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宸朔這一夜就宿在了仙靈宮沒有出宮去,天方破曉的時候江楓匆匆來報:“王爺,出事了。楚淵國太子死了。”江楓在門外急聲說着。
房間裡,聽到聲音的裴宸朔和司慕染齊齊的睜開眼睛。裴宸朔坐了起來,臉上並沒有什麼震驚,他看着一旁的司慕染輕聲道:“時間還早,你在睡一會,不用擔心。”
司慕染點點頭,看着裴宸朔不緊不慢的穿衣洗漱,本來緊張的心頓時就變得輕鬆了起來。楚雲揚總歸是一死,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這件事司慕染心中通透,便不再擔心。
裴宸朔洗漱完後,看着牀榻上的司慕染道:“這兩天我要處理楚雲揚的的事情可能會很忙,你乖乖在這裡等我,不要讓我擔心知道嗎?”
司慕染笑了笑:“我又不是兩歲的孩子,你安心去吧。凡事小心。”司慕染叮囑着他。
裴宸朔點點頭,眷戀不捨的目光望了又望,才轉身推開了房門,低聲問着江楓:“怎麼死的,可請仵作去驗屍?”
江楓有些猶豫小聲的回道:“好像是縱情聲色的時候死的,發現的時候楚雲揚和慧蘭身子都涼了,而且衣不蔽體。”
裴宸朔微愣,看了看江楓道:“是誰發現的?”
江楓道:“是楚雲揚身邊的侍衛玄青。”
兩人說着轉眼便出了仙靈宮,迎面便遇見裴宸墨身邊的太監總管樑玉。樑玉見裴宸朔匆忙打了個千尖聲道:“王爺,皇上有口諭讓王爺全力調查太子之死。”
裴宸朔應道:“本王知道了,樑公公回去轉告皇上讓他安心,此事本王定會處理妥當。”
樑玉回道:“是。”說着和裴宸朔分道揚鑣,樑玉回去復旨,裴宸朔直接出了宮直奔着行宮而去。
行宮內已經被御林軍給圍困住,就連一隻螞蟻都出不去。行宮內的人個個人心惶惶,如同刀架在了脖子上一般。
裴宸朔來到行宮,便朝着楚雲揚所居的房間而去。房間門前也被侍衛給守住,不過這些人都是楚雲揚帶來的人,以玄青爲首。
“王爺,我們死在了你們天極國,敝國定要給我們一個交待。”玄青臉色鐵青語氣不善。
裴宸朔看了他一眼問:“現場有沒有被動過?”
玄青搖搖頭:“我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裡面除了我,沒人進去過。”
裴宸朔略過玄青推開房門,擡眼望去便見軟榻上躺着兩個人,遠遠的望似是睡着了一般。裴宸朔走進去,掀開被褥,果然場景慘烈不堪,兩個人衣服都沒有穿,雙雙死在一起,看樣子倒像是縱慾而死。
裴宸朔回頭對着江楓道:“去請太醫院的院正過來驗屍。”
江楓點點頭隨即退了出去,裴宸朔又問着一旁的玄青:“你家主子昨日吃過什麼東西,見過什麼人,一字不落的說出來。”
玄青回道:“太子昨日早上去了一趟靳府,回來後給敝國皇上遞了一道奏疏,然後在行宮中設宴喝酒,聽曲直到晚上。是慧蘭姑娘伺候太子回房休息的,屬下一直在門外守着,昨晚他們的動靜鬧得很大,直到半夜也沒停。”玄青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囧色。
裴宸朔看着他,心想這個人跟着楚雲揚真是瞎了人才。裴宸朔輕嘆一聲:“繼續說。”
玄青又道:“好不容易房間裡的動靜消停了,屬下早上的時候去叫太子,叫了半天裡面也沒有動靜,屬下走進去後就發現太子已經死了。”
裴宸朔在房間裡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矮機上放着了一隻鎏金雕花鏤空的香爐。裴宸朔走過去將香爐的蓋子打開,裡面只剩下一些燃盡的香灰,裴宸朔輕嗅着,一股輕盈的香味徐徐傳來。
這種香味裴宸朔很是熟悉,裴宸朔盯着香爐看了半響,突然聽到門外匆匆的腳步聲。
太醫院院正年約四十有餘,因趕得急擡頭滲上一層汗珠,他手提着藥箱匆匆走進房間中先給裴宸朔行了一禮:“老臣周宏禮參見王爺。”
裴宸朔回頭擡擡手道:“不必多禮,趕緊驗屍吧。”
周宏禮起身朝着軟榻那邊走去,掀開被褥,那雙眼睛明顯的震撼無比。周宏禮擦擦擡頭上的汗,然後放下藥箱開始爲楚雲揚檢查着,裡裡外外很是仔細。過了良久,周宏禮起身回道:“稟王爺,太子他是縱慾而亡。”
裴宸朔眉頭一挑,側頭看了看玄青,卻見玄青神色多變,但更多的還是他家主子這死法着實丟人。
裴宸朔斂了斂眸問道:“他們兩人是誰先死的?”
周宏禮道:“是那個姑娘先被折磨而死,而後太子精盡人亡。”
裴宸朔扶了扶擡頭,然後走到香爐旁對着周宏禮道:“周院正,這香爐裡的香灰你過來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蹊蹺。”
周宏禮走到香灰前,取了一些香灰聞了聞,突然神色大駭回道:“王爺,這香灰裡中有催情的香粉,一旦長時間聞此香便會讓人控制不住,最後縱慾而亡。”
裴宸朔挑眉,果然問題還出在這香灰之上。裴宸朔轉身對着外邊的人道:“統管行宮事物的人在哪裡,傳他來見本王。”
門外響起一個聲音:“是。”
不消一會的功夫一個男人被帶了過來,那個男人三十左右的樣子,是個太監。裴宸朔看了看問道:“太子房中的薰香是誰負責的?用的是什麼香?”
那太監結結巴巴的回道:“回,回王爺,太子的薰香一直用的是,是宮廷中的龍涎香。”
裴宸朔眸光微斂:“這香別人可能接觸到?”
那太監道:“太子的薰香一直都是慧蘭姑娘在負責,別人根本就碰不到。”
裴宸朔頓了頓擺擺手道:“你下去吧。”
那太監匆忙磕頭謝恩,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一旁的玄青道:“王爺,這個慧蘭姑娘可是王爺你給太子殿下的,所以王爺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待?”
裴宸朔笑了笑:“你說的對,慧蘭是本王送來的。這事跟本王逃不開干係,本王會給楚淵國一個交待的。”
裴宸朔說完又對着江楓道:“江楓,去準備一副上好的棺木給太子殿下。”
江楓應着隨即去辦,裴宸朔道:“稍後我會讓皇上去封書信給敝國皇上,勞煩你將太子的屍體送回楚淵國。”
玄青微愣問道:“王爺難道就不擔心兩國交戰嗎?”
裴宸朔看着玄青正色道:“你跟着你家主子多少年了?”
玄青道:“十五年。”
裴宸朔笑了笑:“你認爲以你家主子之才能否
擔任這楚淵國的江山?”
玄青有些猶豫,迷茫的雙眼看着裴宸朔:“我知道我家主子風流無度,難成大器。只是我跟了他十五年,他對我一直不錯。我既然是他的侍衛那就應該保護他的安危,可是卻讓他死在異國,這就是我的失職。”
裴宸朔輕嘆一聲道:“是你沒有看清時事,本王問你你家主子來使是他要求的,還是皇上授意的?”
玄青道:“是我家主子自薦的。”
裴宸朔點點頭:“你家主子當日攔截我的時候,想必此事在楚淵國已經不是秘密了。本王和你你家主子的仇怨恐怕天下皆知,但是敝國的皇上卻放任你家主子來此,這說明什麼?”
玄青似懂非懂,一雙眸子中陰暗不明:“王爺的意思是皇上已經知道了太子來此必死?但是還是放任太子來送死?”
裴宸朔輕笑一聲:“你是楚淵國的人也應該知道,你們楚淵國其實是慕容家居大。你知道太子的德行若是爲君只怕江山不保,敝國皇上怎麼會將楚淵國百年的江山毀在無德的兒子手中?所以,想殺你家主子的不是本王,而是你楚淵國的皇上。”
玄青大驚,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宸朔。裴宸朔神色依然淡定又道:“這件事無論是誰做的,最後都是由本王而起。本王的這個黑鍋定然是背定了,我們兩國一戰只怕在所難免。”
玄青愕然:“王爺爲何要告訴我這些?”
裴宸朔一聲嘆息:“你其實是個人才,只可惜跟錯了主子。你只知愚昧的效忠,卻不知勸阻,你此次回去只怕性命不保。”
玄青低着頭,臉上一抹苦笑:“王爺說的極是,屬下心中雖然知道主子的作爲早已引起憤怒,卻只是一直縱容從未規勸,這的確是屬下的失職。今日聽王爺一番話,屬下才知賢王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若太子能像賢王這般睿智,便不會有如此下場。”
裴宸朔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王覺得你實在沒有必要和太子同死。”
玄青搖搖頭:“多謝王爺美意,這是屬下的使命。”
裴宸朔知道他心意已決,便不再規勸:“好,你既然做出了選擇,本王也不多說。你就好好的送你家主子最後一程吧。希望來世他不要在生在帝王家。”
裴宸朔說着看了一眼那牀榻上的人,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房間裡,玄青對着那牀榻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太子,黃泉路上你慢點走,一定要等着屬下。”
靜逸的房間中沒有聲音,只有那跪地的挺拔身姿和躺在牀上那兩具冰冷的屍體。
楚淵國太子死在行宮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大街小巷議論紛紛,人人膽戰心驚。
然而後宮中,另一則傳聞也跟着不脛而走,說是天極國有災星降世,畢將戰事四起,禍亂江山。天極國岌岌可危,百姓惶惶不安。
在楚雲揚的棺木纔出了天極國京城不久的時候,楚淵國的戰書便傳到了天極國。楚淵國國君痛訴失子之痛,又重提楚淵國公主之事,太子和公主相繼死在天極國,楚淵國國君揚言要御駕親征踏平天極國的江山爲愛女愛子報仇。
戰事一觸即發,天極國朝堂日日議政商議對策,全國開始徵收糧草,天極國的京城瀰漫着硝煙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