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寒星有一絲羞惱,但是周波說得很有道理,陸漸紅在周琦峰時代,也沒有過多地表現出對權力的控制慾,現在汪含韻初來上任,短時間內不可能離開,這個戰線有可能會拉得很長。相比較而言,與陸漸紅的合作遠比跟汪含韻聯盟要有利得多,因爲汪含韻只不過是在利用他強大自己!
不過,與陸漸紅毀過一次約,這次又該怎麼提起?萬一陸漸紅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與汪含韻走到一起,那又會是什麼樣的局面?
一時之間,魯寒星神色陰晴不定,難下定奪。
周波這時道:“領導如果不好出面,不如我先來打頭陣。”
這一次的會面沒有在碧玉樓,那是他們單獨會面的據點。
地點的選擇很有點講究,放在了君威大酒店,這是陸漸紅選的。
不爲別的,就爲這個酒店背後的老闆是省委常委、慶東市市委書記林萬玉。林萬玉目前的態度有些曖昧,這讓陸漸紅也看清,當時自己的“輝煌”是建立在周琦峰的基礎上的,周琦峰一走,自己一受打擊,頓時樹倒猢猻散,各選明主了。
既然如此,陸漸紅也不強求,只是這些人都會成爲陸漸紅所利用的棋子,對此,陸漸紅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周波跟陸漸紅說了這次談話的內容,這一次他沒有遮遮掩掩,一切都是奉旨辦事。
陸漸紅沉默半晌,道:“回去你告訴他,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周波略微一愣,立即明白了陸漸紅欲擒故縱的策略,他目前已經是屁股抵住了牆,聯盟早一些遲一些都正常,如果陸漸紅表現出了熱情,那不僅顯得他落了下乘,更有些不合情理,因爲魯寒星曾背信棄義過一次。
聊了這些,陸漸紅才讓服務員上菜,另外還通知了林萬玉過來。
林萬玉只有來,而且必須來。到的時候,見到周波跟陸漸紅在一起,不由大是驚愕,臉上卻是笑道:“陸書記和周秘書能到君威,實在是蓬蓽生輝啊。”
陸漸紅笑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客氣了,來,坐下喝酒。”
當晚,魯寒星便得到了周波的彙報,陸漸紅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要是他一口應承下來,反而顯得不正常。
當晚,汪含韻也知道了魯寒星的秘書和陸漸紅私下接觸的事情,不過他心計很深,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
就在魯寒星打算與陸漸紅再進一步接觸的時候,接到了汪含韻的電話,請他到省委來一趟。
魯寒星心中一緊,難道汪含韻是知道他的動作了?——周波並沒有告訴他林萬玉也一起吃飯的事!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隱蔽的事,遲早是要露出來的,早露晚露又有什麼分別?
邁着輕鬆的步伐,魯寒星進了汪含韻的辦公室,汪含韻神情淡淡,道:“魯省長請坐。”
魯寒星也是神情淡淡,如果是昨天以前,他或許會有心虛的感覺,但此時,他已經吃準了,陸漸紅肯定會跟他合作,圍魏救趙之計一旦實施,將來的甘嶺都會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想到這裡,他的底氣足了很多,道:“汪書記找我有什麼事?”
汪含韻輕輕彈出一根菸,扔了過去,道:“瓊水市市委宣傳部長身體不好,提出病退,跟你商量一下人事的問題。”
對於這個橄欖枝,魯寒星不屑一顧,一個市委宣傳部長,還不在他的眼裡。魯寒星笑道:“汪書記,這事你應該跟陸書記商量。”
汪含韻的心裡倏地有些惱火,不過幸好他臉黑,看不出臉色的變化,深深吸了口煙,道:“陸書記已經通知過了,馬上就到。樑秘書,再通過一下,看看陸書記什麼時候過來。”
這自然是汪含韻自己給自己臺階下,可是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常委會上,還必須藉助魯寒星,唉,自己有點急進了。
樑恩東在外面聽得清楚,應了一聲,心道,今天魯寒星似乎有點不配合啊。
陸漸紅自然是剛剛接到通知,雖然不知道汪含韻在搞什麼,不過他現在兩手打算,汪含韻變,他就不變,汪含韻不變,他就變。正如一早決定下來的對策一樣,以不變應萬變,或以萬變應不變。
進了辦公室,見到魯寒星,魯寒星快速地投過來一個友好的眼神,陸漸紅眼睛眯了眯,很是不給面子地說:“魯省長也在啊,不會影響二位領導商量事情吧?”
此言一出,魯寒星頓時明白汪含韻找自己來的真實目的,哼哼,一個市委宣傳部長就想收買我,老子纔不上你這個當!
汪含韻臉上微熱,道:“漸紅書記,請坐。今天請兩位過來,主要是商量一下關於瓊水市市委宣傳部長的人事問題。”
陸漸紅微微一笑,道:“林部長也太不像話了,這事都沒向我先彙報。”
此言一出,汪含韻和魯寒星不由都是一呆。這是在批評林玉清嗎?是暗喻汪含韻臨時起意吧?
魯寒星更多了一份感覺,這是陸漸紅髮出不同呼聲的一個徵兆啊。
汪含韻輕咳了一聲,皺眉道:“林部長怎麼回事?難道名單沒有報到你那邊去?”
陸漸紅心中大是不屑,這麼一句話就要離間他跟林玉清之間的聯盟?太小兒科了吧?
陸漸紅道:“這事回頭我問問,可能是我秘書的失誤。我想,你跟魯省長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吧?”
魯寒星立即跟着道:“陸書記是抓人事的,你不到場,商量的也作不了數的。”
汪含韻覺得有些頭暈,媽的,難道他們這麼快就結成鐵盟了?這一唱一和的,還真有些讓人頭疼啊。
陸漸紅笑道:“魯省長這麼說,我可是無地自容了,啥時候我變得這麼重要了。”
這話揶鬱的簡直是到了底了,魯寒星卻有了別樣的理解,笑道:“誰敢說省委副書記不重要,汪書記,你說是吧?”
汪含韻決定改變談話的方式,再這麼下去,那還得了,便道:“好了,玩笑也開過了,現在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