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飛機上,君明翊簡單的用急救箱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之後,只覺得身心俱疲,能從葉嫵和司凜手上的僥倖逃脫,也算是走運正好碰上了,如果不是事先佈置的這些後手,他現在恐怕早已經被葉嫵那個賤人弄死了。
想到自己險些死在葉嫵的手上,君明翊便覺得又羞又惱,他堂堂東倭國皇室皇子,居然被人拿着槍對着腦袋,再聯想到之前葉嫵對他的屢次“冒犯”,以及小泉優子的慘死,君明翊心裡簡直暴怒至極,打定主意了……等到他恢復地位,第一時間弄死這個該死的女人!
就這麼浮想聯翩着,君明翊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腦子裡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竟然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升飛機轟隆聲漸漸停息,似乎降落了下來,君明翊倦極,迷迷糊糊的被人晃醒了,耳畔傳來溫和而彬彬有禮的聲音,依稀好像是個藤野的動靜,“殿下,您快醒醒吧,我們已經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君明翊惺忪的睜開眼,卻見外面天色已經漸漸亮起,下意識的想伸伸腿,可是提起膝蓋的一瞬間,只覺得劇痛傳來,疼得他驚呼了出來。
“藤野”輕輕地笑了一聲,“殿下,估計是**的勁過去了,您且忍忍。”
這一陣劇痛,倒是讓君明翊徹底清醒了過來,打量了一眼周圍,卻發現直升飛機現在所處的位置好像是一座高樓的樓頂?高樓太高,讓人看不清下面的建築,只是遠處紅彤彤如鹹蛋黃般的太陽冉冉在雲層中升起,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活力與朝氣。
“到地方了嗎?”君明翊看着那般巨大的朝陽,心裡也忍不住升起一股子希翼與期待,“我們到哪裡了?到幕府了嗎?”
“藤野”溫和中略帶着幾絲愉悅的輕笑了出來,“殿下,不,這裡不是幕府。”
“不是幕府?”君明翊皺眉,“我不是告訴過你的嗎?讓他們把直升飛機直接越洋飛到東倭國,事後自然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說着,君明翊還滿臉不愉的瞟了一眼身邊的魁梧“大熊”。
藤野只是溫和淺笑,“抱歉,是我的過錯,只是飛機的油並不夠飛到東倭國。”
對方提起這件事,倒是讓君明翊想明白了,直升飛機油箱小,肯定無法支撐長途旅行的,能出國境就不錯了,還真不能強求這個。
想到這裡,君明翊寬宏大量的擺了擺手,“算了,是我誤會你們了……這裡是哪?我們出龍國了吧?”
“藤野”溫和中略帶着隱隱的笑意,“很抱歉,殿下,我們並沒有出龍國。”
“什麼?!”君明翊幾乎是一個激靈,險些從位置上跳了起來,“怎麼連國境都沒離開?你們到底是怎麼做事的?!這裡到底是哪?至少離開北方了吧?只要離開北方就行,我也不奢求了。”
“藤野”悄然翹起嘴脣,勾勒出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很抱歉,皇子殿下……這裡也不是南方,讓你失望了,這裡嘛,是北寧市。”
“北寧市?!”君明翊再度驚聲叫了出來,隨即怒聲問道,“你們飛了一夜,連北寧市境內都沒飛出去嗎?”
“是啊,”藤野歡快的應了一聲,摘下帽子,露出柔順的黑色碎髮,推了推眼鏡,吐出一直含在嘴裡的變聲器,扭過頭看向君明翊,慢條斯理的輕笑道,“因爲啊,我們一整夜都盤桓在北寧市上空,差不多把北寧市都飛遍了……大半夜的那會,還有不少市民投訴我們的飛機擾民呢。”
看見那張純良而柔和的臉,君明翊渾身上下幾乎被冷汗溼透了!身體向靠椅緊靠了靠,那雙深棕色的眸子瞳孔迅速放大,“是你,容敘?!”
“是啊,真巧呢,”容敘慢悠悠的淺笑了一下,黑色的眸子瞟過君明翊驚恐萬狀的臉,淡淡的道,“皇子殿下,我們倆正好大成同一架,是不是太巧了?或許……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頭?”
君明翊死死地盯着容敘,然後又拼命地順着機艙的玻璃向外望去,卻見樓頂十數個荷槍實彈的ka成員,那麼這裡……
“這裡是ka駐北寧市總部。”容敘嘴角向上揚去,“恭喜您,兜兜轉轉了一圈,還是落到了我們boss的手上。”
君明翊哪裡還不清楚,自己這是徹底上了當!不由得恨恨的瞪着容敘,“……你們昨天晚上是故意演戲給我看?引我入圈套?!”
“確切的來講,是boss臨時設計的一場圈套,”容敘用手指扶了扶眼睛,滿是無辜的笑了笑,“葉嫵是真的被矇在鼓裡的……唔,不過,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經逃脫一次,boss怎麼可能還會讓你再逃脫一次呢?不然的話,他身爲一個男人的尊嚴往哪放?他又有什麼臉面去見葉嫵?”
說着,容敘似乎滿是遺憾的搖了搖頭,“君三少……噢!不,三皇子殿下,您的存在,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我們boss的尊嚴和以後xing福生活,所以,接下來有所失禮之處,萬望見諒。”
“切!容特助,你跟他唧唧歪歪這麼久幹什麼?直接擰斷胳膊和腿,聽說你實驗室不是在培育毒蛇嗎?就把他扔蛇窩裡,正好那羣小可愛們最近餓着肚子……”
一邊說着這話,坐在君明翊旁邊的那隻“大熊”,咧嘴一笑,一邊摘下面罩和頭套,又脫下金色假髮,胡亂的抓了抓手上的體毛,抓掉了大把的“體毛”,“……好歹我這個大塊頭這次總算有點用處了,嘿嘿,就是這個假髮和頭套戴着太難受,身上粘着的這些假體毛也黏糊糊的,還要學那中唧唧歪歪的鳥語……簡直快煩死我了!”
“行了,別嘰歪了。”容敘淡然而笑,朝着大熊伸出手。
大熊楞了一下,拍了拍腦袋,趕緊把從君明翊手晚上擼下來的終端控制器交給容敘,容敘放在手上,只是擺弄了幾下,便瞬間將精密的終端控制器變成一堆碎零件。
君明翊瞠目結舌的看着容敘手上的那堆零件,猛的想到了什麼似的,掀起衣服袖子,卻見手腕上空蕩蕩的……
“你、你們……”君明翊滿臉的怒色和恨意,剛想發作,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瞬間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讓他透心涼,徹底冷靜了襲來,大腦尋死思索着,沉默了一下,急聲道,“我是東倭國三皇子殿下,按照國際外交慣例,你們無權處置我!只能召見外交大使,通過外交途徑……”
容敘莞爾輕笑了出來,“君三少,真叫你幾聲皇子殿下,你就當自己是東倭國皇子了?嗤,我只是知道,你是君家三少、在逃重犯,我隨時有權利可以將你擊斃——當然,我怎麼可能捨得就讓你這麼死了?我們boss還要把你當做他的求婚禮物呢,你要真死了,可就不值錢了啊。”
求婚禮物?!
君明翊險些一口老血氣得噴了胡來!
合着,他現在連個人都算不上,只是司凜送給葉嫵的求婚禮物——只是個物件?!
容敘憐憫的瞟了一眼君明翊,“君三少,我認爲吧,您現在似乎關注點有點放得不是地方……你應該擔憂一下自己的處境纔是吧?作爲求婚禮物的您,是送給葉嫵的,你認爲——葉嫵會怎麼對你?”
君明翊這次倒是冷聲笑了出來,無比篤定而認真的道,“不過是受點皮肉苦罷了,葉嫵和司凜不敢殺我,也不能殺我。”
容敘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因爲,你們自己心裡最是清楚的啊……”君明翊得意冷笑,“我是東倭國三皇子,活着的三皇子,比一個死人更加有利用價值,也更加有意義,你們可以拿我跟東倭國換取多少利益?換取多少專利技術?換取多少你們想要的東西?想必,容少你也心裡清楚的……葉嫵對我只是私仇,她恨我入骨,可是龍國官方以及那些無利不起早的世家們,他們絕對不會允許我變成一個葉嫵泄憤的私有物品!不會允許葉嫵成爲他們路途上的絆腳石!那是龍國官方和世家們共同的怒火,就算是司凜再厲害——他敢與整個龍國作對嗎?他不敢!葉嫵也不敢!他們倆不敢真的殺了我!甚至不敢在我身上做出任何明顯痕跡的傷口!”
“好囂張的口氣啊!”一陣凌厲而充斥着殺意的聲音在機艙外響起,隨着機艙門的緩緩開啓,司凜一身黑色制服戎裝,挺拔的屹立在那裡,冷笑着看向坐在機艙裡大言不慚的某人,闊步上前,一把拽住君明翊那條受了傷的腿,直接將人從高處的機艙扯了下來!
君明翊本身就受了傷,再這麼一摔,那條腿是徹底的廢了!
容敘錯愕的看着暴怒之下的司凜,剛想跳下去阻攔司凜,可沒等他有所動作,司凜擡起腳,在君明翊手上的那條腿上,重重的踩了下去!
君明翊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在ka大樓的樓頂上,聽着讓人頭破發麻……
容敘終於意識到,司凜是真的動了怒,跳下停在那裡的直升飛機,快步走了過來,衝着司凜搖了搖頭,“司凜……暫時,不要動他好了。”
容敘鄭重其事的看着司凜,沉默了一下,嚴肅地道,“我很高興你爲葉嫵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爲了讓葉嫵出氣,把自己和司家完全搭上……君明翊說得並沒有錯,他可以爲龍國換取諸多利益,甚至這些利益足以讓世家眼紅、讓官方動搖,你動了君明翊,就等同於擋了他們的路,那些瘋子們……說不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殺了君明翊,我們可以擁有一千種、一萬種的方法,但不一定要在這條死路上,跟整個天京城爲敵。”
司凜俊美無儔的面容上,現出一抹冷厲和殺意,醇厚沉重的嗓音裡滿是瘋狂,“就算與整個天京城爲敵,那又如何?!”
容敘幾乎要被司凜這般霸道的話語驚得怔住了。
“我已經讓葉嫵失望一次了,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是我對她的承諾!”司凜舔了舔嘴脣,眼底裡流露出一抹嗜血與殺意,“我寧願與整個天京城爲敵,只爲換來她一個笑容!跟那些世家爲敵又如何?誰又怨言,殺了便是,我司家的男人從來都沒有委屈自己女人的傳統!”
說罷,司凜略微低下頭,看向君明翊倉皇而恐懼的面容時,居然露出個笑容,露出標準的八顆牙……
只是整齊的白牙,在冉冉升起的朝陽照射下,居然流露出徹骨的殺意和嗜血,猶如一尊冷酷的魔王,驚得連容敘的背後,汗毛都豎起來!
他可沒忘記,司凜之所以能這麼年輕的就搶回權力,還在情報系統站住腳……靠的就是他的瘋狂與嗜殺!幾乎沒有人敢挑起他的殺意!
君明翊坐在地面上,恐懼的向後挪動,生怕司凜衝上前來,用那般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在他身上撕下幾塊肉來!
“不!不!”君明翊終於知道怕了,嚇得尿了褲子,拼命地想後躲去,“你不能殺了我!我會給你們龍國帶來巨大的利益!我會給你們很多錢,很多資源,還有很多技術……你們龍國最想要的不就是先進技術嗎?!我給你們!我給你們……只要你們放了我!”
司凜森然冷笑,一步步踩着碎步,逼上前去……
君明翊幾乎快要嚇得崩潰了,那般猶若實質的殺意排山倒海的傾瀉而來,好像一點點剖開他的外皮,將五臟六腑暴露在陽光之下!
“司凜……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了我!你殺了我,就等同於擋了天京城所有世家的路,等同於跟整個天京城爲敵!你會被他們整死的!爲了一個女人,你值得嗎?就爲了讓葉嫵痛快一時,你就要付出這麼多、犧牲這麼多……她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做!”
“值不值得,你說了不算,那是我決定的,”司凜終於將君明翊逼到角落裡,一把死死地掐住君明翊的喉嚨,狹長的銀灰色眸子裡迸發出精芒,森然冷笑,宛如魔鬼,“放心好了,君明翊,我會一點一點的折磨你,只會讓你瀕臨崩潰的邊緣,而不會讓你有一絲一毫的損傷……等我玩夠了,我就向葉嫵求婚,你就是我的求婚禮物,屆時,再讓葉嫵折磨你,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誰敢求情,我就殺了誰!”
容敘心裡雖說有些發毛,可仍舊履行着身爲助理和智囊的最大責任——勸諫,“司凜,你要想清楚,你一旦真的殺了君明翊,哪些紅了眼睛的世家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是一直支持你的三位大佬,恐怕也會對你強行逼迫……”
“那些世家,我也從來都沒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司凜“深情”的撫摸着君明翊的喉嚨,似乎在考慮從什麼地方下手纔會達到最大的痛苦,“至於那三位大佬們……呵,他們要是有臉來逼我,那我索xing就不如徹底撕破臉皮,跟他們討論一下,他們逼着我這個情報系統的首腦,親自出國去暗殺他國那些高層要員們,是怎麼無數次的被自己人差點給坑死的?!”
“我已經一讓、再讓了,他們說要保下藍夢,好,我沒有異議,隨你們去;他們要把君明翊關押在看守所裡,好,我妥協,你們看着辦……現在,他們居然還特麼的向讓我放走這個畜生,藉以給他們換來足夠多的利益?我倒是想問問那三位大佬,難道在君家駐地的那個死人坑裡的幾千條命,就這麼不值錢嗎?還是說,那些被君老太和君明翊擄走的勞工們,就這麼的廉價?沒有人替他們討回公道,好!我司凜替他們討!哪怕是得罪了三位大佬,哪怕是與天京城的所有世家爲敵——我司凜,在所不惜!”
說着,司凜掐着君明翊的喉嚨,再度將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君明翊被摔得眼冒金星,胃裡犯惡心,卻萬分慶幸能活着撿回一條命……他剛纔是真的怕司凜會殺了他的啊!
容敘站在後面,沉默良久,望着司凜挺着筆直的脊樑,望着他偉岸而挺拔的背影,心裡卻爲葉嫵慶幸不已……
她找了個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呢。
司凜說的那些死人坑以及君家販毒,不過是堵大佬們的嘴罷了,他真正爲的……是葉嫵,爲了完成她的心願!爲了不再讓她失望和絕望!爲了重新在她的臉上看見笑顏!
司凜再也不去看君明翊狼狽而可憐的模樣,靜靜的轉過身子,看向容敘,篤定而淡然的道,“容敘,你的頭腦夠聰明,也最是會權衡利弊、趨利避害……但是,你別忘了,在拋出開這些,我首先是個男人!是葉嫵的男人!利弊固然重要,但是男人的脊樑更加重要,如果連我的脊樑都彎下了,我還有什麼臉面在葉嫵面前挺起胸膛?!我一忍,是爲了成全大佬們的臉面,二忍,是爲了維繫如今官方表面上的平靜,我司凜一忍、再忍……但絕對不會第三次忍受下去!”
“就算真的與天京城爲敵,那又如何?勝者爲王,我自當笑傲,敗者爲寇,我也定然會認輸!司家的尊嚴和權力,從來都不是從妥協和忍讓中得來的,只有戰!再戰!怯戰,那是懦夫的行爲……我如果讓自己女人隨心所欲的權力都沒有,有什麼臉面自稱是司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