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赴京尋訪的人員中,原定去七個人,本來還有報社的女記者羿楠,彭長宜秘書小龐。彭長宜一看名單就否了,說到老革命的家裡,去那麼多人幹嘛,又不是去打狼,要人多力量大,再說這些老革命年紀都比較大,人多會嫌亂的。
羿楠這次也被抽調到革史辦報道組,其實,彭長宜是不想讓她去,但是他又不好說出口,就臨時調換了車,換成了自己坐的豐田越野車。這樣,小龐和羿楠就去不了,他這個豐田越野車坐五個人正好。
彭長宜還準備到了亢州後,讓老顧回家,他自己開車,這樣又減少了一個人,但是他現在不能說。
羿楠一大早也趕到了縣政府,當她看到彭長宜的車實在坐不下這麼多人的時候,臉上就有了失望之色,彭長宜就問小龐:“你昨天下班的時候沒告訴她嗎?”
小龐說:“我告訴了,我說那輛七人座的車出了故障,只能開縣長的車去了,我和你就都去不了了,誰知道她怎麼還來了。”
彭長宜的嘴角浮起一絲譏笑,他知道羿楠不相信。
一行人準備好後,老顧開着車就出發了。
到了亢州後,老顧被送回家,彭長宜駕車直奔北京而去。
縣黨史辦主任馬森,已經和那本黨內雜誌的編輯聯繫好,那位名叫“山子”的作者,今天在家等候。於是,他們按照編輯部提供的山子家庭地址,來到了北京二環附近一條衚衕裡,在一處有武警戰士把守的大門前停下,齊祥下車登記,又領了一張出門的小卡片,這才放行。
進了這個大門,裡面才別有洞天,只見這個小區散落着一棟棟具有蘇式風格的小別墅,有尖頂、圓頂、帳篷頂,有的外牆還鐫刻着各色浮雕,在這個別墅區的四周,具有現代氣息的高樓林立,把這片面積不大的別墅區擁在懷裡,只有這一片別墅區的空間開闊,環境優美,綠化美化的非常漂亮,空白的地方都被種上了草坪和各種樹木,豁然開朗。
黨史辦主任馬森拿出小紙條,看了一眼,指着左前方的一棟獨立的小別墅說道:“應該是那棟。”
彭長宜就順着一條小甬路,停在了一棟四五十年代修建的蘇式小樓前,他說:“你們下去敲門,我去掉頭。對了,小夥子,你要把這一切都錄下來,將來就是珍貴的資料了。”
那個攝像記者點點頭,說道:“彭縣長放心,我會的。”
三人下去後,馬森就去摁了矮牆邊上的門鈴,一個五十多歲保姆模樣的人走了出來,對着
馬森他們說道:“你們是三源的嗎?”
馬森趕緊說道:“是,這是山……子……山老的家嗎?”他不知該怎麼稱呼老人家。
這時,屋裡有人說話了:“張姐,是三源的同志吧?快請進。”話音剛落,從裡走出一個瘦高個、身材挺拔、精神矍鑠,衣着簡樸、家常,但卻非常整潔的老人。
馬森和齊祥他們緊走幾步,來到門口,跟這個老人握手,馬森說:“首長好!”齊祥也跟着說道:“首長好。”
老人笑逐顏開,熱情地跟他們逐個握手,他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錄像的記者,說道:“小夥子,不急,先到屋裡喝口水,歇會兒。”
但這個攝像的記者顯然是得到了彭長宜的指示,把這一切都收錄到了鏡頭中。
老人便將他們一一讓進屋,請他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保姆就開始給他們沏茶倒水。
齊祥沒有坐下,他看了一眼門外,這時保姆把一杯沏好的茶放到茶几上,說道:“請坐下喝茶吧。”齊祥就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在了沙發的邊上,眼睛仍然看着門外。
老人似乎看出了齊祥的心思,就跟保姆說道:“張姐,你去把司機師傅叫進來喝口水,別讓他在外邊等着。”
張姐答應了一聲,就麻利地在圍裙上搓了搓手,開門就出去叫“司機”去了。
齊祥聽老人這樣說,就知道老人誤會了彭長宜的身份,他趕緊欠了欠屁股說道:“那不是司機,是我們三源的縣長,名叫彭長宜。”
老人一聽,想了想,然後“哈哈”大笑,說道:“我還以爲你們倆箇中間有一個是縣長呢,沒想到開車的倒是縣長。哈哈。縣長應該是正處級,這正處級的幹部給你們三個人開車,那你們的級別起碼都要在正廳級往上。”
齊祥哈馬森一聽就都笑了,連那個攝像的小夥子也都笑了,馬森說道:“呵呵呵,您真幽默,我們當中,除去這位攝像的以外,只有年齡比彭縣長大,其餘級別、身材、學歷等等,哪樣都不比他高。”
老人笑着說:“開玩笑,開玩笑,你們沒帶司機嗎?”
齊祥說道:“多帶一個司機,就多一份挑費,縣長就兼職了。”
“哦——”“山老”不由地對這個縣長暗暗讚佩起來。
保姆出去後,站在門口,看着彭長宜把車開了過來,停在門口後,就說道:“師傅,進屋喝口水吧。”
彭長宜一愣,隨後就笑了,他知道這個保姆把他當成司機了,就衝她
笑着點點頭,下車後,鎖好車,笑着跟她說:“謝謝,謝謝您了。這車放在這兒不礙事吧?”
保姆說:“不礙事,屋裡請。”說着,就把彭長宜讓進了屋裡。
從保姆把他錯看成司機,還熱情招呼司機進屋這一個舉動來看,彭長宜感到這家人應該是非常和善可親的,他就跟在保姆後面,進了客廳。
老者站了起來,伸手跟彭長宜握。
彭長宜趕緊屈身向前,雙手握住了老者的右手。
老者笑着說道:“我們正在說你,爲了節省一個人的挑費,縣長兼職當司機。”
齊祥說:“山老說您是摳門縣長。”
彭長宜不由地笑了,說道:“謝謝誇獎。不全是這個原因,主要是後面坐三個人太擠,我們又是長途,時間太長人會累的,這還有兩位同志想來沒讓來呢。”
老者將彭長宜讓到自己旁邊的沙發上,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麼,扭頭打量着彭長宜,說道:“我怎麼覺得你那麼面熟……”
彭長宜這時也覺得老者有些面熟,尤其是他說話的聲音和那兩道長長的眉毛,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但就是面熟。
突然,他的心一跳,幾乎和老者同時開口說道:“深圳!”
沒錯,是深圳,在深圳那次藏品拍賣會上,彭長宜和部長奉樊文良的指示,去參加拍賣會,目的就是那個48號的藏品。後來那個玉佩被彭長宜拍下,後來老者在門口還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意思是彭長宜什麼時候想出手那塊玉佩,就打這個電話,他要,後來,那個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也被他隨手仍在了賓館的紙簍裡。
當時拍那個玉佩是爲了完成政治任務,根本就不考慮錢,不停地舉牌,沒想到是自己居然奪了老革命的所愛。
彭長宜臉上立刻就不自然了,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真的是很小,小到了如此巧合!
那名老者對馬森他們說道:“你們幾位先喝着水,我和你們縣長去說兩句私房話。”他站了起來,跟彭長宜說道:“彭縣長,借一步說話。”說完,也不管彭長宜的反應,就自顧自地向樓上走去。
儘管老者的神態很溫和,但是無論是口氣還是眉宇間的表情,都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有着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彭長宜只好跟他上了樓。
他們上了三樓,從敞着的門來看,三樓兩間書房,一間很大,書房裡擺滿了各種礦石,另一間書房卻很小,也就是十來平米,彭長宜隨着他走進了這間小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