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陸漸紅在走廊上抽了根菸,去看望了龍筱霜和黃蟬,龍筱霜還在昏睡之中,臉色依然蒼白得緊,鼻子上罩着氧氣面罩,看着她那副模樣,陸漸紅的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有誰能想得到,她剛剛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
黃蟬卻已經醒了,儘管陸漸紅輕輕地進來,黃蟬還是發覺了。待陸漸紅走到她面前,黃蟬略有些驚訝,沒想到看到的會是陸漸紅。
陸漸紅道:“你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黃蟬眨了眨眼睛,淚水自眼角滴了下來,陸漸紅又道:“筱霜沒事,你放心吧。”
黃蟬的嘴巴張了張,陸漸紅點了點頭,道:“好,我馬上打電話給達子,讓他過來。”
“謝謝。”
陸漸紅將她的被子向上提了提,道:“好好休息,我還有別的事,先出去了。”
再次回到公安局,抽血化驗已經在進行中了,當然這是在龍飛的監視之下的,沒有作一點點的假,這也得益於權力之故,在知道龍飛是龍書記的兒子時,誰也不敢把他堵在門外。
不過龍飛提到在抽血的時候,駱仁忠有一絲慌張,看來他也並非那麼有恃無恐。
這時,一人匆匆上了來,道:“誰是這裡的負責人?”
魏江從辦公室裡走出,微微一怔,陪着笑道:“司秘書,您怎麼來了?”
這人正是駱賓王的秘書司常在,冷冷一笑道:“出了這樣的事,我怎麼能不來?”
魏江吃了個癟,心裡暗罵,媽的,狗仗人勢,臉上卻不得不帶着笑,將司常在迎進了辦公室。
司常在道:“魏局長,現在什麼情況?”
司常在雖然是秘書,不過他代表着誰,那是再清楚不過的,魏江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說了一遍,當聽說抽血化驗時,司常在的臉色就變了,陰森森地道:“魏局長,你還真挺會做事啊。”
魏江哈了一下腰,無奈地道:“我也沒辦法啊。司秘書,被撞的是龍書記的女兒。”
司常在的臉色變得更厲害了,自從接到電話,說駱省長的兒子在俊嶺撞了人,駱省長要他來處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撞的是誰。在他看來,如果是尋常百姓,無非賠點錢了事,可萬萬沒想到,撞了這麼個大千金。
背景大不一樣,而且也抽血化驗了,讓司常在意識到事情嚴重,他是無法做主的,趕緊出了來,打電話給駱賓王向他彙報。
駱賓王一聽說是兒子撞了龍翔天的女兒,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在短暫的驚慌之後,駱賓王道:“龍書記在不在場?”
“沒見到。”
駱賓王心中稍微鬆了口氣,他不在場,證明這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而且公安局那邊還有操作的可能性,便道:“那邊是誰在負責?”
“他兒子龍飛。”
“兩件事,第一,把當時的監控視頻弄到手,第二,改掉血液的化驗結果。”駱賓王一言指出了事情的重心,只要能在這兩點上作了假,兒子的問題就不會太大,至於他和龍翔天那邊,再慢慢談吧,政治人物總會找到平衡點的。
他能想得到,陸漸紅自然能想得到,所以他第一時間拿到了當時的視頻監控,又在司常在按照駱賓王的吩咐去動作的時候,拿到了駱仁忠的血液酒精濃度測定報告,看了一眼結果,陸漸紅不由冷笑了一聲,就憑超標15倍的酒精濃度,就可以讓駱仁忠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過這些還不夠,陸漸紅想得很清楚,他的身份不同,也是體制中的一員,如果一切都是他來操作的話,會給以後埋下不少隱患,所以,他必須藉助一個平臺,這個平臺就是媒體。
看了看時間,呂小菡差不多快要到了。這時,司常在神情難看地從樓下走了上來,陸漸紅並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陸漸紅,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個陪着他的民警低聲道:“報告就給他了。”
司常在的腳步猛地停住,緩緩退到陸漸紅的面前,淡淡道:“未請教你是哪位。”
陸漸紅左右看了看,道:“你在跟我說話?”
司常在抵了一鼻子的灰,忍着氣道:“我們進來談。”
這時魏江匆匆過了來,見到陸漸紅,不由打了個招呼:“陸書記。”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魏局長,你先去忙吧。”
司常在在裡面聽得清楚,陸書記?不會是那個即將上任的省委副書記吧?如果是他的話,那問題就更嚴重了。
陸漸紅進了去,坐下來,看着司常在,也不說話。
司常在感受到陸漸紅身上的領導氣息,心中一凜,試探着伸出手道:“我是省政府駱省長的秘書司常在,不知道陸書記怎麼稱呼。”
陸漸紅淡淡道:“我還沒有上任。”
這話一出,司常在自然明白不過了,後背略有些汗出,省委副書記還沒上任,就替省委一把手出頭,這陣線可不是一般的一致啊。
司常在硬着頭皮道:“陸書記,明人不說暗話,這事說白了也就是一起簡單不過的車禍,沒有那麼多複雜的事情。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處理後面的事情,而不是把簡單複雜化,陸書記的意思呢?”
陸漸紅笑了笑道:“你不是當事人,我也不是當事人,咱們坐在一起談這些,是不是不大合適?”
司常在有些難堪,陸漸紅擺明是在說自己不夠資格跟他談嘛,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陸漸紅不姓龍,他司常在也不姓駱,雖然各自代表着誰大家心知肚明,卻是放不到檯面上去。
“陸書記,事情弄複雜了,對誰都不利。”司常在硬着頭皮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陸漸紅笑了笑,根本不理那無力的威脅,道:“說句實在話,從車禍伊始,一直到現在,我都沒看到除了龍書記的家屬以外有別的人去探望一下,我想,這不是一個善意的信號吧?”
司常在幾乎有落荒而逃的感覺,陸漸紅話中的機鋒實在太銳利了,只得敷衍了一句:“也是剛剛纔知道。”
“誰剛剛纔知道?”陸漸紅追着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