,奠定自己在兵種的地位。
至於那些人心惶惶的城池,經過三個軍的蹂躪,早就不知該如是好,萬餘校閱鄉軍的北上,成爲收拾他們最好的手段,一些漢將把守的城池,鑑於宋軍強悍的攻擊力,不待人家攻城就趕緊投降,要是稍微堅貞點的人,被迫率軍出戰失敗,又灰溜溜地退了回去,最終被打的彈盡糧絕。
王秀已經看到十一行營的威力,絕對超出他的想想,萬餘鄉軍顯然不足以支援,就在第三天,他派出了兩萬鄉軍還有北侍軍的上旅北上,跟在十一行營後面進攻。
這支部隊恰當好處補充了十一行營短板,戰鬥力強悍,速度極其快捷,卻缺乏對後方敵人的摧毀能力。數萬人的加入恰好補充不足,讓前方的校閱鄉軍解脫出來,能夠更好保護車兵的後方安全,那些被甩在後面的零碎,自然有人解決。
趙州平棘縣,洨水東岸。
兩岸遍佈金軍營寨,幾乎一眼望不到邊際,高升的部隊就在此集結。由於金軍連戰連敗,大量部隊彙集到他的手下,已經集結了七萬餘人,實力頗爲浩大。
不過,精銳部隊也只有他的忒母,經過整編也有九千餘騎,另外還有退下來的契丹、渤海各族將士,主力部隊達到一萬六千人,不算太多卻也彙集精華。
其他的人都是漢人組成的籤軍,這些人壓根是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誠然被宋軍嚇破了膽子,拿到戰場上就是炮灰,他雖然也是漢人,卻並不憐憫這些人,只是對待他們相對其他女真將帥,待遇上不那麼苛刻。
沿河兩岸,到處是星羅密佈的營寨,洨水中斷的中軍大寨,風景自然很好,高升選擇此處也算是優雅,把各部營寨趕的遠遠地,也好在繁忙的戰事中,欣賞一下優美的風景。今日,天氣有些潮熱,他獨自坐在帥座上,伏案一面看着剛剛呈上的戰報,一面對照着案上擺放的地形圖,戰局發展太惡劣了,讓他頗爲頭疼。
剛剛傳來的官塘,兀朮自大興府南下,金軍馬步軍十五萬跟隨,這是女真人最強主力,由六萬女真、契丹馬軍爲核心,渤海、奚族、山北漢人等組成九萬步軍,端地是浩浩蕩蕩。
要不是兀朮率南下,他真心不會停留趙州,還準備反攻。是因,封元的攻勢太猛烈,又非常的詭異,完全不同浚州時的打發,兩個車軍不要命的北上,簡直拿金軍不當回事,當金軍出兵攔截,卻屢屢撲空,連續遭到對方雷霆打擊,根本不知道人家的意圖。
隨着,己方不斷遭到打擊,輜重轉運被切斷,又發現對方的馬步軍蜂擁而至,在單個戰場都能集結優勢兵力,直接來個羣毆,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真沒想到,大郎竟然回江寧平亂,錯失了好機會啊!”他真的很不甘心,如果早知道王秀南下,絕對會再發動大規模進攻,哪怕剛剛戰敗,哪怕犧牲全部漢軍,只要能過了河,徹底打亂宋軍的部署,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想失去了大好機會,拼一次甚至能讓大宋傷筋動骨,此時全然失去大好機會,他就懊惱三分,現在的他已經徹底站在王秀的對面,哪怕是想回頭,恐怕王秀都不會放過他,箇中萬千滋味,只有他才能夠真正體驗到。
正在此時,更戍官大步進來,高聲道:“孛堇,哨馬在營外抓獲一個南人,此人自稱孛堇故人,要有要事面見。”
高升一怔,故人?第一個想到了王秀,顯然是不可能的,不由地道:“請他進來。”
不一會功夫,幾名合紮帶上一位三十六七歲的青袍人,他感到依稀有些面善,卻實在想不起哪裡見過,沉聲道:“來者何人?”
此人,卻正是秦敏,他毫不畏懼地看着高升,忽然臉色一變,厲聲道:“更戍官欺上瞞下,按軍制當斬。”
更戍官還沒被嚇死,開始他的態度是倨傲,甚至想拿下對方,要不是對方拿出使臣符節,恐怕早就壓下去折磨了。
自高升說了請字,就讓他好生的地對待,卻不想自己做的夠好了,這位爺竟然把屎盆子扣在他頭上,這不是把他往刀尖上推嘛,想也沒想就正要出聲呵斥,卻沒想到高升爽朗地大笑,打斷了他正要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