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城,城南,農貿中心。
又是週一,“宋華農貿”的老總宋華有點愁眉不展地坐在一處咖啡廳的包間裡。
和他一起被全能莊園起訴的一共七家公司,此時這七家老總都在側。在這些人裡面,宋華是身價最低,資歷最淺的,也是最擔憂的一個。
“老宋你該不是怕了吧。”看到宋華愁眉不展的,旁邊農園貿易的老總農和新一臉的不屑,“屁大點事,別擔心!”
宋華呵呵笑了笑,心裡卻在腹誹,如果真是屁大點事的話,你幹啥還召集這次會議?
吃飽了撐的?
“不怕不行啊,全能莊園的那個律師,真是太厲害了……這還沒開庭呢,我們的法律顧問和她一接觸,就直接潰不成軍了。”宋華苦笑。
對方證據確鑿,還沒開庭這就已經知道自己必輸無疑了。
“打官司的事,交給律師,不用我們管。”農和新卻是一點也不擔心這個,“輸了就賠錢,不就是擦邊宣傳嘛,他們全能莊園又不是什麼大品牌,陪不了幾個錢,但賺大錢的機會就在眼前,可不能放過!”
農和新是這幾家農貿公司老總裡面,資歷最深,身價最高的一個,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底氣,因爲他的哥哥農利新,是虛城首屈一指的植物學專家、農學專家,曾經成功種植史前時代留存到現在的種子,並使其重新繁育,引起世界轟動。他的各種論文著作等身,徒子徒孫遍佈整個植物學、農學界。
現在農園貿易有自己的種子品牌,在某些城市的推廣普及都不錯,就是靠的農利新的幫忙。
“他全能莊園能訴我們的,不就是借用他們的品牌嗎?他們能叫莊園,我們就不能叫莊園?他們不是叫全能莊園嘛,我們乾脆搞出來一個聯盟,弄個自己的品牌,就叫全知莊園,狠狠撈他一筆。而且全能莊園的售賣範圍,現在就只有虛城南部,我們都有各自的渠道,聯合起來,不敢說覆蓋全州,大半個州都能覆蓋到。以現在這種利潤……咱們趁機撈一波大的!”
孃的,這種利潤,傻子纔不繼續撈一筆!什麼時候第一產業的賺錢速度,感覺比搶錢的金融和IT還快了?
說完,農和新嘿嘿一笑,道:“再說了,他能給我們挖坑,我們就不能給他們挖坑了嗎?我去求我哥出個鑑定書,證明他們的莊園產出沒有任何的特殊功效,涉嫌虛假宣傳,等咱們把錢撈完了,再把他們一告,藉着媒體一炒,搞臭他!”
其他幾個人目瞪口呆,毒!真毒!
狠!真狠!
不愧是農園貿易的老總,不愧是他們中身價最高的,不愧是農和新農總!
看着幾個人都對自己豎起大拇指,農和新嘿嘿一笑,道:“咱們都是搞農業的,就算是不下農田,哪個不是相關行業出身,農產品宣傳的那些貓膩,誰不知道?什麼包治百病,治風溼病治脫髮治平胸滋陰補腎你好我也好,他咋不吹活死人肉白骨呢?弄幾個西紅柿、土豆的,就胡吹大氣,自己給人把柄,怪的誰來!”
“如果他有能耐,搞點誰也沒見過的東西出來啊,那咱們想要模仿都模仿不了!沒這個能耐,就別當出頭鳥。再全能的莊園,還能種出來蛋炒飯不成?”農和新非常霸氣地一揮手,“我這就打電話給我哥!”
聽到農和新說他哥,幾個人就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農利新那種級別的大專家,就算是一個弟子,都是大公司的爭搶對象,不是他們這種小公司能夠請得起的,頂多能屈尊來當個顧問,偶爾幫忙解決個技術問題。最頂級的農業、種子公司,都得在他們面前低三下四,因爲他一句話,就能影響最終哪個公司的種子能夠得到推廣。
衆人正襟危坐,看着農和新打電話。
第一次打,不通。
第二次打,還是不通。
“我過會再打,我哥準是去做實驗了,沒帶手機。”農和新嘿嘿一笑,“大專家,就是忙!”
“是啊是啊!”衆人紛紛恭維,“有農教授出手,給全能莊園來個狠的!”
“放心吧,這事交給我!”農和新拍拍胸口,“咱們來談談聯合品牌的事吧!”
……
莊園主時代有一句話,叫做:“一百個僱農換不來耕牛榕。”
因爲一棵耕牛榕,就是一個全能農業機器。
作爲一種被莊園主馴化到極致的物種,它經歷的馴化時間,說不定比地球生命存在的時間還長。
在這漫長的過程中,也馴化出了無數獨立的品種在繁衍。
而莊園的這隻耕牛榕的體內,其實擁有三個囊袋,所以通常被稱爲“三囊耕牛榕”。
三個囊袋,一個儲水,一個儲存其他植物的種子,第三個本來是混合水和種子,暫時浸溼沁潤種子使用的。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莊園主們發現耕牛榕發展出來了一個分支,這個分支的耕牛榕,可以讓種子的特性互相融合,進化出了“生命之囊”。
莊園主們是不懂基因的,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形容方式,耕牛榕的囊袋其實是“生命的鬥場”。
這個過程,就像是各種基因被分解開來,然後在耕牛榕的囊袋裡互相爭鬥、搶奪資源,最後只有最具優勢的基因纔會留下來,重新組合成更具優勢的植物。
對地球生物來說“生殖隔離”是一種很難打破的界限,但是從宇宙尺度來說,地球這種按照同一軌跡,同一歷程發展出來的生物,彼此之間的壁壘,或許只是一層膜,一捅就破。
有了耕牛榕,培育新物種,就不用再繼續一代代地迭代了,這東西就像是莊園主版的“基因改造”技術,不過過程更不可控,需要大量種植篩選。
趙民等人準備好各種種子,走到前院,看到大牛和莊不遠,真的吃了一驚。
“變大了吧……”
“簡直變大了一倍,像是成年耕牛榕了,怎麼會變這麼大……”
“我怎麼感覺還在變大呢?這大傢伙到底吃了什麼?”
莊園前院,大牛討好地拿藤條彎曲成了躺椅的模樣,讓莊不遠躺在自己的背上,然後身體盤繞過來,湊在莊不遠的身邊,時不時拿舌頭舔一舔莊不遠的手。
在大牛的身後,農利新一臉哀求地看着大牛,道:“讓我取一片葉子,只取一片……你看,我給你捶背按摩,我給你當牛做馬……”
大牛藤條一甩,把農利新彈飛了。
就憑你一個卑賤的僱農還想當高貴的牛?
而且這個人看我的眼神好變態,爲什麼要摸我,我要離這種變態遠一點……唔,莊園主大人的手好香,我還要舔!
農利新的手機響了又響,響了又響,終於沉寂下來。
農和新納悶:“大哥到底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