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了看,又一次拉住了許悠悠的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許悠悠放下手裡的零食,被許辭拉着從側門離開了場館。
走出來,就覺得冷空氣撲向面門,許辭幫許悠悠戴上了羽絨服的帽子,然後拉着許悠悠朝一棟樓走了進去。
他對這邊很熟悉,走進去後,打開了一個訓練場的門,然後打開了燈。
室內的撐杆跳場地。
“你們的訓練館?”許悠悠問。
“嗯,場館是混着用的,跳高類的都在這裡。”許辭說着,帶着許悠悠到了器械前,開始調整杆子。
又到了一邊,挑了一根撐杆。
“我跳給你看。”許辭說着,朝助跑的那邊走。
“你腳沒事?”
許辭沒回答,對許悠悠比量了一個“ok”的手勢,將自己的外套跟書包放在了旁邊,已經在做準備運動了。
站穩了之後,許辭想了想,對許悠悠說:“別看臉,看動作就行。”
“呃……爲什麼?”許悠悠問。
“在跳起來的那一個瞬間,表情會很……扭曲,總之不太帥,可以稱之爲顏表情。”
“我懂了。”
許辭這才重新準備,拿着撐杆助跑。
他個子高,步子也大,助跑了大致20步左右,將撐竿插在插鬥內起跳,躍起,跳躍過去。動作乾淨利落,英姿颯爽,就像一隻翱翔的鷹。
許悠悠第一次這麼距離地看跳高,以前在電視上曾經看過奧運會,也只是匆匆一眼,不懂什麼門道,只知道杆不掉下去,就可以了。
看到許辭跳過去,她突然覺得,許辭跳欄杆簡直是在玩耍,這纔是專業的。
很厲害。
很帥。
動作瀟灑到許悠悠完全忽略了許辭躍過去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注意力全部都在他的身上。
許辭從墊子上坐起來,問她:“哥跳得怎麼樣?”
“不錯。”
“還有嗎?”
許悠悠走到了墊子邊,問:“你知道你比我年紀小嗎?”
“啊?!”
“別自稱哥了,我比你大四個月。”許悠悠回答完,指了指撐杆,“我能試試嗎?”
“行,老公給教你。”許辭立即改了自稱,簡直就是理直氣壯的語氣。
許悠悠運動神經很好,許辭還給她降低了高度,不過許悠悠第一次實際實踐的時候,還是失敗了。
如果許辭是助力起飛,那她就是老頭釣魚收杆,都沒撐起來,直接蕩了下去。
許辭早就在旁邊接着了,不過因爲衝力大,許辭雖然抱住了許悠悠,兩個人還是跌在了墊子上。
許辭怕她摔壞了,抱得緊緊的。
許悠悠回過神來的時候,首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
許辭躺在墊子上,懷裡抱着許悠悠,看着她整理頭髮,還擡手幫忙整理了一下,發現她的丸子頭已經鬆了。
“要不要重新綁?”許辭捏着許悠悠丸子頭的小揪揪,拎起來鬆開,再拎起來,玩得還挺起勁。
許悠悠定了定神,看向許辭,她現在簡直就是把許辭撲倒的姿勢,趕緊爬到一邊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許辭跟着坐起身來,挪了挪位置坐在她身後,伸手幫她弄辮子:“我幫你綁。”
“你怎麼這麼喜歡折騰我頭髮?”而且總是喜歡手欠的捏捏小揪揪。
“看着有意思,男生總是嚮往自己身上沒有的東西。”
許悠悠想了想,發現許辭這句話很有內涵,於是回身打了許辭一下。
許辭態度極好地道歉,然後幫許悠悠綁頭髮,就跟當初給她化妝似的,根本不熟練,得許悠悠指揮。好幾次她都想自己來,許辭搶走皮套就不還她。
折騰了好半天,他才成功給許悠悠紮了一個新的丸子頭。
她背對着他,他盯着她白皙的脖頸看了一會,沒忍住,湊過去咬了一口。
“欸,你屬狗的啊?”許悠悠立即掙扎起來,躲開了。
他笑了笑,然後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她個子小,被抱得結結實實的。
她想了想,沒掙扎,盤着腿坐在墊子上,靠在許辭的懷裡,覺得十分踏實,還覺得很舒服。
“這裡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來體校的時候我們可以自己選擇,最後我選了這裡,我喜歡撐杆跳,覺得是在一步步挑戰,越戰越勇,一點點的提升自己的高度。”許辭將臉埋在許悠悠的頸窩裡,小聲說了起來。
“你跳得確實不錯。”
許辭笑了起來,聲音有點酥,氣息吹在她的耳邊,幾乎吹進耳朵裡,暖融融的,聲音意外的好聽。
“嗯,在我最喜歡的地方,抱着我最喜歡的人,我現在的心都要盪漾起來了。”許辭再次開口,在她耳邊呢喃似的,帶着一種誘惑力,讓許悠悠也跟着心思起伏起來。
被人喜歡,是融化了的糖,甜的,柔的,一絲絲地融進心裡。
然後發現自己不討厭,也很喜歡,這就很糟糕了。
之後兩個人都沒在說話,就是這樣靜靜地待在這裡。許辭一直抱着她,懶洋洋又愜意的樣子,就像在午後曬太陽的大狗,幸福極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取出手機來,因爲抱着許悠悠,就在她身前擺弄起手機來,她低頭就能看到。
許辭先是點了幾個未讀消息看,其中一些居然是一個女生的刷屏。
似乎是被許辭唱歌刺激到了,先是說喜歡他,接着祝福他,再之後就是希望他不要介意自己說這麼多。
許辭看完之後,有點納悶:“我什麼時候加了這麼多人?我都不記得她是誰。”
“你問我?”
“唉……當初企鵝的好友,批量通過的,結果就加了好多人。”許辭說完,打開自己的朋友圈,開始發新相片,都是在許悠悠的面前操作。
他點開了他們倆的合影,外加兩張全班合影,然後就頓住了,問:“寫什麼字好呢?”
許悠悠想了想許辭發朋友圈的風格,笑了笑回答:“我帥不帥?我們班人多不多?看我的腳大不大?”
許辭跟着笑,然後開始打字:我帥不帥?我們班人多不多?我媳婦漂亮不漂亮?
然後,發表。
“誰你媳婦?”許悠悠忍不住問。
“沈輕、鄧毅然,都行。”
這樣的話,許悠悠也不能說什麼了。
沒一會,許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寫的是:媽媽。
他很快接聽,因爲離得近,許悠悠能聽到些許許辭媽媽的說話聲。
“二寶啊,你交女朋友了?”許辭媽媽問。
“嗯嗯,漂亮不漂亮?”
“我看着挺不錯的,什麼時候領給媽媽看看?”
“等結婚的。”
“也行,元旦的時候爸爸媽媽沒時間回去,你打算怎麼過?”
“估計是去沈輕家,我好久沒看到他和他媽媽吵架了,怪想的。”
“行,媽媽給你打零花錢,記得帶點禮物去,乖。”
掛斷電話,許辭又打開微信,看到楊媽媽給他轉了11000元錢,立即接收,順便發了一個表情。
“你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他們放心?”許悠悠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和我哥從小就等同於自己生活了,我們倆都沒什麼意見,要錢還是要親情?我和我哥都選了錢,多麼淳樸的兄弟啊……”
許悠悠白了許辭一眼,推開他下了墊子:“我要回家了,今天晚上還得補課。”
孟老師發了通知,今天晚上照常補課,之後三天假期孟老師要去走訪親戚,不能補課了。
“我跟你一塊走。”許辭立即走到了一邊,重新拿起自己的外套跟包,穿戴整齊後到了許悠悠身邊,拉住了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結果許悠悠立即抽回了手:“別太過分了,不然我抽你。”
許辭立即俯下身:“抽哪?臉還是身上,快點給我一個痛快,我好繼續過分。”
她看着許辭無恥的樣子,竟然愣住了,然後笑個不停,有點無奈,擡起雙手去捏許辭的臉,把那張帥臉捏成奇怪的樣子。
“你是不是深深的愛上我了?”許辭任由她捏,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問。
“沒有。”
“那我再努努力。”
“我是說沒有深深的。”
許辭學習不好,理解能力差,這句話理解了半天,許悠悠都鬆開他,朝外面走了,他才反應過來。
沒深深的愛上他,但是有那麼點喜歡上了。
許辭錯愕了一會,就好似突然做了一個美妙的夢,夢裡的他,就像得到了聖誕老人送來禮物的孩子,驚喜異常。
他快步追上了許悠悠,從她身後抱住了她,耍無賴似的跟她一前一後走。
兩個人就像突然合體的連體嬰,造型詭異地走出體校,在車站的時候許悠悠推開了許辭。許辭就站在她的身後,將下巴搭在她的頭頂,用鼻子蹭她的丸子頭小揪揪玩。
她懶得跟許辭計較,從口袋裡取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時間。
1中放學的時間已經過了,體校則是剛散場不久,這一站等車的人也是體校的學生居多,兩個人這樣站在一起,還挺引人注目的。
從這一天起,整個體校的學生都開始認定,許辭跟隔壁學校的學霸在談戀愛。
緊接着,1中的學生也漸漸得到了消息。
兩個人的名字就此綁定在了一塊。
放假第一天一大早,許辭就跑到許悠悠家裡了。
因爲是假期,許悠悠的父母都在家,看到許辭拎着一堆菜來登門,還有點意外。
“這不是放假了嘛,我父母都在外地,我就帶着菜來蹭飯了。”許辭說着換了鞋,動作特別利索,生怕被趕走似的。
“這怎麼帶這麼多?”徐梅看着菜驚訝地問。
“我打算從早飯蹭到晚飯,白天我跟許悠悠學習,她答應給我單獨輔導。”
許辭說着話的功夫,已經拎着菜進了廚房,並且將一些需要冷凍的東西都放進了冰箱裡。
“都帶的什麼菜?阿姨不一定會做,而且過會可能要出門。”徐梅看着還挺發愁的。
“沒事,我會做,到時候我給你們做,許悠悠在家就行。”
“這飯蹭的……都自己動手了。”
許辭只能幹樂,然後去許悠悠的房間門口敲門。
許悠悠在假期會睡個懶覺,揉着眼睛開了門,看到是許辭立即將門關上了。
許辭早有防備,用膝蓋一擋,就把門又打開了,仗着力氣大,硬擠了進去。
“你先出去!”許悠悠趕緊往外推許辭。
“我不。”
“我沒穿內衣,你等會再進來。”
許辭不學習的好處就是眼神特別好,一眼就看到了牀邊放着的內衣、內褲。
許悠悠順着他的目光看,趕緊撲過去,用被子把衣服蓋上了,還順手將幾本少女漫畫也塞進了被子下面,然後又飛撲過去,將開着的櫃子門關上。
許辭有點尷尬,擡手用食指蹭了蹭鼻尖,盯着穿着睡裙的許悠悠看,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幹。
門外突然傳來徐梅的聲音:“悠悠啊,那你今天就不去姥姥家了?”
許悠悠想去,但是看到許辭,只能硬着頭皮說:“我晚點過去。”
“那我跟你爸爸先走了啊,我們倆都收拾好了。”
“哦。”
說完這兩口子真出了家門。
“叔叔、阿姨這麼放心我?”許辭都挺驚訝的,忍不住問。
“你當我十幾年的散打白學的?”
“哦……我也沒看你怎麼練過啊。”
“寒假的時候纔會過去,平時沒時間,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許辭立即點頭,乖乖地出了房間,接着問:“我給你做早飯啊?”
“哦。”
許辭在廚房裡忙碌的時候,許悠悠已經穿好了衣服走出來,去洗手間洗漱。
過了一會,許悠悠叼着牙刷來了廚房,看着許辭忙活。
“給你做愛的三明治。”許辭跟她介紹。
她點了點頭,繼續刷牙,接着又進了洗手間。
過了一會,許悠悠洗漱完畢,到了許辭身邊看着他做三明治。
“家裡用的什麼口味的牙膏?”許辭問道。
“牙膏還論口味的嗎?”
“當然,我嚐嚐。”許辭說着,將許悠悠拽進了自己懷裡,俯下身來親了過來。
從一個淺淺的吻,到一個濃烈到難捨難分的吻,過度也只需要一瞬間。
許悠悠推開許辭,到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水,喝了半杯才問:“聽說你來學習的?”
現在,已經沒有半點不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