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副盟主。”
遠處,旭芸霜還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忙碌着,鑽研着,進行着最後的努力。
只求無愧於心。
而趙楚面前的丹爐,也在瘋狂顫抖,眼看着第一爐的丹藥,就要爆炸……沒錯,就是爆炸。
就像烹飪,火太大了,油容易太熱,也容易起火一樣。
外行丹師,及其容易犯下這些錯誤。
仁申苦搖搖頭,他倒也沒有譏諷趙楚,就像是一個老師傅,再看着一個自不量力的年輕人,正在急於表現自己,有些好笑。
也就在這時候,又一個麻袍老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仁申苦身旁。
沒錯。
完全的悄無聲息,仁申苦乃是飛昇者的護道者,隨時可以真正踏入問元境的強者,他都沒有任何察覺。
……
丹青淨地副尊主,王照初。
尊主之下第一人,乃是洞虛境的強者。
問元之上,便是通天徹地的洞虛之境。
這是一個更加虛無縹緲的境界,已經有能力駕馭整個中九天世界。
……
見到王照初,仁申苦連忙抱拳一拜,滿臉誠惶誠恐。
丹青淨地。
尊主常年閉關,不問世事,宗門內的一切事宜,幾乎都是王照初一人決定。
丹青淨地和其他四大勢力不同,他們並不需要爭霸,僅僅靠着丹藥,便會得到大量的資源。
而門下弟子,皆是鑽研丹道之人,也很少有爭強好勝之心,所以丹青淨地不光在地齊海人畜無害,宗門內部,也是一派和諧。
平日裡弟子們的爭鬥,也多以丹道切磋爲主。
王照初拍拍仁申苦的肩膀,微微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副尊主,師侄非要嘗試,甚至連傷勢也沒時間恢復,弟子無能,阻止不了。她雖然找到了解決毒氣的方式,但那誅毒丹,根本就是殘篇,窮盡她一切努力,也最多救不活一百個人。”
仁申苦苦着臉。
飛昇者何其尊貴,旭芸霜目前的當務之急,乃是立刻恢復自己的傷勢。
但可惜。
誰都知道旭芸霜的固執,仁申苦雖然是護道者,但也無可奈何。
“年輕人,有執念是好事。”
王照初一句話落下,仁申苦卻更加奇怪。
副尊主的眼睛,只是剛一開始看了眼旭芸霜,之後,便頗爲凝重的凝視着那個突兀的年輕人。
“副尊主,您怎麼都親自前來了?”
隨後,仁申苦又問道。
“羿魔殿剿滅了玄虛海其他四大勢力,徹底一統玄虛海。他們虎視眈眈,來地齊海絕對有大圖謀。不光是我,其他四個勢力的掌權者,也根本坐不住了。”
“你還不知道吧,東平鯉被羿魔殿抓獲,差點就被殺了。”
王照初嘆了口氣道。
“什麼,東平鯉都能被抓?他羿魔殿的膽子,也太大了。”
聞言,仁申苦膛目結舌。
雖然這裡陪葬了一座城池400萬黎民,但畢竟只是些平民,根本引不起什麼大震動。
但東平鯉是什麼人。
他可是丹青淨地,旭芸霜之下第一人,也是王照初的親傳弟子。
東平鯉如果被殺了,絕對是足以掀翻地齊海的滔天大事。
“不光東平鯉,還有斬蒼生門的丁霆呂,道治門生的玉乙子,始皇龍庭的命鮮丹……對了,聽說過黃雲樓吧,這次被抓的年輕天驕,全部是黃雲樓的樓主。”
“我想,這應該是羿魔殿的一次示威。”
聞言,仁申苦內心更加震盪。
敢同時抓捕黃雲樓八個樓主,這羿魔殿,幾乎是等同於與地齊海徹底撕破臉,要開戰啊。
“還好,斬蒼生門的一個弟子,暗中救了他們,五大勢力,沒有什麼損失。可惜,羿魔殿那個長老和餘孽卻全跑了,必然是早有準備。”
王照初又閒談了幾句。
羿魔殿步步爲營,宛如一匹趴在漆黑中的狼,說不出的狡猾,說不出的危險。
“不對啊,雖然黃雲樓這些樓主,不是飛昇者。但他一人之下,地位尊崇,也有護道者守護,怎麼可能被輕鬆抓走。”
仁申苦還是有些不相信。
黃雲樓名聲在外,誰人不知,那裡面的成員,全部都是各大勢力的絕世天驕。
雖然他們從小被飛昇者壓制着,但未來的蒼穹亂星海,必然要屬於這些人。
“斬蒼生門的二長老,原來是羿魔殿在800年前,就佈置好的棋子。他們全部都是在二長老的策劃下,被出其不意的抓獲。有內奸,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地齊海是否還有其他內奸,我們根本一無所知。羿魔殿這次氣勢洶洶而來,應該就是抱着開戰的目標。”
“而這個城池400萬人的命,其實是用來祭奠羿魔殿一件邪寶。”
“修羅魔壺!”
“這是一件滔天邪寶,如果真正施展出來,蒼生浩劫,整個地齊海的平民都會受到影響,到時候別說問元境,哪怕是洞虛,也無法阻擋。”
“這麼大的事,我豈能不來看看。”
哪怕以王照初洞虛境的格局與眼界,他此刻的言語,也說不出的凝重。
話落,仁申苦已經是口乾舌燥。
誰能想到,看似風平浪靜下的地齊海,已經被捲入瞭如此恐怖的旋渦中。
斬蒼生門的二長老,那可是個響噹噹的大人物。
這種人物都能被策反,可想羿魔殿有多強。
“目前,二長老早已經逃走,不知所終,斬蒼生門要去算賬,卻撲了個空,狡猾啊。”
王照初又嘆了口氣。
“副盟主,事已至此,您快點阻止這場浩劫啊,我們救活這些百姓,修羅魔壺,便不可能成功。”
仁申苦驚呼道。
王照初既然來了,那這場浩劫,應該就解決了。
“你想多了。”
“在魔牙城之前,已經有一座城池的人,被毒氣屠殺一空,雞犬不留。”
“如今的修羅魔壺,可能已經成功被鍛造而出,至於這些百姓,救與不救,也改變不了任何的結果。”
“其實,我在誅毒丹上的造詣,和旭芸霜半斤八兩。她只能煉製出一些丹藥,我也一樣,根本救不了幾個人。”
“可惜,我根本找不到修羅魔壺的具體下落,目前五大勢力清繳地齊海殘留的羿魔殿成員,後者躲避不出,一時間也無法拿走隱藏的修羅模糊。我有預感,那修羅魔壺,一定是被隱藏在什麼秘密地方,只是我找不到。”
王照初憂心匆匆,仁申苦的臉,卻是越來越鐵青,似乎能滴出水來。
這誅毒丹,只是殘缺的丹方,誰煉都一樣,或許一爐的產量,王照初會多一些,但中毒的人,實在太多太多。
而且這一會觀察着旭芸霜救助衆人,他也心裡有數。
哪怕是誅毒丹,有些毒,同樣解不了,旭芸霜在白費功夫。
“副尊主,這個少年不知什麼來歷,進城之後,就在埋頭煉丹,而且他有些託大,眼看着丹爐就要炸了。”
見王照初還在凝視着趙楚,仁申苦又連忙解釋道。
“不,你可能是看錯了,這種異象,並不是炸爐。”
“祥瑞!”
“在那丹爐裡,充斥着風雷滾滾的祥瑞。”
嘎嘣!
王照初手掌輕輕一捏,他之前只是在懷疑,畢竟,能煉製出丹爐祥瑞奇景的丹師,根本就鳳毛麟角。
哪怕是天賦如旭芸霜,也只能在煉製最嫺熟的丹藥時,纔有一定的機率,出現丹爐祥瑞。
而這個野小子,竟然用陌生的丹爐,第一爐就能煉製出丹爐祥瑞。
他的天賦,又何其可怕。
與此同時,旭芸霜也猛地回頭,那雙冷漠的瞳孔,第一次有了其他的神色。
她盯着趙楚面前的丹爐,瞳孔裡滿是不可思議的震驚。
“什麼,丹、丹爐祥瑞?”
“這怎麼可能,旭芸霜身爲飛昇者,天賦絕倫,更是從小在藥罐子裡泡大,她都創造不出幾次丹爐祥瑞。”
“況且,這小子可是在煉製誅毒丹啊,哪怕他就是天賦逆天,但沒有超強的神念之力,根本無法操控誅毒丹那數不清的藥材。”
見狀,仁申苦急忙也打量着趙楚面前,那嗡嗡顫抖的丹爐。
他左思右想,還是有些不相信。
要知道,旭芸霜如今神念力四品,隨時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突破到神念三品。
她都跌跌撞撞,很難成功煉製出一爐,更不用說丹爐祥瑞。
“竟然是這樣!”
“爲什麼我當初沒有想到,原來這誅毒丹的原型,根本就不是丹,而是液!”
“該死,同樣的藥材,僅僅是不同的火候,竟然能出現如此異變,枉我研究丹道這麼多年,竟然是絲毫沒有推演出來,簡直蠢貨。”
丹爐震盪的越來越快,仁申苦還在疑惑,試圖趙楚一個反駁的理由。
這時候,王照初鼻尖動了動,瞳孔猛烈閃爍着。
他再看趙楚的眼神,就如在端詳着一件稀世珍寶。
……
遠處,旭芸霜也愣在原地,嬌軀劇烈顫抖着。
丹爐還未開啓,但她已經知道了趙楚的配方以及成品。
這是一個巔峰丹師的直覺。
“原來是液,而不是丹。”
旭芸霜也判斷出了誅毒丹本該有的形態,一通百通,她腦海中念頭通暢,似乎有一道驚雷閃過,久久無法呼吸。
這樣一來,也解決了中毒者無法吞嚥的問題。
……
轟隆隆!
終於,丹爐的頂蓋,直接炸裂。
隨後,趙楚大袖一甩,一條沸騰的紫色水龍,如噴泉一般,翻滾在長空。
奇異的藥香,令天空的毒氣,發出了呲呲的聲音,不斷被蒸發着。
轟隆隆!
咔嚓!
咔嚓!
轟隆隆!
空蕩蕩的丹爐內,還有殘留的風雷之聲翻滾。
這時候,仁申苦才愣在原地,再也不能否認。
沒錯,這赫然就是丹爐祥瑞。
……
啵!
衆人還在愣神,趙楚屈指一彈。
嗡。
一滴藥液,直接彈入了不遠處一個奄奄一息的老叟額頭。
一秒!
兩秒!
三秒!
藥液滲透之後,趙楚凝神靜氣,也在等待着結果。
噗!
五秒後,老叟一口漆黑的鮮血噴出,他直接昏迷過去。
但是,隨着黑血噴出,他的臉色,竟然是詭異的恢復了紅潤。
“這是誅毒丹的丹方,所有懂煉丹的人,立刻開始煉丹!”
時間緊迫。
趙楚根本來不及客氣,他大袖一甩,一隻玉簡直接在空中展開,那是修改過的詳細丹方,他根本就懶得隱藏。
人命關天。
況且,這裡還有數不清的無辜百姓。
“嗯!”
見狀,旭芸霜不敢耽誤。
她連忙記憶着丹方的成分,不到一分鐘,旭芸霜也陷入了忘我的煉丹中。
“我們倆,也煉丹吧。”
搖搖頭,堂堂丹青淨地副尊主,似乎聽從了趙楚的號令,竟然也開始開爐煉丹。
醫者仁心。
有些事,雖然事不關己,但內心那顆與毒病廝殺的心,卻早已經融入了血液。
四尊丹爐,熊熊烈火沖天而起。
在場哪怕最弱的仁申苦,也是堂堂丹道大師。
在有具體丹方的情況下,他煉丹的速度,並不慢。
此刻再加上一個洞虛境,一個飛昇者,還有趙楚……數不清的誅毒液,被煉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