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顧優優被樓下強烈的動靜驚醒。
洗漱完下樓,看到母親正坐在客廳吃早餐,黎天成站在旁邊,笨手笨腳地伺候着。
顧優優揚了揚眉,走下樓去跟他們打招呼。
“優優下來了,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趕緊過來吃吧。”黎天成邊說邊幫她拉開椅子。
“這些是你做的?”顧優優看着桌上的東西,覺得有問題,黎天成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若是做了,就說明他心虛。
“張嫂做的。”黎天成訕訕地道。
看他畏手畏腳的樣子,顧優優試探道,“不坐下來一起吃?”
“不用不用,我已經吃過了。”黎天成擺手。
顧優優覺得更奇怪了,往日的黎天成不是挺威風的麼,難道是母親對他做了什麼?
才讓他如此收斂?
想着,顧優優不動聲色掃了顧朝月一眼,顧朝月很平靜,像是沒把黎天成的變化放在心上,默默喝完粥便上樓換衣服。
“朝月,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顧朝月沒跟他說話,黎天成卻主動挑起話頭,這完全不像他的風格。
“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
黎天成殷勤地回答,“哎,好嘞。”
說完,顧朝月直接上樓。
而黎天成像個傭人似的,任勞任怨地收拾桌上的餐具,連張嫂想要幫忙都被拒絕。
“怎麼出去玩幾天變得這麼殷勤了?”顧優優好奇道。
黎天成鄭重其事地說,“優優,我知道過去是我太混賬了,但,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一定好好對你們娘倆,絕不會在外面亂搞。”
“真是這樣?”
“當然是真的。”不管顧優優信不信,黎天成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又拿着抹布上樓,那架勢像是要上樓打掃。
走上二樓,他推開書房的門,然後關上。
確認裡面沒有人,臉上奉承的表情頓時消失,只剩無盡的陰翳。
他把抹布往沙發上一扔,重重坐下來。
腦海回想昨天的事。
昨晚他在牀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股距離拽下去,睜開眼正想發怒,卻見顧朝月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冷漠,薄涼,不帶一絲感情,看他就像在看敵人。
讓他驚恐的是,顧朝月手裡還拿着刀。
將近二十釐米的刀。
面對這樣的局面,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從她手裡把刀奪過來,所以,他選擇了妥協。
他試探道,“朝月,你在做什麼?”
顧朝月這樣說,“你做的事我都知道。”
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似乎經過這麼久的折磨,已經讓顧朝月接受目前的狀況,也讓她認清現實。
不知怎麼得,黎天成感覺心裡發慌,他起身想逃,正要站起來卻被什麼絆倒,再次坐在地上。
他的腳被捆住。
若說剛纔還是警惕和忐忑,現在的黎天成是真真切切地感到恐懼,他永遠也不想不到,曾經大家閨秀的顧朝月,失蹤回來會對他如此心狠手辣,不僅捆住他的腳威脅,還拿刀恐嚇。
這樣駭人的事,真的是朝月做出來的嗎?
“你不是朝月,你是誰?”一瞬間,他慌了,滿頭大汗,卻不敢大聲喊。
現在的他在顧家早已沒了地位,顧朝月又剛回來,哪怕被顧優優發現朝月如此對他,她也會站在顧朝月那邊。
“天成,你怎麼連我都不記得了?”看着他緊張無措的樣子,顧朝月覺得好玩又好笑,“你費盡心機害死我,不就是想趁機侵佔顧家財產麼?現在我回來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心虛。”
黎天成矢口否認,“朝月,你說什麼呢?我....我我怎麼會害你,是龍益州,這一切都是龍益州算計的,你想報仇找他去。”
反正他找的那兩個人已經被洛商譽拔了舌頭,沒有人會知道那件事是他做的,也沒有證據是指向他的。
“害我的事先放一邊,”顧朝月無奈道,“你把我卡里的錢都轉走是什麼意思?”
“錢?”想起那八千萬,黎天成後悔得不行,早知道他現在還要靠顧家,說什麼也不會拿那些錢出去揮霍,短短几天,就被那些臭娘們給騙走,但這些事決不能跟顧朝月說,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萬一情緒失控把他弄死,他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失蹤那天,你所有的賬戶都是優優在管,若是錢不見了,一定是她偷偷拿走的。”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顧朝月根本不指望能從他嘴裡聽到真話,“優優讓我跟你離婚,但我覺得離婚太便宜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顧家最下等的傭人,也是我的專屬傭人,我所有的衣食住行由你負責,家裡的大事小事,只要優優需要,就必須聽她的。”
黎天成不僅僅是震驚,更是絕望,眼前的顧朝月對他實在太陌生,跟他了解的顧朝月完全不同,“爲什麼?朝月,好歹我們是同牀共枕十幾年的夫妻,你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顧朝月斜睨着他,“夫妻?你這樣的老公我可不敢要。”
“我......”
顧朝月伸出手指擋在他的脣上,低聲說,“噓,別說話,我的刀拿不穩,你的聲音太大,容易嚇到我,要是一步閒心割破你的大動脈,那就不是我的錯。”
瘋了瘋了,一定是瘋了!
黎天成看了一眼梳妝檯上的化妝品,思考着若是拿最大的那瓶往顧朝月頭上砸,會不會把她砸死。
房間只有他們兩個人,顧朝月要是死了,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殺人至少會被判七八年。
權衡之下,他放棄了想法,就算要殺顧朝月,不能是他親自動手。
“朝月,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他跪在地上,一隻手抓着顧朝月的衣服,另一隻手偷偷解腳上的繩子。
既然不能正面剛,就只能跑。
他的道歉,顧朝月無動於衷。
終於,腳上的繩子解開,黎天成站起來,用盡全力猛推顧朝月。
本以爲他的力量足夠大,就算沒有把人推倒人,讓她後退兩步也是可以的,但萬萬沒想到,他自認爲的猛力沒能撼動顧朝月半分。
她依舊穩穩當當地站着,反倒是他被撞得後退兩步,事情發生得突然,一下沒站穩,再次摔在地上。
這一刻,黎天成終於確定她不是顧朝月,哪怕那張臉再像,也不是。
難不成這是顧優優報復他的手段?
真正的顧朝月早就死去?
一時間,黎天成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高興的是顧朝月真的死了,難過的是顧優優竟然帶了個贗品回來。
這人剛回來就針對他,一定是顧優優授意。
顧優優你可真有本事,竟然找來這樣的能人。
“想跑去哪兒?”顧朝月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我又不殺你。”
雖然不願意接受現實,但黎天成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假的顧朝月,他打不過,用那麼大的力氣推她都能穩如泰山,可見這個人是練過的,哪怕是女人,也身手不凡,既然打不過,只能暫時服軟,“朝月,我知道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一定不會在外面亂搞,我一定會對你好,彌補這些年我對你的愧疚。”
顧朝月低聲問,“對我好......就夠了嗎?”
“呃.......”黎天成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那你想做什麼?”
顧朝月意味深長,“很快你就會知道。”
黎天成心慌意亂,“顧優優給了你多錢,我可以給雙倍。”
顧朝月沒理會他的哀求,把他關在衛生間不讓他出去。
一關就是一整天。
本以爲回家能睡個好覺,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早知道還不如在外面當乞丐。
好不容易捱到早上,顧朝月起牀把他趕出去,讓他去做早餐。
爲了不激怒她,黎天成全程都陪着小臉。
結婚這麼久,從來都是顧朝月哄着他,沒有哪天他像這樣哄着顧朝月的,尤其那個人還是贗品。
光是一個早上,黎天成就覺得受不了,不僅僅是自尊心受到羞辱,更是因爲自己的身份受到威脅。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顧朝月連家裡的傭人都解散,把所有的活都交給他做。
不行!
他不能坐以待斃。
得找個能合作的人把這個假的顧朝月給揭穿。
可是,黎天成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想了,愣是沒能從中選出一個人。
在書房裡面待了將近半個小時,確定顧朝月跟顧優優都離開,黎天成纔敢出來。
幸虧顧朝月沒讓他跟着去公司,不然公司的人看到他舔狗的模樣,指不定會在背後什麼議論他。
憋了一肚子氣的黎天成想不到揭穿顧朝月的辦法,就收拾一下出門。
既然正面跟她剛不贏,那就跑。
可是他身上沒有錢,在京都隨便一間普通的房子一個月都要兩三千,日常的開銷更是搞到離譜。
爲了攢點錢,他把顧朝月衣櫃裡珍藏的名牌包包拿出來賣。
顧朝月平時很節儉,很少會買奢侈品,所以衣櫃裡的包包並不多,但黎天成不怕,把真的賣了,再買個假的放回去,反正那個冒牌顧朝月肯定分不出真假。
他拿的是某個國際品牌全球限量款包包,一個就賣出五萬的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