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紅絲背靠在門後,看着此刻的鄭涼宣,他當然沒有天真的以爲是鄭涼宣終於想通了,但是這份清醒和冷靜,卻也讓圈紅絲更加心有芥蒂——鄭涼宣是個好對手,能屈能伸,就好像當年的他,不願意接受藍謙的囚禁,而堅強的活下去,曾經還找到機會逃走過。
想到這裡,圈紅絲就不禁想到齊國上任國主,有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再次洶涌而出,讓他幾乎窒息。
圈紅絲第一天並沒有上朝,直到第二天,齊淵慎早早的就派人來宣旨,圈紅絲才領旨進了皇宮。
大殿之上,齊淵慎還沒有看到圈紅絲的身影,他有些擔心圈紅絲不會來了,因爲他知道,現在國師府上還有一個鄭涼宣,而圈紅絲,像很在乎這個鄭涼宣。
在圈紅絲去攻晉的時候,齊淵慎經常心緒不寧,他一直以爲自己和圈紅絲之間,就只會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是,他現在不得不承認,他是愛上圈紅絲了。
而圈紅絲對他呢?他不知道,或者是不敢知道。愛情這東西,總是最容易讓人受煎熬,最能用繞指柔的力量,擊破百鍊鋼,再將人心一步步的引入“泥沼”。
他是怎麼愛上圈紅絲的,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齊淵慎並不想再追究,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感情,因爲他如今最擔心的就是,他就要再次面對圈紅絲了,可是縱有百般深情,卻無法說出口,他的心在掙扎……
“國師到!”大殿外傳來小太監的聲音,殿上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往後看去,只見圈紅絲穿着一身冰藍色的長袍,髮髻高聳,還是那張美得宛如謫仙的臉。
圈紅絲走到文武百官隊伍的最前面,直面齊淵慎:“臣圈紅絲叩見國主,稟告國主,晉國已滅。”
或許圈紅絲該說點別的,可是就連圈紅絲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比較好,他站在那裡,就可以感受到齊淵慎灼熱的目光在緊緊的盯着他,很不自在。
“咳,國主,河北城主也已經答應歸附齊國,如今齊國已經一統江山,還請國主早些下旨封賞,大赦天下。”圈紅絲見齊淵慎沒有說話,便提醒道。
齊淵慎這才反應過來:“來人,宣讀聖旨!”
一旁的小太監連忙打開一直恭敬抱着的聖旨,開始宣讀:“……如今天下一統,首當國師圈紅絲和將軍季硯允有功,國師圈紅絲封爲平遠王,將軍季硯允封爲震疆王,晉國國主順天下大義,歸順我齊國,使百姓早些免受戰亂之苦,封爲順義王,河北城主曉以大義,在我齊國攻晉之時,解囊相助,現今又歸附我齊國,封爲河北王,命其掌管河北事務。欽此——”
“臣謝恩!”圈紅絲接下聖旨,沒有人敢有異議,因爲圈紅絲的實力,他們都見識過,而季硯允和河北城主和圈紅絲的關係,他們也多多少少有些耳聞。
“那就好,至於封晉國國主和河北城主爲王的旨意,也由你去宣旨吧!”齊淵慎道。晉王和璧瓊玉都沒有上朝,這事交給圈紅絲去辦最合適,因爲晉王是他擒回來的,璧瓊玉也是爲他才答應歸附齊國的。
“是,臣一定將此事辦妥。”圈紅絲的態度淡然,對圈紅絲而言,他雖然知道齊淵慎的心,但是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處理完了那些事,他才能考慮別的東西,才能說出一些真相,然後找個地方隱居,遠離這一切的功成名就,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
但是圈紅絲現在心裡所想的真相,除了養育他的老頭之外,再沒有任何人知道。那老頭?圈紅絲眯起眼睛,很快,就是結束一切的時候了,他將知道老頭讓他統一天下之後,到底要做什麼了!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忌憚任何東西了,他可以承受一切風雨。
“國師,朕多虧有你才能統一天下,你可還有別的請求?”齊淵慎問。其實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圈紅絲出山,幫他成就霸業,到底是爲了什麼?
爲名?圈紅絲這個名字已經婦孺皆知,爲利?齊淵慎已經沒有能力給他更多了。爲權?那圈紅絲對封王的事,一點反應都沒有?齊淵慎現在已經知道了,圈紅絲對他的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也因爲他就更加不安,他害怕有一天,圈紅絲會像當初突然的出現一樣,再突然的消失,他害怕自己根本抓不住他……
已經退朝了,圈紅絲已經走了,空蕩蕩的大殿之上,靜得有點可怕,小太監小心的問:“國主,國主?”
齊淵慎方纔如夢初醒一般,看向龍椅之下,那裡已經沒有一個人了。他突然想起,圈紅絲曾經明確的拒絕過他,也想起圈紅絲曾經陪在他身邊過,心在痛,他忍不住用手抓住自己胸口——這痛他要自己咀嚼。
圈紅絲下了早朝之後,拿着聖旨就來到了晉王暫住的驛站,而此時的晉王,正在傻傻的等着齊國對他的“審判”,六部總書令卻顯得坦然自若,因爲他知道,齊國如果不想被天下人唾罵,不想剛剛統一天下,就招致百姓起義,齊國國主就絕不能殺了他們。
但是爲了哄嚇晉王,讓他老是安分,六部總書令只好繼續騙他,畢竟,在齊國國主的旨意下來之前,他們並沒有真正的安全,而他的女兒和家中美妾,還都留在晉國國都呢!齊國的那個國師也不容小看。
就在此時,圈紅絲直接走了進來,看到晉王一臉惶恐的樣子,心裡一揪緊,但他還是拿出來聖旨:“我們國主已經下旨,晉國已滅,封原晉王爲順義王。”
“啊?不殺我啦?”晉王立刻瞪大了雙眼。
“是啊,國主,你以後就是順義王了,不用怕被齊國殺害了。”六部總書令敷衍的說,隨即又看向圈紅絲,“國師啊,我的家眷還在原晉國國都,你看是不是能派人讓老臣接回來,也好晚年一家團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