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土之中,一片死寂!
在這裡,沒有光,沒有聲音……
什麼都沒有!
只是一片死寂,寂靜的讓人覺得靈魂都在戰慄,能更仔細的體會那陰森森的穢土之氣中蘊含的怨念,以及那時間都不曾磨滅掉的恨……
刑天甚至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並不是在人間行走,而是人在黃泉!
在這裡面,刑天可不敢過多探究什麼,痞子龍這貨雖然一直都不太靠譜,但在這種事情上不至於糊弄人,種種態度都表明——此地八成有大凶險!
要不然,人皇這個曾經鎮壓了一個文明紀元的千古雄才也就真的是浪得虛名了,連坐化之地都能被人所擾!
所以,刑天走的很謹慎,從始至終都在跟着九州鼎的召喚前進,就算是對這能誕出穢土之氣的地方極端好奇,也不肯岔開一步去探尋,他的所有經歷告訴他——人太浪了是會遭雷劈的!
故而,刑天眼神一直都在掌中的九州鼎上注視着。
小鼎在輕輕顫抖着,一面刻着花鳥魚蟲,一面刻着日月星辰,所有紋理上都在綻放着寶光,異常神奇,自有一番大氣意韻!
越往前,小鼎就顫抖的越厲害!
到最後,刑天已經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召喚!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種意志在主導着九州鼎前進一樣,刑天甚至有感覺,若九州鼎不在自己手中,怕是會直接飛走,鑽入未知之處!
“人皇……還真是個死了都不安生的人。”
刑天這時候也有些犯嘀咕,對這種大神通了解的不是很多,人皇此人都已經掛掉不知道多少歲月了,其意志卻在天地之間亙古長存,不知道給後世演化出了怎樣的棋局,難以揣度。
就是帶着這樣一種想探求、卻又極端忌憚的複雜心態,刑天始終行走在黑暗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根據刑天的計算,當他在黑暗中走了9678步、也就是將近五公里的距離時,下一步邁出,毫無徵兆的,眼前“唰”一下便陡然放亮!
突如其來的光明讓刑天愣了很久才反應了過來——原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出了那穢土!
不過,多少次在生死線上掙扎出來的經驗還是促使刑天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開始仔細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片刑天完全陌生的世界!
準確的說,這是一片寧靜的讓人難受的世界!
沒有風、沒有生物,寧靜的不帶一點聲音。
土地,是紅土地。
這是一種刑天從來不曾見過的紅土地,整體呈現出的是一種詭異的紅色,猶如……被鮮血浸透了一樣!呈現出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黑紅色!
曠野上什麼都沒有,只有成片的雪楓樹,巴掌大的樹葉連成一片片妖冶的紅色。
雪楓樹,是武者之魂,太古年間象徵着武者的身軀和意志無堅不摧。
只不過這東西后來更多是被用來悼念戰死的武者了,除非是一些武道修煉聖地,鮮有地方會種植這玩意。
刑天站在原地,默默觀察着這一切,當他看完四周後擡頭,這才發現,就連天空中的月亮都是黑紅色的!
今夜,恰是月圓時分,血月滿如輪,如同一團黑紅色的血漿直接點在天空中,說不出的詭異!
這樣的一片世界,簡直就是一片血色世界。
在刑天身後,穢土之氣席捲,一條通道憑空出現在曠野上,方纔,他就是從那穢土之氣中一步踏出的。
“唉……”
刑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輕聲自語道:“看來,又是一片武道強者自己開闢出來的空間了。”
基本上看了這個世界一眼,刑天就已經確定,這裡絕對不是地球!
地球上的月亮可沒這麼詭異,甚至是……噁心!?
而且,這羲皇山地處雍州境內,屬於華國的大西北,歷來都是一片發展緩慢的地方,土地資源非常差勁,黃沙漫天,可沒有這麼厚實“紅土地”!
好吧……
雖然刑天也不知道自己腳下這血色土壤到底算不算是“紅土地”,因爲它紅的實在是太詭異了!
“也不知道那些魔門衆人究竟在哪裡了……”
刑天心中嘀咕着,也有些無奈,這一路追下來,爲了不讓對方察覺,他一頭扎進了穢土之氣裡,如今卻是直接將那些人給跟丟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反正來這裡就是爲了追尋一些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這是主要目的,如今既然到地方了,追不追那些人倒是其次了,畢竟對方有七個至強者坐鎮,爆發衝突他只有用那一招了!
索性,刑天也就不多琢磨那些東西了,邁開步子便朝前走去。
誰知,就在此時,毫無徵兆的,一陣陰森到極點的笑聲都然在狂野上響起。
“桀桀桀桀……”
這笑聲陰森無比,是一種從骨子裡冒出來的寒意。
“唰”的一下,刑天登時就停下了腳步,大荒戟無聲無息的就出現在了手中,面沉如水,眸光不動聲色的就投向了西南方向的一片雪楓樹林。
一羣手提長刀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從那裡走了出來,個個帶着一身精悍氣息,只於林間留下一連串“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刀鋒在血月下躍動着湛藍的弧光,冰冷到了極致!
走在這羣人最前方的,是一個錦衣公子,相貌俊美,帶着一身陰柔氣息!
在其身後,是七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怪人,氣息磅礴可怕!
這些人,不是那魔公子與其麾下的七名至強者又是誰?
刑天當時就揚起了眉,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在這裡等自己,不過一顆心卻是波瀾不驚,即便他知道自己今天八成得用那種力量了也毫不動容,活在他們這個被詛咒了的世界裡,殺人與被殺都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說白了真沒什麼了不起的,從他斬下第一個人的頭顱時,就已經做好了被別人亂刀砍死的準備!
死了,那是命!
活着,只能說明運氣好點而已!
僅此而已!
因此,刑天很平靜,大荒戟毫無徵兆的就出現在了手中,戟身上綻放烏光,殺機內斂!
此時,那魔公子已經率人包圍了上來,一百多名天魔門的高手二話不說上來就將刑天徹底包圍了,而他本人也直接站在了距離刑天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就這麼坦坦蕩蕩的出現在了刑天的攻擊範圍內,表現的是氣定神閒,顯然是吃定刑天了,一言不發,只是用一種獵人看兔子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刑天,嘴角微微掀起,過了很久才終於問了一句:“看來你就是那個暗中針對我的宵小嘍?
嘿,早就知道你會耐不住寂寞的跟上來,所以纔在這裡故意等你的,想不到你還真就來了!”
不過,他很顯然也就是這麼一問,並沒打算從刑天那裡得到什麼答案,或者說,刑天的答案對於他來說似乎不是很重要,說了一句話就直接扭頭看向其身邊的一名黑袍人,笑道:“鬼先生這偷天換日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厲害了,這傢伙很明顯是個靈覺和嗅覺非常強悍的傢伙,想不到您一下子掩住我們百十來號人卻能不露出絲毫馬腳,這功夫,在整個天魔門內怕是能做到的也不多!”
“雕蟲小技而已!”
那個叫鬼先生的黑袍人冷幽幽的看着刑天,臉上帶着一絲冷笑:“一個煉氣境八重天的傢伙而已,螻蟻般的人物,和他動手還真是髒了我老人家的手!”
“留着總歸是個禍害!”
鬼先生旁邊一人冷漠的開口了:“不出意外,此人應該就是滅掉李楠那一支小隊的人了,看來還是有些門道的,李楠那支小隊的實力不錯,再加上他本人辦事穩妥,不會貿然行動,所以那支小隊應該是最不容易出事的隊伍了,栽在此人手上,說明這小子還是有些手段的,你動手除掉他,也不算辱沒了你!”
“殺李楠,我和他已經是不死不休之局!”
魔公子冷笑連連,伸出猩紅的舌頭*着看上去有些閥杆的嘴脣,說不出的殘忍:“更何況,留着也確實是個禍害,再往深處了走,就該到那老魔的沉睡之地了,真要讓這傢伙到了那裡,還指不定出什麼亂子呢,倒不如在這入口徹底解決!”
這一羣人很顯然是徹底沒拿刑天當回事,徑自在那裡湊成一堆對刑天指指點點的,神態很輕鬆。
面對着這一切,刑天也不動怒,而是看着那魔公子,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直接截斷了對方几人的探討:“雖然不知道你們嘴裡說的那個李楠是誰,不過既然你們說他發生意外了,那應該就是我殺的了!”
“唰!”
魔公子等人的探討戛然而止!
然後,一百多雙近乎看白癡一樣的眼睛全都投注到了刑天的身上。
天可憐見,怕是打死這羣人他們都不會相信,刑天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如此說話,簡直就是活膩歪了!
不過,刑天卻不覺得有什麼,他有自己的底牌,不至於被這樣的場合所影響,再次道:“那些人的頭顱,全部都是我一個個斬下的,血噴的很高,就像看煙花一樣,挺漂亮的。”
說到這裡,刑天帶着戲謔看着那魔公子,笑道:“當中,沒準就包括你那發小!”
魔公子登時就臉綠了,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盯着刑天的時候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樣,狠狠一擺手,怒吼道:“都他媽給老子旁邊待着!
今日,老子要一刀子一刀子親手割碎這個雜碎!”
“哈哈哈哈哈……”
出乎意料的是,刑天這個壓抑了二十來年的男人面對着一個一隻腳已經踏進至強者境界的高手非但不懼,反而狂笑了起來,笑的張揚到了極點!
而後,“轟”的一下,直接將大荒戟插到了地上,伸出右手食指,直指那魔公子的鼻子,一字一頓喝道:“小崽子,過來一戰,十個回合,割你頭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