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開礦，剩下的廢水，那是有毒的。碳銨我們都知道，要是咱們田裡放太多碳銨，有什麼後果。”趙非凡繼續問。
“這個還用問，禾苗光張苗葉，不會結稻穀。在座的誰不知道？”八爺笑着說。在座的都是種了一輩子的莊稼的人，碳銨這東西，是最主要的肥料，哪裡會不認識。
“也對啊！前陣子我去了洪山村，發現他們村的稻穀特別好，青綠青綠的，當時我還說他們村真的有錢了，連肥料都捨得放這麼多。”
“那，我們村怎麼辦呢？”
“要不，我們還是搞吧，反正這稀土這玩意，跟比黃金還貴，我們把它開採出來，還用得着在地裡刨食？”沉默了好久，二爺家的三哥出聲了。三哥也是大學生，不過是中專生，還是學獸醫的。畢業後，三哥沒有按照二爺設計好的道路走，成爲一名畜牧局的駐鎮獸醫，領取一個月幾十塊錢的工資，還沒有正式的編制，臨時工一個。
三哥去了粵地，進入了一間飼料生產廠，混了差不多十年才找到一個老婆，不過現在孩子都上小學了。現在三哥準備在粵地買個自己的房子，但是夫妻倆這麼多年的積蓄還是不夠的，家裡二爺雖然有一些棺材本，但是不到緊急時候二爺纔不會拿出來呢。
“如果這樣的話，大家準備洗洗屁股去坐牢吧，現在的坐牢可不是以前輪着去的。”趙非凡說。
說到坐牢，趙家村的人都很恐懼的，雖然這幾十年來沒有人坐過來。但是在帝國時代的末期，趙家村的和鄰村的一次官司打輸了，結果官府就判罰趙家村的男丁坐牢。
那時候的牢房都是水牢，蹲裡面的滋味自然非常的厲害。幸好當時官府不是指定誰去坐牢，於是趙家村當時的兄弟幾個，輪流着蹲水牢。反正出來一個，屁股都爛了，水泡的。
而那次官司打輸了的原因並不是見不得人，都是趙家村裡出了一個長舌婆而已，這個當時趙家村的婦女，和對方村的一個鰥夫都是那種搞迷信的“神仙”，那時候趙家村是佔理的，但是這個“神仙”基本上把趙家村的底子都告訴了對方的“神仙”，那樣子還有不輸之理？
於是，自此之後，趙家村的人都對坐牢產生了極大的恐懼，畢竟祖宗流傳下來的對監牢的訴說實在是太恐怖了。
現在，趙非凡一說到坐牢，大家全部被嚇住了。
“那我們，我們應該怎麼做？”還是有人不甘心，儘管有坐牢這個跟緊箍咒差不多的存在，但是金錢的魅力還是非常強大的。
“我想問大家，現在咱們村裡還有誰家吃不飽穿不暖的？還有誰家有上頓沒下頓的？要有誰家沒有隔夜的糧的？我相信，都沒有。那麼，我們爲什麼還要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掙這些錢呢？”
“非凡說的也是，我們村現在不缺吃的不缺穿的，而這個稀土礦，要是讓別人開，我們自己一點好處都拿不到，還白白浪費了我們的好田地。要是換我們自
己開，一個弄不好就要坐牢。爲不來啊！”這時候，十五公出聲了。十五公是村裡最老的老人之一了，是和趙非凡的爺爺同一輩。這個出生於帝國時代的老人，一直秉承着傳統農民的低調做人原則，以和爲貴，儘量不和人結怨。
“我不就看着我們村裡有這麼大的金子，拿不到手有點遺憾啊。”大哥說。
“這個金子，只要我們不拿，它就一直在，我們現在不拿，不就是等於把這個金子留給我們的子孫們麼？這不就等於傳家寶了？”十五公說。十五公的話，讓大家都很認同。趙非凡也覺得，自己廢了半天勁，居然比不上人家的一句話。人老成精，這絕對是褒義詞啊！
“其實，我們一直守着這一片稀土礦的話，真的是好事。現在國家對稀土礦的需求越來越大，但是傳統的稀土礦已經被開發得差不多了。以後這裡絕對是國家關注的稀土礦區，真到了那一天，光是國家的補貼就夠我們盡情花的了。”趙非凡繼續說。
“北方綿羊城知道吧。哪裡就是我們現場的樣板。綿羊城在上個世紀也是窮得不得了，後來在那裡發現了大量得煤礦，而現在，人家綿羊城得收入都趕上發達國家的了。人家綿羊城的發展模式就是把煤礦交給國家統一部署開發。當然了，國家現在已經不會直接出面徵收大家的土地。而是會成立一家專門的礦產公司，然後國家佔大部分的股份，而農民們用自己的土地入股，以後每年從礦產公司拿一定的分紅。要知道，這是礦產公司，絕對是有賺無賠。”
“這樣子，能行？”
“能行！想要開發我們這裡的稀土，就必須給我們一定的分紅利益。咱們也不要很多，我回學校之後去查一查人家那邊是按多少比例的，然後我們再確定要多少。只不過，咱們也不能貪多。”趙非凡說。
“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做人不能太貪了，安安分分就好。”十五公說。十五公的話，大家都不能反駁。本來就是長輩，而且這話又是無比的正確。
“不過，要是人家到時候不給我們……”
“這個由不得他們不給，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而且，我們也不是軟柿子。”趙非凡說。關係到自己村子的利益，趙非凡不能坐視不理，到時候，真要是出現什麼大矛盾，趙非凡絕對會出手的。
至此，本次會議基本完成了各項議程。剩下的時間，大家開始聊聊天，打打屁。這個說說他這一年有什麼收穫，那個說說自己在外面打工遇到什麼事情。大約十二點，大家也就散會了。
在煤油燈沒有廉價到進入趙家村之前，趙家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從有了廉價的煤油後，大家開始漸漸地喜歡在晚上聚一起閒聊閒聊。電燈的普及，讓這個習慣更得以發揚光大。
但是，一般上，這個閒聊的時間都是放在凌晨之前，過了凌晨，大家都要睡覺了，畢竟第二天還要早起工作。
而明天就是除夕了，雖然不需要去
地裡勞動，但是除夕前的準備還是一大把的。在農村，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日，沒有那天是可以睡覺睡到大中午的。就連正月初一都是要早起。由此可見農民們的辛勞。
散會後，各回各家。趙非凡把爺爺送回去後，也回家抱着林淑玲睡大覺了。有老婆就是好啊！要是單身黨，這大冷天的，還要自己把被窩睡暖了才能入睡。現在有一個大號的暖袋，不管什麼時候被窩都是暖烘烘的。
第二天，趙非凡的兩個親叔叔終於回來了。說起來也有意思，趙非凡現在的家是在村頭，而兩個叔叔的家在村尾。但是，經常有村裡的叔叔嬸嬸等人到趙非凡家裡來，和趙媽媽聊聊天什麼的。而村尾的爺爺奶奶家，那是極少有人到。
現在，除了一大早就起來玩的小孩在歡呼兩個叔叔回來，村裡的大人全部都沒有主動和他倆說話。
在農村裡就是這樣，不管你在外頭多厲害，哪怕是國家總統，但是村裡的紅白喪喜等事情，你還是要出出力氣的。就算真的沒空，紅包必須要到。
由於親哥哥家搬新家，兩個親弟弟都沒有回來，使得趙非凡的兩個叔叔在村裡顏面盡失。不過他們似乎不是很在意。從村子走過，開着兩輛摩托車，一口氣進了村尾的家裡，一天都沒有出來。
由於是除夕夜，大家都忙碌着。現在家裡還有一些過年的氣氛，但是年味卻真是一年比一年淡。
下午時候，兩個叔叔倒是打電話出來，叫趙爸爸到他家吃個飯。依趙爸爸的性子，還真讓他們說動了。而趙媽媽是不會管這檔子事的。
“去幹嘛？反正人家連咱們搬新家都沒空回來了。你就別自作多情。沒事的話，在家裡幫幫忙，大過年的，去別人家有意思嗎？而且還讓我一起去？我纔沒空理他們。”趙非凡對趙爸爸說。
趙非凡不支持，趙爸爸也就沒有出家門，而是在家裡忙碌幫忙。拜祭社公泰山石什麼的，有趙非凡在自然也不需要趙爸爸出來。
在拜祭社公的時候，大傢伙還笑話趙非凡來着。年初大家都說給趙非凡介紹對象，年尾趙非凡果然找回來一個女朋友，現在基本上已經確定是趙家媳婦了。因爲林淑玲對拜祭社公這活動很感興趣，而趙非凡想了想也把她帶出來了。
由於趙非凡家的香火還在老家，所以拜祭完社公泰山石後，趙非凡需要回村口的新家，拿上米飯和煮好的菜回老家和大爺他們一起拜祭祖宗。這年頭大家物資都豐富了，大爺家和趙非凡家約定，從拜祭完天神之後，直接回家換好飯菜就回來拜祭祖宗。
要是在以前，需要把拜祭社公用的葷菜煮好才能拜祭祖宗，現在，誰家裡沒有餘留的葷菜，隨便弄上幾道就可以了。
因爲家裡人手比較多，早早就吃了年夜飯。春晚這個節目雖然不斷被吐槽，但是不能否認它一直是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之一。
就在大家一起看春晚的時候，一個意外的訪客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