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破碎計劃？”那人愣了愣，忽然間整張臉憋得通紅，激動地連話都說不清楚：“計劃，計劃成功了？不對，如果成功應該是，眼前的這些就是光錐的結果？我……明白了！”
那人身後那羣衣衫襤褸像是剛剛經歷一場大戰的學者們相繼沸騰起來，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黎曼一擡手，那羣人瞬間安靜下來。
劉飛沒看錯，這些人雖然衣着破爛看身上的那股氣勢有着驚人的強悍。
聯想到剛剛他們說剛看見黎曼與莫雷同歸於盡，難道這羣人是彼岸工程核心成員的倖存者？
這些人顯然都知道一個劉飛不知道的秘密。
他們臉上帶着堅毅，爲首那人看向在場唯一沒有見過的劉飛。
“那這位就是咱們計劃的最終執行者了嗎？”
黎曼輕輕點頭：“如果他能活着出來的話。”
“黎曼無上，我們是第幾批了？”
“第八千一百三十二批。”
那人露出欣慰的笑容：“還不錯，光錐迴盪八千多次才輪到我們。”
轟！
不止是這羣人，就連背後那些年齡各異，長相相似的復活者們似乎也清醒過來。
無盡的隧道里，外空間三族的嘶吼越來越近。
眼前這些人神情肅穆。
“人族萬勝，死戰到底！”
遠方隧道的光幕終於到達白骨山。
越來越多的白骨正在復活。
不止如此，劉飛驚訝地發現那地面上的數十上百具妖禍之主和罪孽諸神的屍體也出現復甦的跡象。
黎曼一揮手，龐大而扭曲克萊因瓶數學空間形成。
那羣正在復活的巨大屍體被黎曼從數學邏輯上進行限制，能量流轉的速度瞬間降低數百倍。
不愧是微分幾何學派真正的創始人，同樣是克萊因瓶劉飛還無法應用到戰鬥中，而黎曼卻可以輕易地困住三族頂尖戰力。
“光錐，是我和莫雷在最後時刻創造的學術。中和了大量絕對時空理論和莫雷發現的新理論。”黎曼解釋：“光錐之內，皆爲命運，它描述的是宇宙意義上的光像的傳遞。當宇宙中第一束光開始照亮這個黑暗的世界後，那道光便開始沿着時間軸呈錐形軌跡不斷向外延伸了。但唯一的問題是……”
“唯一的問題是，在宇宙第一束光尚未到達的地方，那麼我們永遠都無法觀測到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因爲最快的光都不曾到達。”劉飛接過了黎曼的話。
他明白光錐之內，皆爲命運這句話的意思了。
如果你處在一件事的光錐之內，就可以肯定這件事已經在一段時間之前發生了，不管是幾納秒還是幾千年。
你看到的永遠只是它的影像，只能接受它的安排，因爲這就是時間軸上的命運。
那如果這道光錐可以迴盪呢？
劉飛想到黎曼一直提到的詞。
光錐的迴盪就像是命運的迴轉。
用更形象的說法是，在這裡時光是可以倒流的。
難怪廢墟之中他們被困在了二十四小時裡不能離開，最根本的癥結居然在這裡！
絕對時空理論混合新的理論，恐怕莫雷無上已經觸碰了相對論的邊緣，所以才能中和種種知識創造出如此偉大的一個學術。
但莫雷跟黎曼是如何做到讓這個地下世界不斷回檔八千多次。
“鏡像世界。”莫雷回答了劉飛的疑問：“這裡的時間流動與外界是不一樣的。爲了加速復活，在鏡像世界中，時光的流動遠遠快過外面的世界。莫雷在終點佈下了一個鏡面，當這裡開始傳遞後，六十年便會到達另一端，然後再用六十年回來，一次迴盪一百二十年。
所以你們被困在地表的二十四小時無法離開，因爲當時光到達地表時，二十四個小時便會迴轉，你們當然無法離開。
這個起始點是另一個鏡面。那鏡面的那頭是被我跟莫雷凝固的‘斷罪山之戰’的終結時間。所以，每一次迴盪結束，便會有一批倖存者從裡面出來，他們的使命跟我一樣，守住這條通道，直到它可以消失。”
黎曼看向遠方，新的戰友已經加入舊的軍團向敵人發起攻擊。
“每一次光錐迴盪，便會有一批新的‘斷罪山一戰’的倖存者進入鏡像世界。
但復活的不止有這些戰友，還有外空間三族的無數敵人。
他們一次又一次派出軍隊進入這個世界，有時候我們的戰爭要持續十幾次迴盪才能結束。
最輝煌的時候，這個通道同時活着過百萬人類學者。我們建立了龐大的地下文明，大批學者進階到大師乃至準無上，我們的建築物一直延伸到地表位置。可後來才發現我們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鏡像世界中無論我們做多少，最終我們都無法離開這裡，我們所研究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隨着三族高端戰力越來越多的進入鏡像世界，我們的戰鬥也越來越吃力。到了最後一千次光錐迴盪，除了我已經沒人能活到戰爭結束。”
劉飛心裡忽然沉重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八千多次光錐迴盪，每次一百二十年。
也就是說黎曼無上已經在這個鏡像世界中孤獨地戰鬥了九十八萬年？
眼前的這些被人類徹底遺忘的彼岸工程成員，復活了八千多次，積累了八千多萬具白骨只爲守護一個秘密？
劉飛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震顫。。
到底是多強大的精神力量才支持他們走到現在？
這蜿蜒無盡的通道中，每一面牆壁都刻着無數語言書寫的同樣文字。
人族萬勝!
或許這些文字就是百萬年間他們唯一能做的事。
“黎曼無上，我能爲你們做點什麼？”劉飛的聲音低沉。
“去鏡像後面的世界吧，這裡的一舉一動都被三族關注着，只有我背後的世界它們一步都不曾踏足。所以在這裡我什麼都不能給你說，全靠你自己去發現。
第三千二百六十一次光錐迴盪時，曾有一隻人類學者軍團被三族追殺意外進入地下。爲了保護他們我用掉了唯一一次光錐調整的機會將他們推出了鏡像世界。
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進入背後‘斷罪山’戰役的時間點後你沒有發現我和莫雷留給你的秘密，你將永遠困在鏡像世界無法離開。
你只有二十四小時，當光錐迴盪結束後，新的週期將重新開始。想要再離開‘斷罪山一戰’你需要等到鏡像世界的一百二十年之後。
去吧，救世主。我和莫雷曾經瘋狂地厭惡着王耳和你，但最終卻發現，人類……真的需要一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