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臨空審訊室
年輕的男人穿着囚服躺在堅硬的木板牀上,身上遍佈清晰可見的血痕,像是經歷嚴酷的審訊。
這時有人提着飯盒從鐵欄外面遞進去,“吃飯了。”
男人艱難地從牀上下來,瘸着腿走過去,端起地上的飯打開正要吃,卻注意到外面的人正在盯着他,像是要看着他把飯吃進肚子裡才放心。
“我是被拋棄了嗎?”男人滿是苦澀。
送飯的人本不想搭話,但見他如此狼狽,不禁有些同情,下意識說一句,“這是組織的規定,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是嗎?”男人苦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還有沒有家人,我可以代爲照顧。”
他的話剛說完,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急促,並且越來越近,顯然是往這邊來的。
當男人意識到不對時,已經來不及逃跑,一羣訓練有素的臨空成員直接衝上來把他按在地上。
他不甘心地喊道,“你們詐我?”
故作可憐的容景也懶得演戲,抹掉臉上的灰,“哎呀,你也太蠢了,我這樣拙劣的演技都能騙到你。”
“竟然是你。”顧優優看到男人,出乎意料。
這人不是臨空的人,而是,聯盟唯一中毒的人,爲了方便管理才把他送到臨空。
“聯盟的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奸細,所以才把人送過來的?”容景氣哇哇地說,要不是看在聯盟跟優優有點交情的份上,臨空絕不會把這人弄進來。
簡直就是引狼入室。
幸虧發現地早。
男人叫林金生,是聯盟的採購員,日常負責的工作就是外出採購,跟批發商商討價格,大約十天前中了芒的毒,顧優優去給他檢查時,真真切切地確定他是中了毒的,而這個中毒的人,活蹦亂跳出現在他們面前。
顧優優一直覺得奸細至少是醫療部的人,可她低估了芒的手段,不惜拿成員的性命做賭注,就爲了混進臨空?
林金生被關進審訊室裡。
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任何威脅都不管用。
“你來臨空的目的是什麼?你身上的毒又是怎麼解的?芒到底想做什麼?”容景言辭意絕地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林金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容景再次威脅,“乖乖把事情說出來,不然臨空的手段是你想不到的。”
良久林金生才說,“殺了我吧。”
“啊?”容景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這人想尋死,他沒聽錯吧。
“他是不是瘋了?”容景扭頭問蘇祁睿。
審訊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愣是沒能從他嘴裡套出有用的信息。
臨空的審訊向來是很人道,問了這麼久都蹦不出一個屁,索性放任自流懶得管,先關他兩五天,不信他不招。
累了大半夜,三人早就餓得不,去食堂打了晚飯回房間吃。
“芒的行爲真是越來越迷惑了。”容景心裡最是憋不住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之前優優覺得他們是在試藥,我尋思着問題不大,可轉念一想,他的這項實驗完全可以私下進行,爲什麼非要在島上大動干戈,弄得人心惶惶,島上這麼多組織,每天失蹤一兩個人是常態,這樣做多安全,還把人弄到臨空,倒是想幹嘛?”
顧優優搭話,“說不定他就是想製造恐慌,好來個渾水摸魚。”
“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倒不如先把幕後主使找出來。”蘇祁睿平靜道,“只要把人找到,他們的目的,自然會暴露。”
“那審訊室的人怎麼辦?殺了?好不容易抓了個人,結果什麼都問不出來,也太可惜了吧。”
提到此容景都鬱悶死了,島上的人大多唯利是圖,加入組織也是爲了更好的生存,一旦自身生存受到威脅,反水的可能性很大。
林金生被抓後不肯說出芒的目的他能懂,但主動尋死,是他沒想到的。
難不成芒的大boss掌握了他的命脈?還是他長得太美,讓樹下甘願赴死?
“我覺得我們可以給他做個催眠。”顧優優提議。
“催眠?組裡沒有催眠師,”容景皺眉,“優優,難不成你還會催眠?”
“會一點點,但我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
容景興致勃勃,“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一試,萬一就成功了呢?”
反正橫豎林金生不開口,又不能對他動刑,催眠是最好的辦法。
“要催眠需要準備什麼,我馬上讓人準備。”
“不需要太複雜,只要一點普通的安神香就行。”
“好,我馬上讓人去買。”
容景辦事果真雷厲風行,立馬派人出去買安神香。
通過監控,可以看到林金生很安分地在審訊室裡是待着,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是淡漠的,沒什麼聚焦。
顧優優把買來的安神香點上,悄悄放在角落裡。
白色的煙霧一圈一圈,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林金生聞到香味,開始慌亂起來,四處查看,尋找香味的來源。
“看着我。”顧優優站在他面前,手裡拿着一個水晶吊墜,在他眼前來回晃盪,“這是什麼?”
早就處在消沉狀態下的林金生霎時間恍惚起來,他重重地晃了晃腦袋,想要把眼前模糊的重影從眼前抹掉,然而,這樣的做法反而讓重影加重。
“坐下。”
不知怎得,明明心裡有抗拒,還是服從她的命令。
林金生動作緩慢,退到椅子前坐下來。
“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聽懂了嗎?”
“是。”
“你叫什麼名字?”
“林金生。”
“你身上的毒是怎麼解的?”
“我沒中毒。”
不可能!顧優優下意識否認,林金生的中毒症狀是她親自檢查的,之前還給他做了鍼灸,如果沒中毒,那時的他不應該沒有反應。
“你當時的症狀跟中毒很像?這是爲什麼?”
“博士的藥。”
顧優優敏銳地捕捉到重要的人物,“博士是誰?”
林金生沉默着,似乎不知該怎麼回答。
顧優優略過這個問題,轉而問,“博士的目的是什麼?”
“救人。”
救人?
越聽越離譜,救人?以目前的所作所爲來看,是在救人?
“你爲什麼要幫他做事?”
“交易。”
“博士現在在哪?”
“西北實驗室。”
顧優優還想再問什麼,林金生突然有醒來的徵兆,她沒再多問轉身走出審訊室。
恢復過來的林金生茫然地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攝像頭,似乎不知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