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送送比利金？”
這天的訓練結束，陳牧和伊戈達拉、科沃爾、卡尼等人一起走出訓練中心，避過媒體記者的長槍短炮，好不容易來到“安全地帶”，伊戈達拉開口建議道：“雖然我也不喜歡他，但他畢竟是我們曾經的經理，我們幾個是他選的，你的合同是他籤的，這種時候不去看看他的話，有點說去吧？？”
伊戈達拉的提議正合陳牧心意，後者點頭道：“我也在想這件事，前天就保釋出來了吧？要不去看看他，表達一下感激吧！”
四人一拍即合，坐着伊戈達拉的愛車，一路前往比利金家中而去。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週有餘，比利金家附近已經沒有狗仔蹲點，期待搞到什麼好料了。前天，比利金被保釋出來的時候，警察局門口倒是圍了不少記者，作爲新聞報道，總得有個落腳點。比利金虐妻的事情最終怎麼判決，還需要很長時間纔能有所定論，短期落腳點，只能是比利金被保釋，球隊與之和平分手了。
還算順利的到了目的地，往日裡透出屬於比利金的幸福和溫馨的小屋，現在卻透出一股蕭條氣息。
還未敲門進屋，四人就從落地窗內看到了屋裡情形，當晚爭執發生時被打翻的花瓶還碎裂在地，電視機、微波爐、烤箱、桌椅都被掀翻，可以想見當晚比利金究竟有多麼憤怒。
真是……不太忍心啊！
照理說，比利金離開費城76人，對於陳牧來說是已經期待了許久的一件事。可最終卻以這樣的方式收場，這讓陳牧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或許。可以離開的更漂亮一些的。
回想起原本時間線上，比利金雖然是被球隊以掃地出門的方式，狠狠的解僱掉了，但解僱只因爲他的工作做的不好，戰績稀爛讓股東們忍無可忍罷了。如今以這樣的方式收場。卻讓比利金無論是事業還是家庭，都遭受了巨大打擊，成爲了人們的笑柄。
而陳牧和伊戈達拉他們前來送別比利金，絲毫沒有要落井下石、嘲笑一番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覺得有些可惜，想要來向曾經火眼金睛爲球隊拿下他們四人的老經理表達一下最後的一絲尊重罷了。
陳牧深吸一口氣。上前，敲門。
屋內沒有迴音，想必這段時間以來，一定有不少媒體記者來敲響過這扇房門了，比利金恐怕早已不厭其擾。連回答都懶得回答，搞不好還會閉門不出。
陳牧他們是有比利金的聯繫方式的，實在不行，一個電話也能把他給叫出來嘛。
此外，據說這幾天還有女權主義者上門來，對比利金施以謾罵、嘲諷，甚至在比利金家門口丟下污穢之物，以示憤慨。
這段時間。一定很難熬吧……！
陳牧越想越覺得惋惜，如果一開始能處好關係的話就好了。
“刷拉”
一聲輕響，房門上的貓眼遮蓋被打開。陳牧往後退了退，友好的笑着揮了揮手，想讓比利金看清自己是誰。
“哼……”
許久，門內才傳來了一聲冷哼，陳牧早已料到比利金會擺出這副態度，倒也沒有意外。依舊友好的笑着。
“還有誰？安德烈，凱爾。羅德尼？哼，還真是費城的‘忠實戰士’。中國小子的好狗。”
“金先生你……”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陳牧聞言立馬不高興了，剛開口想要好言相勸，比利金卻完全不領好意，繼續冷笑道：“這幾個傢伙，不是在我在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你屁股後面嗎？現在好了，我遭殃了，你們還過來幹什麼？來嘲笑我嗎？來譏諷我嗎？？”
“金先生，爲什麼要這樣想。”陳牧臉色一沉道：“我們好歹也曾經共事一場，我們只是來向你道別而已，爲什麼要把一切都想的這麼陰暗？？”
“陰暗？我想的陰暗？？？”
比利金依舊沒有開門，似乎自己也知道，自己說出的話語會讓陳牧等人氣憤萬分，開門直面四個nba壯漢的話，說不定會被一拳打到西伯利亞去。
“到底是我想的陰暗，還是你做的陰暗？？是，我是做錯了事，但是我在費城76人十一年，從選中阿倫艾佛森，到交易來防守第一強隊殺入總決賽，再到選中你們，簽下你，爲你們組建新的陣容，送走阿倫艾佛森爲你們的未來開闢道路，我做的還不夠多嗎？？我所做過的事情，爲這座城市，爲這支球隊做過的事情，難道加起來還抵我扇那個臭xx的幾個耳光嗎？？啊？？”
比利金的情緒相當激動，從聲音中聽得出來，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好覺了。
“而你們，尤其是你，居然在這種時候，拿什麼選秀權說事？呵，是，你的選秀眼光很毒辣，你的運氣很好，選中的傢伙都大放異彩。而我比利金，選中的都是廢物，都是不入流的玩意，都沒有半點用處。只有你，只有偉大的中國小子纔是對的，纔是宇宙間的真理！”
比利金已經有些癲狂起來，說出的話語越來越諷刺尖酸，越來越難聽。陳牧身後，伊戈達拉的拳頭已經握緊，要不是科沃爾在場阻止的話，恐怕伊戈達拉會不顧一切的衝進屋內把前經理給狠狠揍一頓，以解心頭之氣了。
“用這麼卑劣的手法將我趕走，現在還好意思來說要看我，說什麼要送別我？呵呵，得了吧，哪裡來的，回哪裡去，我比利金還沒有軟弱到會被你們如此當面奚落的程度，滾吧！”
“比利金你……！”
科沃爾一把抓住伊戈達拉。
“哦，對了，還有個消息我沒有告訴你們吧？”
屋內。比利金的聲音變得有些油腔滑調起來，似乎隔着房門，都能夠看到他那得意而又欠扁的笑容似的，讓人一聽就覺得牙癢癢。
“球隊前段時間聯繫我，說讓我自己提出辭職。對雙方都好看一些，我同意了。但是我也提出了一個條件，你們知道這個條件是什麼嗎？”
陳牧四人沒有說話。
“哼，你們一定想不到吧？我的條件很簡單，我做了錯事，被中途辭退是活該。但選秀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當時選秀名單的確認，球探出了力，教練也出了力。所以如果我被辭退的真正原因。是球隊建隊不力，選秀不佳的話，那麼與我一同確定最終選秀名單的球探，以及奇克斯，也應該離開球隊，一同爲選秀問題承擔責任”
“所以，我的條件就是，我中途離開球隊。主動提出辭職，保全球隊方面的輿論形象。而到了賽季末，奇克斯和球探。也必須離開費城76人……！”
“你、說、什、麼……？！！！”
比利金此言一出，陳牧的肺都快要炸了。
因爲自己的行爲導致的黴運連連，居然還要讓無辜的奇克斯和球探作爲墊背一起陪葬？？
比利金，真的瘋了嗎？！
“哈哈，喜歡嗎？喜歡我——你們的前總經理——在離職之前送給你們的最後一件禮物嗎？？哈哈哈哈，好好享受這禮物吧！你們不是一個整體嗎？你們不是更挺奇克斯。而不是我嗎？好，我倒要看看。經理和教練都走了之後，你們還拿什麼繼續拼殺。拿什麼塑造什麼‘76人的輝煌’，哈哈哈哈哈……”
說完這句話，比利金瘋狂的笑聲持續了很久，許久之後，屋內再度沒了聲響。但陳牧聽得出來，比利金並沒有離開房門，而是靠在門後沒有動彈，顯然還在聽着門外的動靜。
“……金先生，在到這裡來之前，在來看你之前，我和安德烈說，是你給了我在nba繼續打拼下去的機會，是你給我簽下了千萬合約，是你讓我有了一幫如此契合的隊友，可以在nba一步一步的打出屬於費城的未來。”
陳牧沉默許久之後開口，沒有謾罵，沒有暴怒，沒有侮辱和恥笑，語氣平淡，其中卻帶上了一絲好似冰霜一般的漠然。
“我不喜歡你，甚至可以說，因爲你交易走阿倫的事情，我厭惡你。但作爲一名球員，我敬重你，我稱讚你在選秀和交易方面的獨特眼光，我認同你的總體建隊思路，只是不認同具體做法罷了。”
“我本以爲，我們可以求同存異，雖然相互之間各不對付，但或許可以繼續共事下去，起碼到我們相互之間沒有完全無法忍受之前，還能繼續作爲同事相處。哪怕真有一天要各自奔走屬於自己的人生，也能以一種體面的方式結束。”
“可是我錯了。”
陳牧的雙手微微顫抖着，拳頭攥的很緊，嘴角向下撇出了一個殘忍的弧度，微微搖頭道：“你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失敗者，是個惡毒的懦夫，你的所作所爲根本不值得我們的送別。你沒有開門，做的很對。因爲在剛纔那一刻，我心中對於你的最後一絲尊重，已經徹底消失了。”
“另外……”
陳牧往後退了幾步，伊戈達拉等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了，紛紛讓開一小段距離，看着這個身高馬大的東方大個子突然起速，一腳狠狠踹在了木質房門上，將房門瞬間踹開。
門後，雜亂倒了一地的傢俱之中，比利金一臉驚恐，臉上淚痕未乾，身上的西裝也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換過了，看着非常落魄和狼狽。
然而短暫的驚恐過後，比利金的臉色一變，趾高氣昂的看向陳牧道：“哼，怎麼？還準備私闖民宅不成？？踹開我的房門幹什麼，三個nba球員要對自己往日的經理動手嗎？呵呵法院和記者應該會很喜歡這樣的消息！”
看着門外因爲憤怒而手腳都有些發抖的伊戈達拉和科沃爾，比利金臉上的得意之情更甚，冷笑着繼續道：“是，我是很落魄，我身敗名裂，我在費城已經完全擡不起頭來了。但是我依舊可以治得了你們！別忘了我的人脈可是……”
“砰！”
陳牧一拳揮出，狠狠砸在了比利金那張不可一世的臭臉上。
“唔……！！！”
比利金完全沒有料到，向來還算文氣的陳牧居然會突然給了自己一拳，腳下不穩，被這一拳揍的直接跌倒在地，只覺得腦袋嗡嗡的響，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嘔吐出來。
“去告我吧。”收回拳頭，陳牧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冷冰冰道：“這一拳是不是我揍的，安德烈、凱爾他們會當你的證人。”
“唔……你……！”
比利金又怒又惱，雙眼瞪向陳牧，末了又看向站在左右的伊戈達拉和科沃爾。
“呀，凱爾你看，那邊那個小孩好可愛啊！”伊戈達拉一副“老子啥都沒看到”的表情，對着街角根本不存在的小孩兒指指點點。
“嗯嗯還真是。”科沃爾則是一臉黑線，完全沒料到自己居然會捲進這樣的事情裡來，只能配合着伊戈達拉的動作往遠處看去，不住的點頭。
“小孩兒？哪兒呢哪兒呢？？”卡尼嘛……或許是真的以爲有個非常可愛的小孩兒值得一看吧……
“你們幾個小鬼……！”
比利金氣的腦袋都要炸了，回頭再去看陳牧，人早已回身往屋外走去了。
“啊啊啊真沒勁，走了走了走了”伊戈達拉轟着科沃爾和卡尼也往外走去。
再見了，比利金，或許將來我們還會再碰面的。
你不是這麼簡單就會被打垮的人，或許幾年，或許幾個月之後，憑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新的東家。希望在新東家，你可以發揮你的實力，按照你的喜好去打造你喜歡的球隊，聘請喜歡的教練，找到願意聽你話的王牌爲你而戰。
而我，會在球場上將你的球隊徹底擊垮。
因爲到那時候，我不會有一絲憐憫……！
陳牧心中這麼想着，拳頭握得更緊。
就在四人即將走到街道上的時候，他們似乎聽到，屋內傳來了一陣絕望的慟哭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