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招商活動中取得了斐然的成績,主流媒體對此進行了大幅的宣傳報道,市委市政府聯合召開了新聞發佈會,由市長祁加平通報此項工作的情況,一一答記者問。
陸漸紅話不多,把閃光點全都留給了祁加平,使其出盡了風頭。這也向社會各界發送了一個信號,那就是這一屆的班子是非常團結的,一致發展的。
隨着新聞發佈會的結束,陸漸紅和祁加平分別接到了很多人的電話,接受了祝賀。在省市長經濟研討會中,琦峰總理還以此爲例,大力讚揚京城市委市政府開拓創新的工作模式,其獲得的成功經驗是可以借鑑和吸收的,並強力號召在全國上下掀起學習京城精神的熱潮。
這項工作,憑心而論,陸漸紅並沒有出什麼力氣,祁加平居功至偉,對此,陸漸紅也沒有好大喜功,而是把功勞全部推給了祁加平,讚譽讓祁加平臉上的揩子都舒緩了很多,也更讓祁加平領會到陸漸紅的領導藝術和個人魅力,也更堅定地確定了與陸漸紅和睦相處共求發展的思路。
打給陸漸紅電話的,有一個人的電話是陸漸紅比較意外的。這個人就是魏老。
那晚與魏老的會晤之後,兩人一直也沒有什麼聯繫。陸漸紅一直在關注着局面的發展,幾個省市發生的高官落馬事件,並沒有延伸發展,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上層的博弈儘管不會暫告一段落,但方式卻是發生了變化,變得緩和起來,畢竟這些都是內部鬥爭,輕重緩急,各有不同。
魏老一上來就肯定了陸漸紅的成績:“小陸,幹得不錯,京城看來又要迎來新的發展高峰了。”
陸漸紅笑道:“我這個班長名不副實啊。”
魏老呵呵一笑:“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你也說自己是班長了,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讓你這個班長衝在第一線吧,你要做的就是運籌帷幄,統率全局。新聞發佈會的全過程我都看了,你不貪功,是一位優秀的領導,不錯不錯。”
陸漸紅笑着說道:“屬於我的功勞又不會因爲我的謙虛而跑掉。”
“呵呵。”魏老微微驚訝陸漸紅的坦率,聲音忽然微微一低,道,“小陸同志,我替忠茗向你說聲謝謝。”
“不敢當啊魏老。”陸漸紅道,“我說了,會以事實爲準繩,忠茗也是被矇在鼓裡了。”
“過去的事就不說了,晚上有沒有空?陪我這個老頭子吃點狗不理怎麼樣?”
面對魏老的邀請,陸漸紅還真不好拒絕,當即笑道:“魏老請客我不去,豈不是給臉不要了?”
當聽說又要車來接自己的時候,陸漸紅謙遜地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當晚,陸漸紅打了輛出租車過了去,在被接受詢問的時候,上次來接他的那個中年人出了來,引着他進去,這一次他的臉上多了點表情,不再那麼近乎死板的嚴肅了,居然向陸漸紅自我介紹了一下,說他叫魏三,是魏老的警衛員。
不過那個管家還是對陸漸紅充滿了敵意,陸漸紅當然不會理會。
陸漸紅來得有點早,黃昏的餘暉將院子裡裝扮得一點金黃,霞光四射。
魏老就坐在那個小亭子裡抽菸,他的臉在陽光下就像是上了一層金粉一般,笑着招呼着陸漸紅到他身邊坐下。
魏老散發出來的善意,讓陸漸紅微微有些彆扭之感,在他的潛意識裡,魏老無疑是敵對一方,然而此時的魏老哪裡又有半分敵意?
接過魏老的香菸,點燃吸了一口,消散在風裡,只聽魏老淡淡道:“小陸啊,隨着對你認識的不斷加深,我發現以前對你的看法是完全不準確的。”
陸漸紅笑了笑道:“不知道魏老以前是怎麼看我的。”
魏老呵呵一笑,道:“那些陳事就不提了。京城的情況我看得很清楚,你來了之後,左一拳右一腳的,現在的京城很團結,很向上,很有凝聚力,很好啊。”
陸漸紅吸了一口煙道:“魏老,用您的話來說,鬥爭是爲了獲得更大的發言權,最根本的目的還是爲了發展。”
魏老點了點頭,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對了,森奎跟你一起工作的時候,你對他有什麼認識?”
陸漸紅搖了搖頭,道:“我跟他共事的時間短,不過組織上既然能夠把他放到這麼重要的位置上,我想他應該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魏老點了點頭,道:“江山人才世代出,看到你這麼優秀,森奎也很出色,馬峻那小子也不簡單,我覺得我們的國家還是大有希望的。”
陸漸紅覺得異訝得很,魏老的話似乎在透露一個信息,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合作。
事實情況也是這樣,他們這個第三代的博弈會持續一段很長的時間,據陸漸紅分析,首長還要連任一屆,他們真正的分水嶺要在七年之後,那麼這七年間,他們之間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呢,魏老似乎給出了一個答案,合作。
魏老忽然轉過頭,道:“我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有的人鬥來鬥去,始終不登大雅,陰謀詭計不斷,但是更高境界的博弈,卻是從不顯山露水的。有句老話,叫做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但是用爲他人做嫁衣裳,似乎也是這麼個意思,你想一想之間的區別呢?”
陸漸紅心頭微微一動,嘴上卻是道:“恕我愚鈍,請魏老明示。”
魏老盯着陸漸紅,半晌才微微一笑道:“難得糊塗麼?”
陸漸紅不動聲色道:“糊塗也有糊塗的樂趣。”
魏老哈哈一笑,道:“你的心志很堅定,不過從我過來人的角度以及對一些人和事的瞭解,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把目光放得更開闊一些,或許有的時候,跳出這個圈子縱覽全局,你會看的更清楚,明白的事情也會更多。”
陸漸紅便輕輕一笑,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