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后只差明着對朱元說讓她離楚庭川遠一點,她覺得說到這個程度也已經差不多了,冷聲道:“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家人都算是活的不錯,你自己也算是風光無限了,還是不要行差踏錯,免得到時候萬劫不復。”
這話裡的意味不言而喻,衛皇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傾身朝着朱元俯身,低聲道:“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你實在是做的太過火了,以後庭川的事,你不要再管!”
直到外頭有人來稟報,說是靜安公主在偏殿等着拜見請安,衛皇后才又有些煩躁的回到了現實。
真是,最近處處都不順利。
母親被氣的生病,二弟三弟全家都被族中的人趕回老家,然後又是羅家的事,現在靜安公主也回宮來了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朱元。
要是朱元在,靜安公主還真的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可朱元已經面無表情的站起來了。
她出門的時候,靜安公主正由衛皇后身邊的縉雲引着進門,兩人正面對上,靜安公主微微側了側身子,冷聲看着她嘲諷的笑了一聲:“怎麼樣?作繭自縛的感覺好不好受?”
她是盛貴妃的女兒,母親在的時候壓得衛皇后毫無還手之力,原因就是衛皇后自私又偏狹,實在是一個你不必動手,她自己都能弄出無數的事的人。
朱元這麼盡心盡力的幫楚庭川的忙,面面俱到,可是結果得到什麼?衛皇后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感激朱元?
她只會覺得朱元多事,要喧賓奪主,搶走她的兒子而已。
這個女人從來就拎不清的,當年衛家的事也是一樣,分明大房那邊纔是原配嫡出,而且又是長子,繼承爵位本來就是應該的,哪怕是衛大老爺死了,這個位子也該是衛敏齋來做。
可是身爲姑姑的衛皇后,卻因爲偏心而偏袒自己的胞弟,聽了衛老太太的幾句話,就折騰出了不少事,比如說常常趁着衛大夫人進宮的時候責罵衛大夫人,以至於衛家內部鬧得不可開交,最終衛大老爺在邊疆身死,衛皇后又聽從衛老太太的話,以衛敏齋年紀幼小爲由,非得要兄終弟及,提議先由衛二老爺或是衛三老爺接過爵位,以後再還給衛家大房。
可是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事。
後來這個主意終究是因爲衛大夫人差點鬧得帶着衛敏齋一起以死明志而沒成,衛敏齋也從此對衛皇后和衛老太太生疏仇恨。
一個連自己孃家的事都弄得一塌糊塗的人,你就算是爲她好,她也不會清楚的。
靜安公主滿意的欣賞朱元的臉色,嘖了一聲笑的春風得意:“自以爲機關算盡,現在知道了吧?不是每件事都能任由你的心意去發展,人心是算不盡的。”
她等着看朱元出醜。
朱元知道靜安公主是來看笑話的,
也沒有打算跟她起什麼衝突,倒不是因爲不敢,而是這個時候實在是犯不上,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等到靜安公主進了大殿,衛皇后的臉色還是不是很好,她倒不是衝着朱元去的了,是爲着靜安公主又回來了,這個盛貴妃生出來的女兒可是一直都是她的勁敵。
好不容易纔把她給弄出宮去,沒過多少天又回來了,衛皇后實在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但是她也沒再起讓朱元對付靜安公主的心思,倒也沒別的緣故,就一樣,朱元現在就已經不得了,快要飄起來了,還能替楚庭川做主了,要是自己再繼續倚重她,那朱元豈不是更加要飄起來?
算了,相比較起靜安公主來,衛皇后還是覺得朱元更加可怕一些。
靜安公主請過了安,她便清了清嗓子,很是公式化的說:“你父皇的意思,你既然是身體未愈,便要好好休養,若是缺了什麼的,便讓人通知內侍省,從此以後,也該謹言慎行,學一學小四和小六,多些女兒家的貞靜賢淑,少學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免得你父皇再爲了你的事情煩心!”
衛皇后說完便覺得解氣,換做是從前,她怎麼可能有底氣這麼訓眼前這個驕橫的丫頭,動一動她,她就能回去讓嘉平帝回頭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現在不同了。
做錯過事的人,總是會更加不得人的信任,嘉平帝被靜安公主騙過一次之後,對她雖然還是有感情在,可是跟從前是不能比了。
衛皇后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一點兒。
可是靜安公主擺明了就不是過來讓她舒坦的,聽完了衛皇后的訓話, 靜安公主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意盈盈的應了一聲,又嘖了一聲說:“對了,兒臣進宮來之前,也聽說過了一些事,聽說五弟的外家鬧上門來了?母后辛苦養育他一場,怎麼還在外頭被人說成是陰奪人子的妖后了?兒臣可真是替母后覺得委屈。”
得,靜安公主跟她的母親盛貴妃一模一樣,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主兒,哪怕明知是她不安好心,但是衛皇后還是忍不住有些堵心了。
她冷冷的應付了幾句,便陰沉着臉道:“這些都是外頭的傳言,旁人無知去傳說幾句也就罷了,你可是宮裡長大的金枝玉葉,竟然也學那些無知婦孺去學口舌?也不怕你父皇聽了生氣!看來你父皇要你趕緊學規矩也是爲了你好,小四和小六如今也已經很有模樣,唯獨你,還被你父親罰的出宮去住了一陣,也的確是該把規矩學起來。”
衛皇后少有這麼犀利的時候,靜安公主被她說的臉色鐵青,等到去見嘉平帝的時候,便忍不住泫然欲泣。
嘉平帝臉色複雜的看着這個女兒。
他是真的曾經非常喜歡這個女兒,那種感情是多年培養起來的,不可能一時能割捨的了,可是他對她的失望也是真的。
因此在看見靜安公主哭的時候,他雖然有些不忍,卻並沒有跟從前那樣溫柔安慰,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