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是冰原特有的冷冽之氣,吸一口,只覺得連胸腔裡都是涼意。
北流光愣了一下,忙回過神來,對着上首的神人行禮道:“弟子滄涯北流光,今日入凌雲閣,證半神之體。”
廟宇內,上首坐着的神人高大威猛,北流光需要擡起頭,才能看清這位神族的相貌,果然眉目英挺,氣宇軒昂,讓人一見,就生出威嚴之感。
高高在上的神,用慈悲而憐憫的目光俯瞰着北流光,良久,才說道:“本座早已經說過,你們根本不可能成就半神之體!”
“爲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非要進來送死?就是不肯相信本座的話?”
根本不可能嗎?
聽到這位神人的話,北流光只覺得一盆涼頭兜頭淋下,一下子就涼透了。
“爲什麼?”這個時候,他只能問得出這三個字,其他任何話都說不出來。
神的目光充滿感慨:“因爲這個世界,沒有成就神體的條件。”
極光一屁股坐在地上,叫了起來:“什麼叫進來送死啊?不是說失敗最多就是留在這裡出不去嗎?”
金色的眼眸向着極光掃來,淡淡道:“那些證半神之體失敗的修士,早就成了冰原上的塵埃。”
他看着北流光:“這樣,你確定還要進行嗎?”
北流光還沒有回答,極光已經搶先問道:“如果北流光現在反悔不修煉了,你能把我們送出去嗎?”
坐在上首的神搖頭:“不能!”
極光大叫一聲:“完了,這下真的完了,北流光,這下我們得死在這裡了。”
說北流光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反而冷靜下來,他問高大的神人:“弟子冒昧,想知道前輩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這片冰原,到底存在了多久?”
“在弟子之前,證道半神之體,是不是有人成功過?”
神人金色的眸光開合,良久纔對北流光道:“這片冰原,自上古時期起就一直存在於世間,本座是掌管這片冰原的神——青墨。”
“上古破滅,萬族遭劫。本座卻因爲這片冰原無意中脫離於原有時空之外而逃過一劫,就算是這樣,也被限制了行動自由。”
“只能留在這片冰原裡,一旦離開這片冰原到外面的世界,面對的將是毀天滅地的可怕天劫。”
“本座神力已經消失大半,根本無力對抗天劫,只能留在這冰原裡苟延殘喘。”
“你們滄涯北家的先祖,當年與本座素有淵源,本座也同意讓滄涯北家的弟子到這片冰原來歷煉,並且答應過你們的先祖,可以對你們的修煉指點一二。”
“然而,隨着人界氣候環境變化越來越大,你們人族修士的修爲越來越低。”
“不要說是法術,就是你們現在的肉身強悍度,也連上古時期修士的肉身強悍度的十之一二也比不上。”
“於是所有的高深法門都開始失傳,以至於到現在,人族已經凋零到只要出現一個稍爲強大一點的種族都能將你們消滅的程度。”
北流光默然,青墨說的都是事實,現在的人族確實已經微弱到不堪一擊的地步,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十方魔君抓走秦明月,而破不開魔海的禁制。
極光聽得暈暈呼呼的,問青墨道:“那到底有沒有人成功過啊?”
青墨看着它,語氣平和:“沒有。”
極光整隻狼都不好了,看來,它只能和北流光一起在這裡等死了。
它耷拉着腦袋趴在地上,對於接下來的事情出懶得去聽了
北流光看着青墨:“青墨前輩,成就半神之體需要經歷什麼?有什麼風險?”
他很是不解的問:“按理說,既然有這個方法存在並流傳下來,就肯定是可行的。那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這個過程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青墨道:“你們身上帶有神族的稀薄血脈,所謂的證半神之體,其實就是將你們身上的神族血脈喚醒。”
“但是,喚醒的神族血脈需要強悍的肉身方纔能夠容納,就好比你們人族修士進階時需要渡雷劫一樣,半神之體也需要在雷劫之下才能完成。”
北流光奇怪道:“那我們去受雷劫不就可以了嗎?”
青墨搖頭:“普通雷劫的威力,不足以淬鍊半神之體的肉身,這就是所有人都失敗的根本原因。”
北流光始終無法相像,什麼樣的雷劫威力才能淬鍊半神之體?
可是這個問題,就算是青墨也說不出來。
並且青墨還說:“而且因爲你們的肉身太過脆弱,如果遇上太過強大的劫雷,被直接被劈得灰飛煙滅。”
所以,雷劫不能大不能小?
這可真是難爲人啊,誰知道這個不大不小的標準是什麼?!
青墨看了北流光一眼:“特別是像你這樣修爲低下的修士,肉身就更是不堪一擊,以往進來的至少都是通玄境修士,怎麼這次,你這煉魂境的小輩也要進來湊熱鬧?”
北流光苦笑:“晚輩,必須走這一趟,有非來不可的理由。”
青墨問道:“現在,你知道了事情始末,還是堅持要閉關嗎?”
北流光回答得斬釘截鐵:“要。不試一試,晚輩不甘心。”
青墨也不勸阻,只是道:“那你可要想好了,一旦開始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一旦失敗了,就是神形俱滅,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
北流光直視着青墨金色的眼眸,眼底是一片堅決:“晚輩絕不後悔。”
他垂了眸,輕聲自語道:“如果不試一試,我纔會後悔一輩子。”
青墨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本座也不攔你。”
“你今日休息一天,明日送你進關,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
北流光恭敬行了一禮:“多謝青墨前輩,若晚輩僥倖不死,終有一日,要讓前輩自由行走於天地之間以報前輩大恩。”
青墨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頷首道:“好,本座等着那一天。”
極光從地上爬起來,眼巴巴看着兩人:“我要和北流光一起進去,可以嗎?”
這個事情北流光可做不了主,於是把目光一起放在青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