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起盧中文網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主編飛龍,因爲工作能力有限,即日起從主編職位將至責編,而責編落雪則取代飛龍,成爲起盧十二組的新任主編。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飛龍立馬遞交辭呈,當天就從起盧中文網離職,並且於網文圈裡發佈求職聲明。
這件事情不大,因爲編輯的離職在網站中並不罕見, 並不會引人過多猜測。
只有起盧內部的人員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件事情的發生。
——
而下午的施禾正在練歌房練歌,假如說之前的《晴天》對他來說只是一首耳熟能詳的曲子,那麼現在的《晴天》,就等同於施禾自己生下來的孩子一樣。
他對於《晴天》的熟悉,就像是庖丁解牛一樣,每一個音符都記得無比清楚!
又唱了一遍之後,施禾喝了口水,選擇讓喉嚨淺淺地休息一會。
來到琴房,空無一人的鋼琴教室裡鴉雀無聲,午後的藝術陽光從窗外斜斜映射進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潔劑的味道,在陽光的空氣中,一點點的灰塵被無限放大,好像變成了宇宙星辰間被拋棄飄蕩的的塵埃。
也就是這種靜謐的氛圍,給了施禾更多彈鋼琴的感覺。
原主的琴技不算差,但也遠遠達不到優秀的層次,在有了系統的幫助下,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剎那,施禾深切地有了這種感覺。
他對於眼前這一架陌生的鋼琴熟悉無比,彷彿每一個音符都觸手可及。
只要他願意,他甚至可以馬上就獨立創作出一首曲子。
這,就是專業級別的鋼琴技術。
黑白琴鍵交錯分明,施禾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踩下鋼琴踏板,雙手細細地撫摸琴鍵。
“~”
空靈的鋼琴聲徐徐響起,如森林裡的精靈相互追逐,綠葉盎然的樹葉遮擋住了大半天空,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然落下,旁邊街道邊一對年輕的男女正推着自行車緩緩走着。
微風、蟬鳴、夏日薰風吹過橡樹的味道在這一刻竟無比具象地沁入施禾鼻尖,一首《old memory》在這一刻被施禾自然而然地彈奏出來了,施禾是第一個讓它來到這世界上問好的人。
舒緩的旋律、如透明的船槳劃過紅波浪,帶給人一種隱而不發的憂傷,施禾似乎也被代入進了這首曲子裡面,閉上眼睛的他腦海裡呈現出諸多關於緣之空的畫面,穹與悠的一幕幕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一句又一句的臺詞,一個又一個的畫面,訴說着一段無人可知的故事。
情節微黃,結局微涼,鋼琴曲的最後,一直破舊的小兔子似乎靜靜地躺在彼端,訴說着無人知道的故事。
“緣之空能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裡面的bgm功不可沒。”
輕呼出一口氣,施禾心裡有些酸澀,他明白是自己情緒太過代入所致,可惜的是琴房不能抽菸,只能忍住這股衝動罷。
“學長,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很好聽。”
愕然回頭,施禾才發現,原來已經有一位女生站在自己身邊,波光瀲灩的眸子微微泛紅,她看着施禾,抿嘴一笑,輕聲道:“很久沒見到你了哦。”
“好久不見。”
施禾笑了笑,道:“你也是來琴房練琴的嗎?”
“不,我只是出來散步的,這裡風景很好,所以經常會過來。”
唐小可穿着學生裙,她雙手提着書包,柔順的秀髮自然而然地垂下,如春雨下健康成長的細緻嫩柳,白皙的臉蛋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窗戶外的一抹夕陽照在她身上,讓她多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聖潔。
“我聽到了有人在彈鋼琴,就情不自禁地走進來了,因爲怕打擾到你,所以沒有敲門,抱歉。”
強忍着心跳加快的感覺,唐小可忍着羞澀,又悄悄靠近了施禾一點。
“學長,這首鋼琴曲叫什麼名字呢?”
這是她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old memory,翻譯過來是以前的回憶……施禾想了想,道:“沒關係,它的名字叫舊時光,我自己編的曲子,目前還沒有公開。”
“自己創作的嗎?”
唐小可聲音驟小,臉上有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她似乎是在考慮着什麼,斟酌道:“明明應該是一首非常溫馨的曲子,但聽了總覺得有一種憂傷,不知道是爲什麼。”
“可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故事吧。”
施禾想了想,說。
唐小可抿嘴,她恬靜的臉龐帶着一種無法描述的靈氣,小巧的鼻樑和脣瓣猶如藝術品一樣精緻。
她微微彎腰,站在施禾旁邊,唐小可試圖是想說些什麼,但未等她開口,迎接她的就是一陣接一陣的沉默,施禾身上那種疏遠是顯而易見的,剛剛的曲子還在耳畔迴響着,唐小可只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狠狠地被揪了一下。
“抱歉,學長,打擾到你了。”
“那你好好練琴吧,早日成爲大明星哦!加油!”
用盡了力氣,擠出一個笑容,唐小可轉身,悄悄離開了。
施禾沒有出聲挽留。
只是靜靜地看她走遠。
很多東西就是這樣,即便施禾成爲了穿越者,身上帶着系統,也註定有一些無法挽回的遺憾。
人生中能夠決定的事情很少,可能連百分之五都不到,施禾覺得自己攜帶了一整個世界的寶庫穿越而來,能夠決定的事情變多了,但也有一些是他無法明白也無法做到的。
他一直是一個相當唯心的人,就算是事實在眼前,有時候也只願意看到自己願意看到的真相。
就像眼前,他因爲不清楚唐小可的感情究竟是對自己還是對原主,就主動放棄了這一段感情。
一遍又一遍,施禾彈奏着自己的舊時光,唐小可與琴房越來越遠,直至無法看見。
夕陽西下,時間來到了晚上。
離開學校,回到出租屋,施禾接到了來自自己前任編輯落雪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