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明看看突然“詐屍”的空也，又看看無比淡然的林森，一腦袋的不明所以。
這倆人說的是什麼謎語？
什麼救不救的？
林森輕輕一笑：
“我爲什麼要救你？”
“你不應該問問，我爲什麼要殺你麼？”
空也自嘲的笑了一下：
“拳場之上，成王敗寇，被殺不是天經地義？”
林森眉毛一挑，好奇問道：
“你以前既然是出家人，難道不應該慈悲爲懷？”
“爲什麼要覺得殺人和被殺是天經地義？”
空也眼中晃過一絲落寞：
“末世當頭，哪裡還有什麼慈悲爲懷的僧人？”
“這二十多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該是誰。”
林森暗自嘆了口氣，也不想強行詢問，開口道：
“我本來就是爲了找你而來的。”
“我之所以參加拳賽，之所以殺你又救你，其實都是想要和你聊聊。”
空也擡起頭來，注視着林森：
“你返祖成了掃地僧，爲什麼還想要來找我？”
“你獲得的傳承，可是我這輩子都修行不來的。”
林森沉默了片刻：
“我返祖掃地僧之後，確實獲得了他的傳承。”
“但有一種功法，我始終無法純熟的掌握。”
他的話音剛落，空也的聲音便旋即傳來：
“《金剛伏魔功》？”
林森點了點頭，無奈道：
“你應該也知道，《金剛伏魔功》需要至陽和至陰兩種內力的共同加持。”
“否則，就是一本沒用的功法。”
“而至陰功法這一部分，我聽說你……”
這一次，他的話甚至都沒說完，空也便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你聽說我這裡有，想來找我要是麼？”
“很可惜，我給不了你。”
“說實在的，在你打敗又救活我之後，我對你已經是心悅誠服。”
“我的金剛不壞體，你若是想要，我也可以傾囊相贈。”
“畢竟，成王敗寇，強者爲尊。”
“只是，這《金剛伏魔功》的至陰殘本，並不是以文字的形式流傳下來的。”
“他更多的來自於……頓悟。”
“這種頓悟，我只能告訴你追尋它的方式，卻不能幫你獲得它。”
林森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少灰心。
畢竟，這種不世出的功法，即使再玄之又玄，也有自己的道理。
不過有了系統的加持，他並不擔心自己頓悟不了《金剛伏魔功》。
空也看他答應下來，也點了點頭，苦笑一聲：
“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想理會你這個外地人。”
“但，既然你返祖的是掃地僧，說起來也是我的師祖。”
“那我便告訴你。”
“不過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來西南區。”
林森走到他的身邊，緩緩問道：
“在他們看來，你已經死了，拳場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還準備去哪裡？”
空也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無論去哪裡，也比去落子城要好得多。”
“西南區這麼大，還容不下我麼？”
林森嘆了口氣，一字一句的問道：
“爲什麼你會對落子城有如此大的敵意？”
這句話不問還好，一問出來，空也的氣勢陡然爆發，一瞬間彷彿換了個人。
剛剛那個因爲實力而對林森有了些許尊敬的僧人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拳場上那個對林森惡語相向的擂臺霸主。
他盯着林森，語氣冰冷地緩緩說道：
“聽着，小子。”
“我與落子城的恩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
“這二十多年裡，我沒有和其他人說過這件事，也不打算跟你說。”
“在我看來，你也沒有資格代表落子城來詢問我。”
林森的面容平靜，坐在沙發上淡淡開口：
“我從來沒有代表落子城，我只代表我自己。”
“挑戰你，是我自己的決定；殺了你再救你，也是我自己的決定。”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落子城與你的糾葛，和我沒關係。”
“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第一，這二十多年來，你一直在這裡固步自封，落子城現在成了什麼樣子，由誰領導，你不知道。”
“第二，失去了落子城的保護，無論是你棲身的西南區，還是你自己，都會在異獸潮中蕩然無存。”
“究竟是什麼人讓你對他們失望乃至憤怒，我不關心。”
“我只知道，我遇到的那些人，無論是城防軍還是光復軍，他們都是在拼命地保護你們這羣亡命徒。”
“那些普通士兵，當然實力不如你，甚至都不是你的一合之敵。”
“但在我看來，他們比你這個擂臺霸主要偉大得多。”
空也嗤笑了一聲，似乎很不齒林森這樣的說法：
“你想說什麼？”
林森沒有看他，想到昨天晚上那些奮不顧身的士兵們，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道：
“我想說的是，沉湎於過去永遠沒什麼用。”
“人類返祖，爲的是從過去找到未來的希望。”
“而不是像你一樣，抓着過去不放，歇斯底里的對抗着自己不願見到的真相。”
“末世當頭，異獸洶涌，有的人也許確實會暴露出自己的黑暗面。”
“但讓別人的黑暗面吞噬你自己的內心，你不覺得可笑麼？”
他說完這段話，站起身來：
“《金剛伏魔功》的頓悟方式，你是否告訴我，都無所謂。”
“我還要抓緊時間回到城防軍備戰，準備着幾天之後的血月大潮。”
“如果你真的對落子城不屑的話，過兩天可以來諸葛明家裡看看前線戰場的樣子。”
林森正了正衣冠，便準備走出諸葛明的家門。
正在這時。
空也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金剛伏魔功》的頓悟方式，我現在就告訴你。”
林森停下腳步，笑了一下，回過頭望向他。
空也被看得皺了皺眉頭：
“我只是對你這個人挺感興趣，可不代表我原諒了落子城。”
“我倒是挺想看看，有你在的戰場，會變成什麼樣。”
說着，他走上前來，輕輕一掌撫在林森的眉心。
隨着他的動作，林森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瞬間感覺自己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置身於落子城外的戰場。
而一道從天而降的縫隙，穿過厚厚的雲層，劈在他的身上，將其劃分成陰陽兩半。
林森擡頭望去，赫然發現，自己的頭頂，竟然高懸太陽和月亮兩種天象！
而以自己爲分界線，左面是明亮的白天，右面則是漆黑的夜晚！
“我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