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次品就是殘次品。”
霍逐冷如冰霜。
當初在古靜儀任務失敗之後，他也說了同樣的話。
然後將實驗品，毫不留情的拋棄。
以一種丟垃圾的狀態。
而這麼冷酷無情的話，華楹聽了之後，非但不生氣，還一個勁的道歉。
“對不起先生，對不起……我這就弄好。”
陸眠見狀，在腦海裡浮現出一種心理疾病：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作爲受害者，愛上了綁架自己的兇手，對其無比依賴和維護。
華楹便是這樣的狀態。
甚至霍逐已經成了她的信仰，讓華楹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拋棄。
陸眠平靜的看向高臺之上，而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更像一個PUA精神控制大師。
總之兩個字。
有病。
“用不用我幫忙？”陸眠緩緩的漫步到華楹身邊。
因着陸眠被餵了安神藥，一時半會恢復不了體力，華楹對陸眠也就沒那麼多的警惕心，因爲工作上的失誤，態度也是極其不耐煩的。
“你能幫什麼？！就你學得那點皮毛，憑什麼來幫我？！”
華楹身爲三大黑客之一的尊嚴，都快被陸眠踐踏了。
陸眠笑笑，手裡端着一部手機，漫不經心的點着什麼東西。
華楹則一心盯着電腦屏幕，看着上面的進度條，壓根沒注意她。
“先生，還有十秒就爆炸。”
霍逐換了個動作，手指敲着座椅扶手，似乎在思考什麼。
華楹雙手合十，抱在胸前，默默的在倒計時。
在她大眼睛盯着最後的三秒鐘，差一點點就成功滅掉十三號時。
進度條停止了。
永久的停在了倒數1秒上。
“怎麼回事？！”華楹蹭的站了起來，這個時候就算她再遲鈍，也知道是系統出問題了。
有人在黑她？
可是，屏幕裡的十三號明明什麼都沒做。
這是怎麼回事？
陸眠手指動得更快了，從恢復體力之後，就開始默默的操作了。
在華楹和霍逐互相給她洗腦的時候，她攔截了華楹的爆破程序，又忙活了一些瑣碎的事情。
陸眠懶洋洋的收起手機，站在了華楹身邊。
她脣瓣輕啓：“其實……”
華楹感受到一股寒意，身體微微僵硬。
“我纔是十三號。”
陸眠近乎殘忍冷血的說出了這句話。
華楹猛地看向陸眠，盯着陸眠頑劣嘲弄的臉，傻眼了。
“你、你……”
陸眠偏了下頭，“以前的你，就比不過我。現在，也是一樣。”
她說完，單手放在華楹的肩膀上，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咔嚓一聲，卸了華楹的一隻胳膊。
又狠又辣。
華楹尖叫一聲，整個人像衰敗的洋娃娃，無力的垂着一隻胳膊，坐在了椅子上。
霍逐的眼神，猶如暗夜裡的冷蛇，眸子裡淬着陰鷙的毒光。
一直潛藏在暗處的天樞，也在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反轉來的太過突然。
華楹滿眼驚懼，腦海裡反反覆覆的重複着陸眠的話。
我纔是十三號。
我纔是十三號。
陸眠她不是等待着救援的小白花，她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出去！
也就是說，當年陸眠逃出實驗室，全憑她一個人的能力？！
補刀小能手陸眠，毫不避諱的再在華楹心口插了一刀。
“謝謝你帶我過來。”
這話，就像之前華楹對王昕瞳說“謝謝你提供的信息”一樣，她不是在替王昕瞳出氣，而是在替辦事處出氣。
“你早就知道了？！”華楹突然間被抽空了力氣，胳膊上的疼痛，遠遠不及被真相打擊後的精神上的疼。
她一直以爲自己掌控着所有的主動權，她一直以爲自己騙得一堆人團團轉，她甚至還把Lucy推出去當了她的替罪羊。
她精心佈置的這一切，陸眠竟然早就知道了。
“你、你什麼時候……”華楹不相信自己看穿了，沒有道理的，所有的解釋，都那麼完美。
“啊。”陸眠語氣輕飄飄的，“在你努力讓我相信的時候。”
“……”華楹眼睛發直：“你爲什麼沒有拆穿我，爲什麼……”
陸眠平靜一笑。
其實，華楹是知道答案的。
銀葉島有多難找，這個核心大本營有多難進來，她比誰都清楚。
陸眠……哦不，十三號那麼厲害，當年不也沒能找到這裡，把他們一網打盡嗎？
所以……
陸眠從來不是那個被迫來到島上的人，她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她的目的，將計就計！
她自以爲將她玩弄於鼓掌之中時，卻不知道，自己纔是被玩弄的那個。
或許往前追溯更久。
“國際刑警隊懸賞十三號的事情，也是你推動的？”
陸眠覺得華楹倒也沒有傻到離譜。
華楹苦澀一笑，隨即慌亂的看向霍逐。
她任務失敗了，她搞砸了先生的大業，她該怎麼彌補啊……
只不過，她心心念念、崇拜仰望的那個男人，除了一聲無情的冷哼之外，再無別的迴音。
她這個殘次品，讓先生失望了……
陸眠沒再理會華楹，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天樞面前。
沒打過照面，但憑直覺，也能感覺到這人功夫很好。
陸眠其實有些沒底，她不是萬能的，她也沒有達到天下無敵的程度。
她只是比正常人厲害那麼一點而已。
但這點厲害，在絕對的強悍面前，她討不到什麼好處。
陸眠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現在，她更多的是寄希望於潘組長給她的RE濃縮因子。
好在濃縮的RE因子，比汪致琦服下的試驗藥濃度高，藥性烈，反應快。
天樞個子高大，肌肉塊也很大，從力量上，就是絕對碾壓了。
他完全沒有把陸眠放在眼裡，對他來說，這樣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他一隻手就能把她捏死。
只要先生下令，他就能立馬動手。
也許是陸眠眼底的殺意太過明顯，也許是終於感受到了陸眠的不可掌控。
霍逐對陸眠的耐心，也達到了臨界點。
“抹消吧。”
這句話，是徹底的放棄。
霍逐疲憊的閉了閉眼睛，有些痛的開口：“陸眠，你不該把十三號的底牌，亮出來。”
他的實驗室，容不得這般背叛他的人。
即使她再完美，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