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還沒有高校鄙視鏈這種說法，但不同學校出身的學生之間的攀比之心和若干年後相比，那是一點也不弱，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互聯網還不是很發達，這種情緒沒有被放大而已。
譚佳穎這個北郵的學姐站在倆準清北上交大級別的學生面前，面子還真有那麼點掛不住。
所以，譚大小姐果斷轉移話題，“你倆是進貨來了？”
楊磊笑眯眯的點頭，“首都大居不易，弄點錢上學用。”
“……上什麼學呢要這麼多錢，剛纔那四十五萬夠你在北大讀二十年。”
“學費是不貴，但吃穿住行貴啊，北大邊上買一套房子，一百萬不過分吧，再買一輛過得去的代步車，五十萬也不過分吧？上點檔次的衣服手錶一年弄兩套，三十萬已經很將就了，再算上日常吃喝、應酬、旅行等費用，四年下來二百萬都不夠用的。”
就算是譚佳穎這樣的富家女，聽了這話也忍不住了，“你是學生，是去上學的， 不是去相親，更不是去花天酒地。”
“人嘛，要學會享受，”楊磊依然笑眯眯的，“在最好的年齡享受最美的生活，這纔不枉在這人世間走一趟，等五六七十歲的時候再去享受生活，已經遲啦。”
“歪理邪說！”
“不不不，這纔是正理，年輕的時候身強體壯精力充沛，還能盡情享受世間所有的美好，等老了之後，上個廁所都得有人攙扶，還享受個什麼勁兒，相反，年輕人經驗不足心思單純做事業還差點火候，反而是上了年齡之後可以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做事業上，反正閒着也沒辦法享受，不如發揮經驗豐富心思縝密的一面去做事業。”
“……不跟你胡扯，”譚佳穎受不了了，拍了拍桌子，“看貨看貨。”
“嘿嘿，都在這裡。”
王曉易和譚佳穎兩人一起動手，十分鐘出結果。
“八十萬。”
“行。”
楊磊依然沒還價。
何況這個價格還算公道，畢竟是譚佳穎做主，這女人沒有王曉易壓價那麼狠。
依然是到賬就走人。
繼續掃貨。
不過，這次身邊多了一個小跟班，譚佳穎板着臉一言不發的跟在他後邊給他拿東西，比趙曉竹還像跟班。
又是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大掃蕩。
直到三個人都拿不下，再一次返回聚賢齋。
王曉易也麻木了，“又是多少件？”
譚佳穎卻直接道：“把他今天的貨全部吃下，該多少錢多少錢，反正咱們也不虧本。”
散人玩家和譚家這種底蘊深厚的大藏家，最大的區別只有一點——錢包厚度。
同樣一件瓷器，譚家能以五十萬的價格拿下，但普通玩家卻不敢。
原因很簡單。
大藏家兜裡錢多，五十萬買下不影響生活和生意的繼續運轉，哪怕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也無關緊要，無非是在手裡多留三五年而已，留的時間越長，賺的還越多。
可普通藏家卻不敢這麼玩，五十萬扔出去，要是不能在短時間內賣掉，下一週就得少吃兩頓肉，下個月就不敢買衣服了，半年後就該爲孩子的學費發愁。
這就是資金鍊。
資金鍊一斷，萬事皆休。
所以，楊磊找的買家都是周齊雲或者譚佳穎這樣的有錢人。
換做是普通買家，打死都不會這麼痛快這麼大方，只會跟他幾十塊幾百塊的死摳。
斤斤計較不算什麼壞習慣，但楊磊不願意浪費那個時間，有那功夫早就撿了不知道多少個漏兒。
說得再直白點，就是專門薅有錢人的羊毛。
這不，譚佳穎就做了個非常好的示範。
直接把楊磊今天收上來的老物件全收了，擱其他古玩店那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說吃不吃得下，就算能吃得下，也會象徵性的挑點毛病剔除個三兩件，免得給人留下“來者不拒”的印象，“來者不拒”這個標籤在有的生意中是好的，但在古玩行中卻相反，會被人看低幾分。
王曉易第一次挑挑選選就是基於這個原則，不然的話，就楊磊收上來的這些物件，每一件都可以擺上聚賢齋的貨架。
但現在譚佳穎發話，原則不原則的就無所謂了。
王曉易開始從頭盤點，也不砍價了，直接按市場價給，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家這個少東家對這個叫楊磊的小帥哥是真的好，雖然嘴上沒一句好話，可一舉一動早就暴露了楊磊在她心裡的位置比較特殊這個事實。
至於楊磊身邊的小姑娘是不是女朋友這種事情，王曉易可不敢管，他只是個打工人，早就學會了裝聾裝瞎裝啞巴，看不見聽不到也不會說什麼二女爭夫這種戲碼。
最後一盤算，竟然有一百二十多萬。
楊磊大手一揮，“湊個整，一百三十萬吧。”
“……”
“……”
幾個人都想打人。
還湊整。
有這樣湊整的？
只見過去零頭湊整的，還沒見過加添頭湊整的。
這得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譚佳穎還是點頭同意。
於是，一百三十萬到賬。
算上前兩趟，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而且是超額完成，純收入都超過了二百萬。
沒錯，純收入，除去四十六萬成本之後的純收入。
這纔不到一天時間而已。
這盈利能力比十幾年後的某爽妹子還要強那麼一點點，超過現如今國內三分之二上司公司。
當然，這買賣很難做長久，一座城市也就那麼三五個古玩市場，像南宮古玩市場這個級別的更少見，全國各地加起來也就那麼十幾家而已，他掃蕩一次，這些古玩店在未來的大半年內都沒有多少撿漏的機會。
所以這生意可以做，但指望着做這個生意成爲首富，還不如去開超市。
但賺點零花錢，那是綽綽有餘。
結算清楚。
譚佳穎淡淡的說道：“這次就當是我提前給你的升學獎勵，以後再來就沒這好事了，公是公，私是私，明白？”
楊磊依然笑嘻嘻的，“承情承情，爲表謝意，送你件好東西。”
說着從兜裡掏出一樣小物件遞過去，“不準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