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今夜突召我等,是否有什麼大事?”
“我亦不知啊,可你看,大夥能來的都來了。”
“最近邯鄲城內無事,但城外可不好說,不論災情還是賊患,都馬虎不得。”
“瞎猜也沒用,等會家主來了,自然會知道。”
當夜,趙郡邯鄲。
太守趙雍次子趙勝的一座私宅內,穿着各異的食客們匆匆來到前堂。
在坐都是熟人,趁着家主沒到便先互相打聽起消息。
沒等這羣人聊太久,忽然有一隊護衛從院外走靠,而被他們簇擁在中間位置的,赫然便是這座宅子的主人。
趙勝。
只不過在玩家眼裡,他還有另一重身份。
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戰國四君子之一,趙國平原君。
此時的趙勝尚且年少,只是剛及冠的年紀,進屋後來到上首坐下,隨即揮手示意:“諸位請坐,此刻召集你等,實是我有一事難以決斷。”
“家主請講。”
在場衆人沒有因爲這個而生氣惱怒,他們作爲食客,最大的作用就是爲家主排憂解難,如果什麼事家主自己都能搞定,那要他們有何用。
趙勝看了眼衆人,開口道;“日前鉅鹿生變,你等曾建議我派人臥底其中混入太行黑山賊,將來或許可用。如今王海傳回消息,卻是喜憂參半。”
喜憂參半?
“還請家主明言,何爲喜、何爲憂?”
“喜的是王海已成功被白馬寨接納,憂的是那李易指派了一個任務給他。”趙勝當下就將麾下暗探傳回來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一聽到這事居然牽扯到至少二十年前的戰馬走私,在場大多數人其實對這事並不瞭解,甚至都沒怎麼聽說販馬豪商蘇雙、張世平的名字。
但從趙勝的口吻中,他們能聽出來確有其事。
一旦辦成了,或許就能從北地草原帶回不下萬匹良駒。
這事光想想,在場衆人都覺得刺激。
一萬匹戰馬!
如今整個趙郡別說一半了,就是三分之一的戰馬都很勉強。直接導致趙郡的騎兵只有那麼小小一營騎卒而已,還不敢隨便用,就怕把馬傷了。
事情的利益擺在面前,但難點也在這。
沒有他們幫助,王海自己能說服於氐根?
說服了於氐根之後,王海要怎麼背上和藏起來的氐族聯絡找到戰馬,就算僥倖找到又怎麼保證能帶回來?
“我認爲此事大可不必理會。”
堂內近三十號人先是交頭接耳了一番,很快便有人出列:“家主,李易自己都不信這麼多年過去,於氐根還能重新找到戰馬,才把這事交給外人來幹。若真能弄來戰馬,他李易怕不是會再次去關外草原。”
“家主,在下也是如此認爲。李易爲了數千戰馬都敢在鮮卑部族裡頭鬧個天翻地覆,縱觀白馬寨幾次大事,他都會身先士卒,沒理由隨便交給一個剛去投奔不就的商賈。”
“家主,我覺得此事有詐。李易自己不去找於氐根,偏偏讓王海去,此舉多半有試探之意,我們可不能往套子裡鑽。”
“家主,在下附議……
不過半盞茶功夫,在場過半門客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絕大多數都覺得王海不必爲此事上心,邯鄲更不應該給與幫助。
剩下那些沒開口的,也不是不說哈,實在是該說的前面的人都說完了,他們也就懶得複述一遍。
然而,事情並無絕對。
就在所有人都認爲馬匹走私一事純屬無稽之談的時候,坐在末席的一位山羊鬚中年豁然起身。
“家主,遂以爲應當速派人與王海聯絡,告知其務必問出草原氐族養馬之地的下落,必要時可將身份透露給於氐根。”
話音剛落,他身旁兩側便同時響起反對聲音。
“毛遂,你這是要害死王海!”
“家主,萬萬不可,王海一旦暴露,怕是全屍都難留住。”
“毛遂,你是何居心!”
一時間,場面又變得嘈雜起來。
可惜的是周圍並沒有玩家圍觀,不然肯定對這種現場版打臉劇情津津樂道。
只見成爲衆矢之的的毛遂捋了捋短鬚,不急不緩的開口:“諸位有沒有想過,進入黑山軍的流民那麼多,領頭人也不止王海一個,爲什麼李易偏偏讓他去?”
“這是一種試探沒錯,但試探又豈是隻有惡意一種?縱觀李易近半年動作,已是先聯雍州、又盟瓦崗,他若非看出王海身份成疑,就不會隨便指派這種不可能的事給他。”
聽毛遂這麼說,趙勝皺眉道:“依你之見,王海已是暴露?”
“即便沒暴露邯鄲,也相差不大。”
毛遂十分自信的點頭,隨即道:“於氐根不會輕易把秘密說出來,更不會隨便說給白馬寨的山賊聽,王海想要問出消息,借白馬寨的勢沒用,只能借邯鄲與家主的勢。現在只有我們能接觸到他,並且有實力派人在幽州接應。若遂所料不差,李易多半也是打着這個主意,不然走私戰馬進不了太行。”
解釋到這,依舊有人不明所以:“照你這麼說,王海若暴露身份豈不是正中下懷?”
毛遂看都懶得看,撇嘴道:“不讓李易覺得勝券在握,難道光憑於氐根的消息,就真能在草原走一圈來回?別忘了李易上次全靠石氏部落有冉家人助他反叛,不然他也帶不走一匹戰馬。”
話說到這,其實也就沒什麼可商議。
毛遂已經把事實擺的很清楚。
既然王海藏不住,爲何不讓李易覺得他可以利用,從而把這事安排下去。
所謂優秀的獵人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爲了這條走私戰馬的線,讓王海當一次明面上的獵物也無傷大雅。
趙勝此時已經有些興奮,但還是保持着基本理智:“毛遂,若戰馬真的帶回來了,你覺得要如何處置?”
“自然是任憑家主處置。”
毛遂想都沒想直接回道,說完便笑出聲:“他李易自幼打劫成興,這次也該讓他嚐嚐被劫的滋味。”
“哈哈,好個任憑我處置。”
趙勝此時愁眉已經完全舒展,隨後道:“先生之說,令我茅塞頓開。何況戰馬走私事關重大,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先生可願代我進山,與那狼寨首領於氐根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