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膽大的孟昊言,坐在直升機就像是一個小媳婦,他坐在宋玉樹和安娜中間,蜷縮着身子動也不敢動。
看到冷酷十足的孟昊言表現出這種窘態,安娜忍不住掩口笑道:“你暈機嗎?”
孟昊言的嘴脣有些發白,他聲音有些哆嗦的說道:“不,不暈。”
“那你害怕什麼?”安娜笑問道。
坐在孟昊言身邊的宋玉樹也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們少主八歲開始就已經會操控雙人直升機了。”
“我不是不相信項風的技術,只是離開了地面,我就覺得沒了安全感。”孟昊言顫聲說道。
項風一邊操控直升機,一邊哈哈大笑道:“慢慢習慣就好了,咱們回國也需要坐飛機。”
孟昊言點了點頭,表情還是寫滿了緊張。
項風很理解孟昊言的想法,其實他也是這樣,項風也不怎麼喜歡坐飛機,那種脫離地面的感覺,足以讓任何一個強者失去對自身安全的絕對掌控。
坐車坐船,這些高手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能用自身的能力保住性命,可是坐飛機,那就一視同仁了,除非變成會飛的超人,否則高手和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差別。
這種無法掌控自身安全的心境,使得很多高手都不願意坐飛機。
項風的父親向問天傲睨天下所向披靡,卻從來不坐飛機,就是這個原因。
項風並沒有直接趕往機場,他將直升機降落在了距離機場十多公里的一處山頂的平地上,從飛機上跳了下來。
“先等等吧,等到軍方的飛機趕到。”項風遙望着正東方的天空,眼神裡充滿着期待。
項風說完,回頭看了安娜一眼,笑道:“安娜,你還是先跟我們回華夏吧,現在恐怕連你也成爲史蒂文家族的目標了。”
“好啊,我正想去華夏逛逛呢。”安娜一臉開心的笑道:“再說了,我還欠你兩百萬美金呢,正好當你的人質啊。”
“哈哈,那筆錢就給你免了吧。”項風哈哈一笑。
當初的兩百萬美金,只是他隨口一提,並沒有真的打算和安娜收錢。
安娜嬉笑道:“那可不行,你們華夏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叫人無信不立,我可不想成爲不講誠信的人。”
“這可是兩百萬美金啊。”項風無奈的笑了笑。
他可不相信一個戰地記者能有這麼多錢。
安娜促狹一笑,說道:“怎麼?你覺得我不值這麼多錢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項風實在有些搞不懂這個安娜了,他還第一次見到這種不將錢當錢的人。這時候,孟昊言的目光頻頻打量起安娜,感受到孟昊言的目光,安娜下意識的緊了一下外套,她的身上,還只是穿着項風的外套,稍微不注意就會春光外泄。
孟昊言並沒有在乎安娜的感受,他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安娜一番,突然說道:“項風,你和她收兩百萬美金並不多。”
“爲什麼?”項風一臉吃驚的看向孟昊言。
安娜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望着孟昊言,支支吾吾的說道:“你在說什麼呀。”
“呵呵,我現在纔想起來。”孟昊言望着安娜,一字一句的笑道:“意大利似乎只有一個喜歡戰場的大小姐,如果我沒記錯,她的名字應該叫美第奇·卡萊爾,對嗎?卡萊爾小姐。”
“美第奇?”項風一臉驚訝的打量着安娜,眼神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美第奇家族,曾經可是歐洲最強大的家族,沒有之一,這個家族先後出了三名教皇,兩位法蘭西王后,其成員個個都是歐洲有頭有臉的貴族,可謂是盛極一時,只可惜,十八世紀開始,這個龐大的家族便逐漸開始走下坡路。
一直到現在,美第奇家族幾乎已經銷聲匿跡了。
很多人都以爲美第奇家族已經絕嗣了,可在龍騰集團的調查報告裡,這個美第奇家族依舊在延續,他們的子嗣雖然稀少,卻始終沒有斷掉傳承了。
數百年的財富積累,讓這個古老的家族逐漸開始綻放出異彩,歐洲不少世界級銀行的背後,都有美第奇家族的影子。
安娜低頭想了一會兒,抿嘴說道:“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們的。”
“你真是美第奇家族的大小姐?”項風有些哭笑不得。
他行善還能碰到個大人物,他的運氣未免有些太好了。
安娜點了點頭,說道:“是,不過我還是喜歡安娜這個名字。”
項風笑道:“我們也習慣叫你安娜。”
安娜聽到項風這句話,一雙俏麗的眼眸裡滿是欣喜之色,和項風他們相處了兩天,她知道項風他們都是好人,也不擔心身份暴露會發生什麼危險。
安娜的身份既然暴露了,她也就不再掩飾心裡話,她看着孟昊言,輕聲說道:“你就是傳聞中的妖劍吧?”
妖劍?聽到這個綽號,項風先是一愣,隨後又覺得貼切無比。
孟昊言的劍法,的確只能用妖來形容。
劍法有很多種路數,有的劍客以快聞名,有的劍客以重聞名,有的劍客以變化爲名,而孟昊言的劍法路數,便是妖。
軟劍的詭異難尋,也將這個妖字發揮到了極致。
項風承受,就算他和孟昊言交手,如果手裡沒有一把武器,根本抵擋不住孟昊言的劍法,因爲根本無從判斷他的劍會從哪裡來。
孟昊言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激動的看向了安娜,問道:“你知道意大利洪門的現狀嗎?”
安娜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不忍,說道:“我離開意大利的時候看過一份報紙,上面寫着華人幫會一夜傾覆,幫會頭目暴斃街頭,身中三十一槍。”
“一夜傾覆?”孟昊言的身子踉蹌了一下,他面朝着意大利的方向,慢慢跪在了地上,連續磕了三個響頭。
孟昊言磕完頭,默不作聲的站起了身,他看了項風一眼,低聲說道:“項風,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說吧。”項風的語氣很輕。
孟昊言從懷裡掏出了銀行卡,塞到了項風手裡,說道:“這張卡里面是我全部的積蓄,我的女兒在洛杉磯西奈醫院,我求你救救我女兒,如果她的病能夠有些起色,還請你將她送回華夏,我有一個妹妹,在北海省六平市。”
孟昊言給項風寫了一個地址,滿臉懇求的看向項風。
“你是打算回意大利嗎?”項風看破了孟昊言的想法。
孟昊言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咬牙說道:“意大利洪門老大方萬河曾經救過我的命,要是沒有他,我已經死在了華夏!現在他死了,我必須要回去給他收屍!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落葉歸根!”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次回去就等於是自投羅網?”項風皺眉道。
項風對意大利黑手黨非常瞭解,作爲世界五大黑幫之一,意大利黑手黨絕對算得上歐洲的地下皇帝。
孟昊言慘然一笑,說道:“承諾的事,必須要履行,安娜剛纔不是說過嗎?人無信不立。”
“你決定了?”項風又問。
孟昊言點了點頭,眼神裡滿是堅定的神色。
項風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行吧,不過我沒空去救你女兒,也沒空將她送回華夏。”
孟昊言的臉色煞白一片,他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我也不勉強你。”
“我雖然沒空去,不過我可以讓別人過去。”項風笑了笑,說道:“我可沒有分身的本事,不可能去意大利的同時還能去美國。”
“你說什麼?”孟昊言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瞪大眼睛看向項風。
項風呵呵笑道:“你可是說過,只要咱倆活着離開林區,咱倆就結拜爲兄弟,我還等着你和我拜把子呢,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送死?”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都聽不下去了。”安娜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聲音有些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