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耳落地。
房間內只餘劉飛一人。
他輕輕擺手示意其他人不要過來。
劉飛茫然地坐在地上，只是怔怔地看着李德華剛纔消失的地方。
“老熊他們因我而死，李老哥也因我而死。”劉飛眼神哀傷：“如果沒有我，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並非如此。”王耳大師面色溫和：“人族億萬，每年有多少人因三族而被害？靈氣復甦以來，又有多少人死於非命？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一個外空間三族是無辜的，每一條生命的逝去，這筆賬都要算在它們身上，沒有外空間三族就沒有這一切慘劇。”
劉飛苦笑：“可終究他們因我而死，面對這一切我除了像個傻眼一樣呆看，什麼都做不到。”
一次又一次經歷戰爭，一次又一次有人因他而死，劉飛終於明白，在這個殘酷世界中，哪怕你貴爲學者，依舊渺小不堪，依舊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又怎麼可能像當初想的那樣，只要學者自己就自由了。
王耳拍拍劉飛的肩膀，同樣坐了下來。
他看着外面物理雲層上輝煌無比的金色光輝滿是感慨。
“你能做的還很多，比如不辜負他們的犧牲，比如消滅更多的三族，比如推動科學再次進步，你每多一點努力，在未來就會少一個人族犧牲，就這麼簡單。”
劉飛眼神微動，他終於肯擡頭。
“這話李老哥也說過。”
王耳輕笑：“等你進入超凡世界就會知道，每一個學者都在朝着這個方向努力，所以弱小無比的人族才能在夾縫中活下來，才能一點點壯大。甚至……當你到了某種階段，死人復活也並非不可能。”
劉飛猛的站起來：“真的？”
“當然，我騙你幹什麼。”王耳輕笑道：“歷史的盡頭是時間長河，如果你能探究根源，是否能倒退歷史改變過去？物理的時空觀浩蕩無比，你能否有一天逆轉時間改變未來？生物的威能難以想象，配合以化學學派甚至哲學思維學派，有一天是否能重鑄人體，找到逝者的思維？”
王耳頓了頓，繼續道：“可能性還有很多很多，有人說靈氣的誕生代表着人類時代的正式結束，我卻有不同看法。靈氣的復甦代表了更爲廣闊的未來，我們正式從造物主最弱小的孩子向着成爲造物主的方向前進，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進一步一點，再進步一點，直到科學的盡頭。”
劉飛不再說話，心裡的陰霾一點點消散。
老王頭說得沒錯，這裡不再是曾經的世界。
靈氣讓一切充滿可能，誰又能保證在未來的某一天不會出現死者復生，時間倒退，歷史改變這類事情呢？
當年黃金海岸的戰略級歷史推衍不就讓很多人死者復生？
劉飛自然沒本事做到這些，他也不能苛求王耳大師去做。
人族黑暗協議的人類生存的底線，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打破。
但他可以自己來，有系統兒子的存在，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創造出更強大的學術，強大到讓外空間三族都不敢多言，強大到可以毀滅一切人類之敵，強大到讓人族真正走向創世之路。
到那時，有些悲劇是否能從過去改變？
劉飛忽然起身，快步向門外走去。
王耳一愣：“你去哪？”
劉飛沒回頭，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拼搏！奮鬥！早點當無上先驅。”
王耳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他坐的位置剛好就是李德華剛纔消散的地方，同樣的金色光芒照在老王縱橫溝壑寫滿滄桑的臉上，他用誰都聽不到的聲音輕聲呢喃：“想要讓人族看到希望，還需要多少犧牲呢？”
……
“中級學術成就：動力爐靈‘場’公式刻畫及相關公式研究。”
“中級學術成就：靈氣運動下的干涉實驗。”
“你發現本世界高端力量殘留物：鬼魅9-泯滅殘片。殘片中包含少量泯滅規則力量，五條中級學術成就可兌換一次殘片升級機會，獲得世界本源神秘特性碎片‘泯滅’。”
放在以往，劉飛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中級成就累計更多的霸霸點數。
但現在不一樣了。
劉飛的目標已經改變，不再是簡簡單單的當個混吃等死的安穩小學者。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無上先驅。
那麼神秘特性碎片這種涉及世界最終本源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嫌多。
他發現了一個問題，外空間三族並非絕對的強大。
它們也有畏懼。
它們畏懼的正是人類最擅長的知識。
上次一篇《憫農》聲傳天下讓三族震怒不已，甚至直接導致了後期的罪孽暴亂和妖禍潮汐。
這次又是如此。
兩件事綜合在一起讓劉飛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古詩來源於原來的時代，而這次實驗很有可能在曾經的年代也有人做過。
是否說明曾經的世界在科學的道路上其實走得更遠，或者方向上更爲正確？
劉飛忽然後悔沒有好好學習，以至於無法對比兩個世界的科學差距究竟在哪裡。
但毫無疑問，三族在針對他，針對一個曾經生活在規則和力量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裡的人。
劉飛臉色沉凝。
你們越是害怕的，老子越是要搞出來！
我到底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
科學聖地。
某氤氳着智慧之光的殿堂深處，一個蒼白少年安靜地坐在殿堂的一角看書。
他手裡的東西，正是劉飛拼死送過來的實驗報告。
科學聖地恐怖的規則力量讓實驗報告呈現出奇異瑰麗的色彩。
每一次閃動，都代表了科學聖地對其報告的一次檢索。
蒼白少年笑了：“我忽然對物理學感興趣了。”
兜帽老者站在他身旁：“高考尚有一個月，現在換主課嗎？”
蒼白少年托腮：“爲什麼不換，反正物理也沒比現在的數學差多少，唯一可惜的是這一次沒跟劉飛堂堂正正地打一場，結結實實地學術對抗一場，多少總有些輸得不甘心。”
兜帽老者輕笑：“如果打你能贏嗎，他可是半解鎖體？看看這兩篇論文，如果學術對抗你有戲嗎？”
蒼白少年突然惱羞成怒：“打不過，打不過，打不過行了吧！誰知道一個小小的杭師市居然藏着這麼一個妖孽。”
蒼白少年轉而又滿臉期待：“其實陸淵跟血煞，甚至振華高中的兩個學生能力也很拔羣，只不過他們的光輝完全被劉飛遮掩才顯得毫不起眼，如果放在往常任何一年，他們都可能成爲耀眼的明星。再想想北美大陸‘學術霸主’高中的頂尖存在……歐羅巴世界被譽爲真理三子的三人……次大陸正在爭奪最強高中生的幾個天才……我忽然明白今年高考各大高校爲何高舉真理皇冠了。沒準……真的一個黃金時代正在來臨。”
兜帽老者發出晦澀的笑容：“您不就是黃金時代中最耀眼的一員麼。”
蒼白少年同樣輕笑：“我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