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玄都大法師的話,木鋒沒再停留,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他不敢多待,怕繼續留在這裡給二人添堵。
離開福陵山之後,他繼續向西飛行,很快就來到了積雷山摩雲洞。
這裡是萬歲狐王的居所,而萬歲狐王也算是他的老熟人,如今路過此地,怎能不進去看看?
故而,木鋒沒想也沒想,當即來到洞府門口,大聲喊道:“狐王可在?木鋒前來拜會老友。”
以他如今的身份,親自前來拜會萬歲狐王也可以算是屈尊降貴了,一般的上仙說不得還會擺譜,不說拜會之類的話語,只讓人趕緊出來拜見自己。
不過,木鋒卻不喜歡那一套。
論道理說,萬歲狐王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立馬就會出來迎接纔是,畢竟,他成爲北方鬼帝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少,至少有點實力和地位的妖怪肯定都是聽說過的。
可讓他疑惑的是,站在門口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從裡面出來,甚至連一聲迴應都沒有。
“莫非沒在?”
想到這,他不禁想要強行衝破禁制,放出神識探查一下里面的情況。
可是,正當他一手向門前的禁制打去的時候,“吱嘎”一聲,洞府的大門忽然打開,從裡面伸出了半個腦袋來。
這是一名美麗的少女,五官精緻,皮膚白皙,穿着一身潔白無瑕的毛皮大衣。不是別人,正是萬歲狐王的女兒玉面公主。
木鋒嚇了一跳,趕忙收掌,總算沒有傷到她。
他現在已是太乙金仙,實力也不知強過玉面公主多少,若是在破除禁制的時候連她一起打飛了,鐵定會受重傷。
他被嚇到了,玉面公主更是被嚇到了,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花容失色。
“抱歉,嚇到你了,我是來找你爹爹的,狐王可在?”木鋒一邊賠禮道歉,一邊說明自己的來意。
玉面公主沒有說話,只警惕地看着他,眼中則閃過一絲哀傷,藏都藏不住。
木鋒見此,微微一愣,仔細一想,以爲她還在責怪自己當年拒婚的事情,當即苦笑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公主怎麼還將那件陳年往事記在心裡?若公主還在爲那件事情傷心難過,在下給你賠禮道歉……”
嘴上這麼說這,心中卻有些小得意,想到這自己竟然這麼有魅力,這麼多年了還爲當年拒婚之事如此哀傷,定是因爲愛自己愛得太過深沉。
如果不是因爲確實不願再招惹女人,自己說不定真會被她感動,然後勉爲其難的接受她的愛意。身爲妲己的妹妹,那容貌也是禍國殃民級別的,並不吃虧……
可是,玉面公主聽了他的話,卻有些疑惑,“爲何突然向我道歉,難道……我爹爹的死跟你有關?”
“嗯?”
木鋒微微一愣,驚訝道:“你剛纔說什麼,你爹爹死了?”
玉面公主沒有說話,只咬着嘴脣,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滴滴滑落,我見猶憐。只是,她對木鋒依舊充滿了警惕,不由自主的往門後躲了躲。
看來狐王是真的死了……
木鋒眉頭皺了起來,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統統涌入腦海。雖然他還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按照他以前的分析,此事十有八九跟女媧聖人有關。
大劫已至,殺人不沾業力,正是了結因果的大好時機。如果你欠下的某人的因果,沒關係,只要在殺劫中把他殺了,這因果就自然而然的沒有了,而且還不用擔心業力纏身……
其實,所謂的殺劫降臨根本就不復雜,天道不會故意迫使修士互相殘殺,它僅僅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讓天機變得混亂,並且進入“瞎眼”狀態,不再降下業力。
簡單來說,就是它這段時間不管事了,殺人什麼的全部合法化。如此,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有債主也可以考慮幹掉債主,天地自然就變得混亂了。
萬歲狐王莫名其妙的死掉,被女媧趁機幹掉的概率極大。
當然,這也只是木鋒的猜測。
想到當年萬歲狐王對自己甚是客氣,不想就這樣沒了,木鋒心中不禁有些感嘆。
“我爹爹都已經死去好幾年了,早已傳遍了西牛賀州,你不知曉?”玉面公主摸了一把眼淚,質問道。
見她似乎真的再懷疑自己,木鋒趕忙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解釋道:“我近兩百年一直待在冥界,確實不知你爹爹之事,否則又哪會特意來找他?我知你心中難過,但還請節哀順變,勿要多想。”
“你在冥界?”玉面公主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差點忘了,爹爹跟我提過,你如今身份不簡單,乃是北方鬼帝……”
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了一事,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悲痛道:“你可是北方鬼帝,你……你真不知道我爹爹死亡之事?”
木鋒沉默了,好半天才搖了搖頭,“確實不知。”
玉面公主的變得更加悲痛,險些有些站不住,可追上卻自我安慰道:“你只是北方鬼帝,也許……也許不是在你管轄的那片區域……”
木鋒嘆了口氣,“我與酆都大帝都在羅酆山,每一個進入冥界的孤魂野鬼都有記錄在案,我也會天天查閱此名冊,確實不曾見過狐王。”
“爹爹——”
玉面公主哭喊一聲,頓時昏了過去。
木鋒眼疾手快,趕忙將她扶住,臉上卻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怎麼心理承受能力這麼脆弱?不過,那萬歲狐王也是可憐,竟魂飛魄散了,真狠。”
摩雲洞,玉面公主的閨房之中,木鋒輕輕將她放在玉牀上。
昨晚這一切,他原本準備直接離開,但想了想,最終還是留了下來,打算等玉面公主醒來後再說。
玉面公主醒得很快,還未等木鋒走出閨房,便聽她發出一聲呻吟,隨即便睜開了如水的雙眼。
木鋒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轉身向他看去。
玉面公主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正處在自己的閨房之中,內心很是安寧。不過很快,她就回憶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情景,趕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衣服,見沒有脫下過的痕跡,這才鬆了一口氣。
此刻木鋒正站在不遠處,見她這般舉動,有些不悅,自己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人嗎?況且自己現在怎麼說也是北方鬼帝,平時思緒也不會偏到那方面去,就連不久前抱住她嬌軀的時候,都沒有多少感覺,竟然還要特意檢查一遍。
檢查完自己的狀況後,玉面公主這才發現他居然站在門口,不禁微微一愣,隨即,臉上佈滿了紅暈。
木鋒搖了搖頭,也懶得與她糾纏,只淡淡道:“既然公主醒了,那在下便告辭了。”
說完,當即就準備離開。
“等等!”玉面公主趕忙喊住了。
木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公主還有何事?”
玉面公主雙目微紅,似乎又有哭泣的趨勢,“先前誤會了大帝,妾身先在這裡說聲抱歉。若不是因爲爹爹死的不明不白,我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也不會胡亂懷疑他人。而大帝又是在爹爹死後第一個登門拜訪之人……”
“第一個登門拜訪之人就有嫌疑?”木鋒不禁問道。
玉面公主解釋道:“爹爹生前攢下了百萬傢俬,容易惹人眼紅,而且我也未曾聽他說過有什麼仇家。故而,殺害他的人,多半是想要謀奪這些傢俬,定會找上門來。可恰恰,大帝竟是第一個登門拜訪的……”
“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不過,狐王那百萬傢俬只能讓一些小妖動心,於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是我先前相差了,大帝乃身份高貴之人,又是上清聖人的關門弟子,哪會看上這些家產?還請大帝原諒妾身愚昧,誤會了大帝。”
說着,玉面公主從玉牀上下來,向他行了一禮。
“用不着如此,既然是誤會,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難道在你心中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木鋒笑着說道。
“自然不是。”玉面公主趕忙搖頭。
木鋒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只道:“若無其他事,那在下便先告辭了……”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玉面公主趕忙再次開口,“還有一事!”
木鋒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不知公主還有何事?”
玉面公主臉上閃過一絲嬌羞,咬着紅脣,不敢看他。扭捏了好一會兒,才見她小聲道:“大帝可……可還記得當初跟我爹爹的約定?”
“約定?”木鋒認真回憶了一下,貌似沒有這麼一茬。
見他一臉迷茫,玉面公主泫然欲泣,嬌嗔道:“大帝忘記了嗎,爹爹當初可是將我許配給了你。我聽得分明,你說你已有婚娶,不能娶我爲正妻,爹爹便退而求其次,說只要平妻名分,爾後,你就沒有再拒絕了……”
說到最後,玉面公主聲若蚊蠅,一張紅透的臉都快埋進胸脯之中。
木鋒愕然地看着她。他自然記得那回事,可問題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時自己應該是拒絕了的,難道自己記錯了?可就算沒有當場拒絕,也不等於默認了。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玉面公主嬌羞的臉,嘆了口氣。
他知道,多半是這姑娘想要賴上自己,所以纔會這樣說,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跟以前大不相同,也算是一個比較堅挺的靠山,不僅是冥界的北方鬼帝,而且還是通天的關門弟子。傍上自己後,不僅生命安全能夠得到一定的保障,說不定還想借助自己的手,召出殺害萬歲狐王的人,並且報仇。
記得上次見面時,她還是隻是一個有些任性的少女,不想現在成熟了這麼多。
可惜,木鋒不願趟這灘渾水。他與萬歲狐王確實有點矯情,但卻遠沒有達到有義務要爲他報仇的那種程度。
故而,他搖了搖頭,道:“公主記錯了,我當時並未答應……”
如果換作心機深沉的女人,這個時候多半會拿名聲來壓他,指責他負心漢,沒良心,成了北方鬼帝之後就不承認這門婚事云云。一些要好面子的人,說不定就真被逼得答應了。
好在,玉面公主沒有那麼傻,見他一口便回絕了,頓時愣在了那裡。隨即,淚水再次滑落下來,咬着嘴脣道:“爲什麼,是我不美嗎?”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領口不知爲何滑向了一遍,露出白嫩滑膩的香肩以及胸前大片雪白,再配上狐族特有的勾人能力,木鋒竟產生了一種窒息的感覺。
好半天,他纔回過神來,搖頭道:“抱歉,並不是你不美,只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玉面公主忽然飄飄上前,撲入了他的懷中,同時低聲哭泣道:“就算成不了平妻,爲奴爲婢我也願意,自此餘生,只要大帝願意,妾身可以天天伺候在側,只求大帝念及與我爹爹的交情,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妾身修爲不深,卻身懷百萬傢俬,且有一二姿色,若大帝不管,以後也不知會被何人強佔了去……”
說到最後,玉面公主嚶嚶哭了起來。
木鋒原本想要將她推開,但見她哭得這麼傷心,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原本想要推開的手,也輕輕放在了她的背上。
只是……背上怎麼沒了衣裳?
木鋒的手纔剛剛放上去,便感覺到了一片滑膩。
他低頭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並非白嫩的肌膚,而是玉面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此刻,她的眼中盡是滾動的淚水,我見猶憐,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之緊緊抱在懷中,好生憐愛。
木鋒是一個心腸很軟的人,實在不忍心再拒絕她,只嘆息道:“公主這又是何必,當初我就跟狐王說過,我給不了你名分。”
玉面公主咬着嘴脣道:“大帝不必介懷,我已經說過了,爲奴爲婢我也願意……”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眼中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將木鋒的衣裳都沾溼了。顯然,她心中多半是不願的。
只瞬間,木鋒腹下躁動的火焰便熄滅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