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高峻腦海中復活、甦醒,雙耳嗡隆作響。這一刻,那一半醉意佔據了上風,高峻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夢境,不知道年月、時間、空間……但他的意志中還殘餘着清醒,又能知曉這一切的發生,可他明知道這是夢,卻無法控制身軀,只能隨波逐流,感受着這一切,如夢裡看花,真真假假真真。
車內另外幾人根本不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還以爲他睡着了,這也給他造就了一個穩定的思索環境。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次莫非是在開啓順風耳不成?”高峻心中思索道,這是本能的念頭,就好比“夢想成真”,夢只是誘導,支配夢境的動力,當是心志。
李四開啓順風耳的過程他太過熟悉了,熟悉了千百遍,耳朵都快聽出老繭,甚至能倒背如流,這也是他的一個心節。
若他對武道沒有執作,又如何能早到現今的地步,他的心志之堅勿容質疑,天地字決開啓得不明不白,無法追朔本源,所以他並不是太看中,那不過是增加實體的外物。
如今,此時此刻真的是開啓順風耳,他能摸到本源,融合之後,這就是自身的東西,可以弘揚,可以突破,可以傳播,更可以化爲傳承。
整個人生,他都是漫無目的,惟獨在拳法上,所以高峻現在已經捨棄了用刀,刀同樣只是手段,不是根本,如此,他纔有創拳的念頭。要站在拳法的最高峰,矗立天地間,哪怕是死去,留下的精神也是高峻突兀,如王者彗星般,在歷史車輪中橫亙長存。
雙耳顫動的頻率開始減緩,宛如在趴在水中打盹的黑牛,悠閒愜意,雙耳無意識的顫動,驅趕蜂擁窩而來的吸血牛角蚊。
“日有所思,也有所夢,異能天成!”高峻在心中大吼,一瞬間,他清醒了過來,但非徹底清醒,隨着酒意消退,他佔據了主動權。
從無意識的夢境,轉化成了白日大夢,夢分兩種,一種是潛意識,另一種是意志驅使產生的幻想。
此時他就在幻想,耳邊幻想出種種聲音,這是佛門鐘聲,老僧的誦經聲,以及悅耳的鋼琴聲,這三種聲音交替融合,和諧非凡,妙到顛峰,也是對他觸動最厲害的音律。
不,不光是三種,還有一種潛在的鈴鐺聲,那是白詩雅手中晃出的鈴鐺,神秘無迷,帶着迷信色彩,他無法察覺,信則靈,不信則無。
良久,種種幻象、夢境、音律、意識、酒意,通通都虛無了,他徹徹底底的清醒過來,宛如剛纔發生的一切,僅僅只是一場白日大夢。
“成功了,但其實也失敗了!”
高峻剛纔窺視到了異能的一絲本源,這是一個千古之迷,如果真要比喻,那就是“人類起源”,人從何而來,又歸於何處;是女媧造人,歸於大地,還是六道輪迴,永世**;前世、今生、來生,是否真的存在;人類又是否真的有靈魂,武道的終點到底在何方,異能又是什麼……
無數的疑問從他心底冒出,他居然學會了思考,不是一般的思考,而是思考起源,可他看見的源頭只是幻象,這跟文化程度無關,而是煉心。
“眼、耳、鼻、舌、身、意!”
這六個大字冒了出來,高峻悟到了這一點,這彷彿是代表了六種有關聯的異能,即:千里眼、順風耳、影子鼻、神魔吼、無敵身、六感意。
董成當初所說的“順位第三”,現在從種種跡象看來,那董成所擁有的就是“影子鼻”的異能,身如影,鼻如聞,能偷襲世間種種,聞遍世間種種氣息,這種能力是眼、耳的進化,但又是獨立存在。
眼、耳、鼻,三者交替,能力互補,看不見爲瞎,聽不見爲聾,聞不見爲喪;看見喜悅,聽見歡樂,聞見美好;又或是看見哀傷,聽見悲慼,聞見惡醜。
高峻領悟到了,卻又更加迷茫了,他是誰?揹負何種異能潛力?舌、身、意?又或是其餘三種之一,更可能是六種,又可能一種都不是。這期間有太多的可能,又有太多的不可能,所以他迷惘了。
念頭通達,人生感悟的圓滿,讓他精神力大增,精神力並不是飄渺的東西,是人自有精神,有精神就有表露,這也可以說是氣質、氣息,表露出的任何種種之一。
一股迷團把他籠罩,矇蔽了他的意識,就猶如他第一次揮拳時,對於拳王境界的種種想象,真的達到時,反過頭來,才發現過去的幼稚與無知。
這或許是一條新的征程,他甚至都還沒入門,只是接觸到了門檻,但他的基礎無比牢固,雖未入門,已擁有了搏殺異能者的身軀。
“壽、蔽、天、地!”
一時間,他又想到了木碑,他得了其二,並且已經展現出了恐怖的能力,甚至脖子上還有一個“壽”,只是還不知曉有何能力,這或許又有另外一條異能脈,這些異能之間真的是有聯繫的。
高峻想到了這個可能,這就好比,有草就有木,還有水、光、黑暗……,神說要有光,這世界就有了光……萬般念頭融合起來,就構造成了世界。世界之下,又有種種食物鏈,各類物種,演化成各種文明,人類就是火種……
不能在想下去了,想得越多,他就越迷惘,亂了心志,也在改變着世界觀、價格觀、人生觀。但他至少可以確定有“異能脈”之分,非血脈,非種族,非性別……若要解釋,或許應該說是命運,其實這又不是解釋!
“敗盡天下異能者,知曉所有異能脈的根本、能力、運轉。”這一刻,高峻的氣質又回來了,雙目更加深邃,眸子開闔間有神光暴漲,露出一種強大的氣息來,這是無敵信念,焚盡一切迷惘。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高峻想到了太多,也領悟了太多,卻忽略了他的人生,他的變化,他也是異能脈中的一朵浪花!
但他卻妄想超脫、凌駕、窺視……敗天下強者,融會貫通,知曉本源,演化萬千,成爲異能之王,全能之王!
拳王之路,他花了十六年,幾乎奉獻了整個青春,今後的路,又會如何,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