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
“更殘酷了是不是?”
“對。”
“這是現代化企業管理學中的一些東西,和人性、心理等學問掛鉤,別問我具體原理,自己琢磨琢磨就知道,但問題就在於最後被剩下來的那些,就是墊腳石,因爲只要分組,他們就會意識到這是有高下之分,一兩個學期沒有突破,就會有被拋棄的感覺,從而產生自棄心理。”
“……”
楊磊聳了聳肩,“如何取捨,您老自己衡量,我回去了。”
“吃了飯再走吧。”
“老校長啊,我差你這一頓飯?”
“咳咳,你是不差這一頓飯,但我差呀,”老校長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答應人家了,一定要把你請過去。”
行吧。
這是被賣了。
不過很正常,只是沒想到那些人這麼着急,連一個晚上都等不及。
算了,去就去吧。
晚飯在縣機關食堂裡,有單獨的包間,雖然談不上多奢華,但廚師水平不差,哪怕是些個家常小菜也炒得頗有特色。
楊磊很滿意。
至少不是在什麼大酒店裡,或者大餐廳裡,也沒有搞什麼亂七八糟的食材,就是雞鴨魚肉這些家常的。
符合他的胃口。
也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如果這些人敢在大酒店裡花大錢請客,他就算不會拒絕,也會看不起這些人。
但目前看,還是挺用心的,甭管是不是有人指點,這在現如今的地方上也算一股清流的,畢竟才07年,公款消費纔是主流,在機關食堂裡請投資人吃飯,說出去反而會被笑話。
一點也不誇張。
當然,他猜測應該是老校長指點過,這縣城裡要說誰最能摸得透他的性格和做事風格,非老校長莫屬。
一起吃飯的有他曾經見過的縣府一把手,教育部門的一把手,縣廣播電臺的二把手、記者,除此之外就是老校長、教導主任、班主任李豔玲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陪客。
哦,還有一個人,他三叔。
看樣子,他三叔和這些人早就混熟了,雖然沒到勾肩搭背的地步,但說話也沒什麼禁忌,在衆人七嘴八舌地恭維下,笑得是滿臉開花,別提多風光。
楊磊在一旁看着相當無奈。
果然出問題了。
他這個三叔,真的飄了,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名啥能吃幾碗乾飯了。
也是,被縣府一把手稱兄道弟地恭維,有幾個人能扛得住?
一次兩次沒關係,可時間一長,必然會飄。
只是他三叔飄得有點快,有點高。
幸虧沒答應他三叔開分店的事兒,不然的話,遲早會出問題。
至於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反正他三叔在他心裡就這樣了,守着這家店過日子就行,弄點錢啥的他可以忍,但如果敢做違法犯罪的事情,他可就不留情面了,會毫不猶豫地把他三叔從天天超市趕走。
嗯,沒錯,就是趕走。
他有這個權利,也有這個能力。
因爲他是超市的出資人和大股東,還有一票否決權,這是在註冊公司時就弄好的,只是當時他也沒想到這麼早就有可能派上用場。
要不然,他三叔開分店根本用不着和他打招呼。
所以,一個晚上,他一直冷眼旁觀,任由他三叔在那兒吆五喝六。
沒辦法,在衆人面前他哪怕是億萬富翁也是個晚輩,如果對他三叔說點啥,傳出去還指不定怎麼編排他呢。
而且他也不願意和他三叔在大庭廣衆之下爭吵,有事兒私底下解決,私底下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在這裡,還是要給彼此留點面子的。
畢竟是他三叔,這些人恭維他三叔,實際上是恭維他,看得是他的面子,給他三叔留面子就是給他自己留面子。
嗯,沒毛病,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他也沒有被冷落,曾經給他發過獎金的一把手就坐在他身邊,一直跟他寒暄,只是灌酒不成有點尷尬,最後纔不尷不尬地說道:“那個,楊磊你也知道咱們縣裡的經濟狀況實在不咋樣,你做生意有一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幫這些老鄉一把?”
楊磊反問:“真心求辦法?還是隻是想拉點投資?”
“都,都有。”
嗯,這是大實話。
不過想得挺美,還都想要。
楊磊壓低聲音道:“其實吧,咱們縣這情況不用我說,你們肯定知道,要啥沒啥,就一農業縣,哦,還有煤礦,但是想致富還是差不少意思,尤其是想從根本上改變這種情況,光靠咱們縣裡的力量可不夠,不說其他,就修路這點,光靠縣裡的力量能搞定嗎?”
“不能……”
修路跟燒錢差不多,甭管是國道還是其他道,只要開工那就是十個億起步的大工程,就屯城縣這麼點收入,夠幹啥?
何況屯城縣有煤礦,到處都是塌陷,修路之前還要回填或者加固,成本更高。
再說了,修路主要往外修,不跟隔壁的兄弟縣甚至其他縣市溝通也沒用,這得省一級部門甚至國家相關部門統籌規劃,然後才能動工。
問題就出來了,在國家的大戰略中,晉省一直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角色,只要能把源源不斷的煤礦和鋼鐵資源輸送出去就行,其他的全靠晉省人自力更生,修個高速路都得全省人民一起出動,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不然的話晉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條屬於自己的高速路。
晉省都這樣,更別說潞州府這種更沒存在感的十八線小城市。
所以短時間內根本等不到上邊的規劃。
向外修路這事兒基本上沒戲。
不能向外修路,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發展不起來,交通的重要性就體現在這裡。
所以,根本問題得不到解決,說什麼都白搭。
一把手直接就自閉了。
不過楊磊接着道:“但好歹通了高速,有些產業,也是可以發展的,如果縣裡願意出點政策,我願意投資。”
“真的?”一把手大喜,直接抓住楊磊的手掌,“你打算投多少錢?”
“……兩個億起步。”
“啊?”
“不開玩笑,但這是一個大產業,不是鬧着玩的,如果縣裡做不了主,我就去市裡談談,我估摸着市裡也打算讓我出點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