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應該就是王照初的徒弟,這一屆的丹青淨地的飛昇者旭芸霜吧!”
旭芸霜話落,吸引了全場目光。
南休城轉頭,頗有興趣的打量着旭芸霜。
在他身後,武零玉和王秋龍,也若有所思。
對於旭芸霜,羿魔殿有過一些研究。
此女天賦不錯,只是武道修爲稀鬆平常,似乎並沒有開竅,而她也是爲數不多,能在天擇境開闢玄掌的丹師,十分不凡。
“可惜啊,旭芸霜你丹道水平稀鬆平常,但卻不知禮數!”
“敢問右殿護法,這就是你們丹青淨地的待客之道嗎?尊卑禮法,在你們地齊海,不存在嗎?”
“長輩間談話,你們竟然縱容一個晚輩隨意插嘴,可見丹青淨地的水平!”
隨後,南休城輕蔑的看着右殿護法,陰陽怪氣道。
“依我看,旭芸霜的地位,應該是不亞於右殿護法,否則沒資格插嘴!”
“可笑的丹青淨地,可笑的宗規。怪不得王照初會棄暗投明。我奉勸你們諸位,在這種無規矩的宗門內,根本沒有什麼前途,最好自己離開吧!”
武零玉和江秋龍一唱一和,令整個丹青淨地沉默不語,甚至連地齊海其他勢力,都有些難堪。
尊卑禮法,這關乎到了教養和門規。
“旭芸霜,注意你的身份,這是長輩間的談話,如果你繼續搗亂,老夫只能先讓你安靜一會了!”
劉竹烙轉頭,滿臉陰沉,隨着他目光落下,旭芸霜的腳下,直接碎開兩道裂縫。
壓迫旭芸霜,他根本就沒有留情。
“師姐。”
東平鯉上前一步,連忙護在旭芸霜身前。
咔嚓!
一瞬間,東平鯉渾身骨骼都被擠壓到脆響,可想而知,旭芸霜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東平鯉擡頭,怒目而視。
劉竹烙簡直太過分。
雖然旭芸霜打斷長輩談話,有些不妥,但你沒輕沒重,降下如此威壓,很可能摧垮旭芸霜啊。
“呵……呵呵……呵……”
“丹青淨地,什麼時候已經如此懦弱!”
“大家誰都清楚,羿魔殿狼子野心,在我宗門設下無數奸細,甚至在地齊海所有宗門,都有密探奸細!”
“這個惡魔一樣宗門,目得是要吞下整個地齊海!”
“憑什麼,我丹青淨地,要承受神丹堂的冷嘲熱諷,憑什麼我們要以禮相待?”
“我反而還想問羿魔殿一句,你們在我丹青淨地佈置密探,三番五次暗殺我宗門人,是什麼道理?”
“請給我一個解釋,給丹青淨地一個解釋,給我地齊海一個解釋!”
威壓之下,旭芸霜咬破了嘴脣。
她擡起頭,固執的就像一根不肯彎腰的青草,她的瞳孔裡,燃燒着我根本不畏死的火焰。
旭芸霜一句話落下,全場再次死寂下去。
不光丹青淨地的人沉默,地齊海其他勢力的強者,皆臉色漆黑。
“劉竹烙長老,您不是很厲害嗎?”
“斬殺元淨峰弟子的時候,您高高在上,宛如鐵面天神,晚輩很佩服您的膽魄,也佩服您的強大!”
“如今羿魔殿的強者就在眼前,爲什麼不替丹青淨地枉死的弟子報仇?爲什麼不替丹青淨地奪回恥辱。壓迫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弟子,您又有什麼成就感?”
劉竹烙咬牙切齒,臉比炭還要漆黑。
他恨不得一掌拍死旭芸霜。
“地齊海的諸位強者!”
“大家各自爲戰,貌合神離,難道以爲羿魔殿是善堂嗎?”
“我們這些鴕鳥,全部將腦袋插在沙子裡,是比誰更無知,比誰更相信羿魔殿沒有野心嗎?”
還不等劉竹烙開口,旭芸霜轉頭,環伺了一圈。
這些話,原本各宗心照不宣。
但根本沒有人擺到檯面上說出來,因爲太過於感敏!
“算了,我不過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弟子而已,大家執意要全部裝睡,我也叫不醒任何一個人。”
衆目睽睽下,旭芸霜譏笑了一聲。
她是在自嘲。
如果沒有王照初叛宗的事情,旭芸霜自己,也和地齊海的所有鴕鳥一樣,也根本不會顧慮太遠的禍患。
生於安樂的人,哪裡還肯面對禍亂不遠!
越來越多的修士匯聚丹青淨地,修士們各個神色各異,瞳孔也在閃爍着。
沒錯,旭芸霜的話,是大實話。
但地齊海的修士,真的是在裝睡,人人都在裝睡。
“旭芸霜,你大逆不道!”
“老夫如何與羿魔殿談判,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弟子出言不遜。但你妖言惑衆,當衆頂撞副尊主,已經觸犯門規!”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怕你是飛昇者,也罪責難逃!”
“老夫罰你面壁三個月,你自己好好反省。王照初那個叛逆雖然叛宗,但丹青淨地的禮法門規,你還得遵守,不得撒野。”
劉竹烙大袖一甩,旭芸霜頭頂空間扭住,隨後,漆黑的旋渦中,直接降下一根龐大的手指。
旭芸霜和手指對比起來,就如一隻可憐的螻蟻。
這一瞬間,全場空氣被抽乾,無數人口乾舌燥,甚至已經忘記了呼吸。
洞虛一怒,天崩地裂。
這就是頂級戰力的恐怖!
咔嚓!
東平鯉計劃去拽走旭芸霜,可惜他連旋渦都沒到,便被死死壓迫在地上,雖然他睚眥欲裂,但無奈,手指頭都動不了。
“劉師兄,諸多賓客在場,先辦正事。懲罰弟子這種事,關起門來即可,家醜不外揚,師兄又何必急於一時!”
轟隆隆!
溫庭塵上前一步,他屈指一彈,直接摧毀那遮天蔽日的一指。
隨後,溫庭塵護着旭芸霜,起碼不能讓劉竹烙繼續羞辱。
劉竹烙此人心腸狹隘,他和王照初的仇怨,純粹施加到了旭芸霜身上。
一個天擇境,還是並不精通武道的天擇境,拿什麼抵抗你的威壓,稍有不慎,她就會重傷,斷了突破問元的根基。
“芸霜,你先彆着急,我們等神丹堂把話說完。”
“王照初師兄的東西,我也不會允許他們拿走,特別是丹聖匾,那是王照初師兄的榮耀,容不得別人染指。”
旭芸霜搖搖欲墜,就在她即將跌倒的瞬間,溫庭塵連忙將她扶起來。
按道理,旭芸霜不該是如此衝動的人。
但王照初叛宗,對這個少女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一個人處於崩潰邊緣,連死都不怕,他還會在乎什麼總規禮法?
“溫師叔,我不會讓他們拿走師尊的東西,什麼都不可以拿走!”
“我相信師尊,他一定會回來的。”
旭芸霜狠狠抓着溫庭塵的衣袖,她死死壓制着眼眶裡的淚珠。
自己必須要堅強。
不可以哭,不可以被別人看笑話,不可以給師尊丟人現眼。
……
“哈哈哈,好精彩的一場大戲,在下也算見了世面!”
“算了,丹青淨地宗規不嚴,我羿魔殿也懶得過問,咱們還是繼續談正事吧!”
旭芸霜的鬧劇,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南休城譏笑了一番,便也懶得理會。
只是地齊海不少人神色複雜,也不知道內心在想什麼。
他們的腦海裡,是一隻只腦袋插在沙漠裡的鴕鳥,明知道危機就在眼前,卻人人假裝不知。
“不是說三件東西嗎?”
“來,老夫聽聽,你還有什麼計劃?”
原本劉竹烙不願意輕饒了旭芸霜,但右殿護法不耐煩的眼神,令他有所收斂。
隨後,右殿護法直視着南休城,空氣中已經有不少冰屑飄散。
旭芸霜雖然魯莽,不識大體。
但這番人人心知肚明的話,被一個天擇境的少女說出來,也是在座洞虛境的恥辱。
在恥辱之下,右殿護法的語氣,也逐漸冰冷下去。
“第三,我神丹堂,要從你丹青淨地五大聖地,借一些東西。”
“元淨峰的雷肉木,不必多說,那本來就是我宗王照初的東西,我們要取走雷肉木的一部分元根。”
“其他四座聖地,長靜峰的坤混土,望丹樓的陰山金,還有巖山的炎脈,穢舌禁地的穢舌涎,我神丹堂,都要取走一部分元根!”
“只要有了部分的元根,我神丹堂,也可以創造出一模一樣的五大聖地。當然,我們不會將丹青淨地逼上絕路……元根,我們只取走一半,還會給你們留下一半。可能會有一些影響,但你們的五大聖地,還會存在。”
南休城上前一步。
當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目光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根本沒有一絲之前的戲謔。
咔嚓!
也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昏暗的天空,陡然一聲驚雷炸響。
隨後,氣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每個人都不敢大聲呼吸,每個人都難以置信。
“羿魔殿,是要開戰嗎?”
整整三分鐘後,右殿護法咬牙切齒,死死盯着南休城。
……
“奪走五大聖地的元根,這和掠奪有什麼區別?”
“沒錯,我看神丹堂就是代表羿魔殿來開戰的!”
“旭芸霜說的沒錯,羿魔殿狼子野心,看來是要挑起戰爭了。”
遠處,那些圍觀的修士竊竊私語。
神丹堂從丹青淨地借一半元根的行爲,就相當於去拆你家的房子,這已經是毫不遮掩的掠奪和欺凌。
……
“非也!”
“右殿護法你想多了,即便羿魔殿要開戰,也不會讓神丹堂來當前鋒,說話先過腦子。”
“我三番五次強調過,神丹堂來丹青淨地,更多是爲了切磋丹道。”
“我知道你丹青淨地不捨得送出三件東西,所以,我們用丹師的方式,來比拼和強弱!”
“對賭吧!”
南休城一聲譏笑落下。
轟隆隆!
在兩大勢力對峙的中央,一尊雕刻着山川大地,日月滄海的漆黑丹爐,轟然落下。
這一瞬間,全場洞虛境,心臟皆是狠狠一跳。
“我神丹堂要取走你們三件東西,而我們用來對賭的籌碼,絲毫不會吝嗇!”
“道源齊相爐,來自九天仙域,不光煉丹有奇效,甚至可以用來當武器,直接砸穿洞虛境的肉身防禦,曾經誅殺過玄虛海八個洞虛境。”
“這只是籌碼之一!”
死寂!
道源齊相爐的出現,令全場鴉雀無聲,從丹爐降臨那一刻起,人人都心臟狂跳,似乎頭頂壓迫着一尊山脈,隨時會鎮死自己。
這種壓迫,洞虛境都無法赦免。
好大的手筆!
無數人根本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