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別給我戴高帽子了,還有,每年年初,也就是陰曆年的年底,市裡都有一筆幫扶資金,過兩天你專程來一趟,找找董市長,爭取多要點。我現在還有事,有需要阿姨的地方儘管跟我聯繫,家裡電話你不是知道嗎?”
“是啊?太好了!行行行,那阿姨您先忙,我下來就單獨去找市長。”
掛了電話,彭長宜就想,在內部挖潛的同時,要向上邊挖潛,更多地爭取一些貧困項目的支持。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彭長宜到了三源縣城,老顧問道:“咱們先回哪兒?”
想起那天的倉皇逃跑,彭長宜有些好笑,說道:“回海後基地吧,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呵呵,後備箱的東西是給老吉帶的?”老顧問道。
“可不是嗎?趕緊賄賂賄賂他,真要把我趕出去我真沒撤。”
“呵呵,不會的。”老顧笑了。
“我知道不會,但是也要堵住他的嘴,讓他少說幾句。”彭長宜壞壞地說道。
“哈哈,還是你有辦法。”
老顧說得後備箱的東西,是一袋子五香花生米。上次他回來的晚,吉政委也沒睡,夾着一瓶酒,來到他的房間,沒有下酒菜,彭長宜就拿出一包從家裡帶來的五香花生米,吉政委非常高興,他說道:“三源沒有這樣風味的花生米,都是用鹽炒的,只有鹹味沒有香味,不像亢州的五香花生米這麼香脆,吃了一粒還想吃一粒。”彭長宜就說下次回家給他帶點回來。
所以,這次花生米是萬萬不能忘帶的,全指望這花生米公關呢!昨天中午他跟江帆喝完酒,把他送回住處後,彭長宜就開車來到了炒制花生米的回民衚衕,買了二十斤花生米,還到亢州有名的醬肉鋪裡買了豬臉、豬蹄、豬耳等各種醬肉。
他們穿過三源縣城,向北山上的海後基地駛去。
彭長宜坐在後面閉目養神,等穿過兩道崗後,又走了幾分鐘的上坡路,才停在賓館的那塊平地上,老顧說道:“縣長,你看。”
彭長宜睜開眼一看,心說,倒黴,怎麼第一眼就看見他了。
就見吉政委雙手叉腰,站在賓館的門口,像一尊門神一樣,緊繃着臉,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
彭長宜跟老顧說:“把車停邊上,離他遠點,我從偏門上去,你走正門,我先不理他。”
老顧咧嘴“呵呵,地笑了兩聲
。
車子停在遠離正門口靠近偏門的幾棵松樹中。彭長宜下車,故意沒往正門口那邊看,就跟沒事人似的拎着一個旅行包就下了車。
老顧問花生米怎麼辦?彭長宜說:“咱們留一小點自己吃,剩下的和那些醬肉什麼的,都給他。”
老顧就開了後備箱,清理出一個空紙袋,把一袋子花生米往這個紙袋倒出了一點,剩下的紮好就拎了出來。
彭長宜低頭就朝旁邊的那個偏門走去,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吉政委沒有親手接老顧給他的東西,而是讓旁邊一個年輕的軍官接了過來,並且在往他這邊張望,彭長宜就加快了腳步,剛要上石臺階,就聽背後傳來一聲大吼:“彭長宜。”
“到!”
彭長宜立刻答道,他有心理準備,他故意高聲應道,同時站在原地不動。
吉政委走出了門口,說道:“你準備躲我到什麼時候?”
彭長宜趕緊衝他嬉皮笑臉地說道:“我看見您了,我是想先把東西放屋裡去,在下來陪您喝酒,我特地給您帶來了花生米和李記醬肉,花生米是五香的,買的時候剛出鍋,又香又脆,一個是一個的,您吃了一個想下一個,李記醬肉您應該不陌生,那是一百多年的老湯醬制的,一個字,還是香,一會咱們花生米、醬肉,燒酒,怎麼樣?”
吉政委故意忍住沒笑出來,說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快點下來,有賬跟你算!”
彭長宜依然嬉皮笑臉地說:“好好好,我馬上就下來。”
吉政委說完,瞪着眼睛看着彭長宜上了臺階,進了小門,他還想說什麼,這時,老顧給他抓出一把花生米,遞到他的手裡,說道:“您嚐嚐,是不是還是那個味道?”
吉政委看了看老顧,他就是有天大的火氣,也是不好跟老顧撒的,就捏起一顆,放進嘴裡,嚼碎,說道:“就是不一樣,好吃。”他說着,邊不停地往嘴裡扔着花生米,跟那個年輕的軍官說道:“把花生米給我收好,彆着潮。那些醬肉放冰箱裡,一樣切一點。一會我要單會彭長宜。”
那個年輕的軍官說:“主任也定了餐廳的包間,他也有客人。”
“哦,那把這些東西給他們送一份,也讓他嚐嚐。”
“好的。”年輕的軍官拎着這些東西就走了。
一會,彭長宜就嘻嘻地下來了,吉政委一把花生米也吃完了,見了他,沒
說話。彭長宜就說道:“怎麼樣,好吃吧?”
吉政委白了他一眼,冷着臉說道:“東西放哪兒了?”
“房間呀?”彭長宜答道。
“誰的房間?”
“我的呀?就是我原來住的那個那間呀?”
“哦,我沒把你鋪蓋扔出去吧?”
彭長宜趕緊搖着頭,說道:“沒有,沒有,那種事您做不出,打死您也做不出,一般像我這種人才能做得出。”
吉政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荊條呢?”
“什麼荊條?”
“你不是負荊請罪嗎?”
“我可沒說!”彭長宜矢口否認:“我說是揹着山上的野草請罪,荊條不敢背,抽人能疼死了。”
“哈哈。你呀!”吉政委用手就給了他一拳。
彭長宜呲牙咧嘴,揉着肩膀,瞪着眼說道:“真使勁呀?那麼大的首長也記仇呀?”
“廢話,仇,誰不記呀?今晚,不醉不睡!”
彭長宜笑了。
他們進了包間,桌上早就擺好了彭長宜帶來的花生米和各種醬肉,還有兩三個炒菜。吉政委打開桌上的酒,咕嘟咕嘟就倒了兩個杯,彭長宜一看,就說道:“得嘞,手下留情,我中午喝了不少了,現在酒氣還沒下去呢。”
“少來,今天不醉不許出這個屋。”
正說着,基地主任帶着兩個軍人過來了。彭長宜一看趕忙站起,跟主任打招呼。
主任的年紀比吉政委大幾歲,他手裡也抓着一把花生米,說道:“彭縣長,花生米好吃呀,聽說帶了不少,下次再回去弄它一二百斤來。狼多肉少,花生米一上,沒人吃菜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個老師傅不多炒,一天最多炒二十斤。保證天天是新鮮的。您愛吃的話我可以提前預定。”
主任坐在正中位置上,其餘兩個人也都坐下了,他說:“這樣行不行,我派人去跟他學藝,要不我買兩千斤生花生米,把他接來,到咱們這裡炒,我給他工錢。吉政委啊,我估計這口,肯定北京那些老首長們都喜歡吃,你說我這主意怎麼樣?”
彭長宜不等吉政委說話,就說道:“您這主意行不通。冬天儲存幾十斤還行,如果到了夏天,必須吃現炒的,花生米是油料作物,夏天容易變質,再有,您還幾千斤的炒,最後我估計就會倒給老鼠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