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洗了兩個,林巖從書櫃裡找出兩個玻璃盤,這是上次開春節茶話會他拿回來了的。丁一用水果刀細心的切成小塊,放在盤中,然後又切開一個西瓜,居然發現這個西瓜是黃色的瓤。丁一就將紅黃兩色的西瓜搭配着碼放在盤中,說道:“你去給市長端一盤,咱們留一盤。”
林巖眼珠一轉,說道:“你去吧。”
丁一想起那碗方便麪,就說:“我不去!”
林巖也意識到了,說道:“小丁,你昨晚煮的面,他吃了。”
丁一撅着嘴,沒說什麼。
“他不是對你,心裡肯定有我們無法知道的煩心事,你沒見他最近顯得很憔悴?而且最近睡眠又不好,你別介意,只有在自己知近的人面前才耍態度,見到張市長,他肯定不會是這個態度。”
丁一想了想,點點頭。
“去吧,給他們端過去。”
“還有誰?”
“彭主任,他們在說事,正好讓他們醒醒酒。”
丁一端起果盤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正在跟江帆說着什麼,神情很認真的樣子,江帆靠在沙發也在認真的聽着,見丁一進來了,江帆說道:“哪兒來的西瓜?”
“是哥哥帶來的。”說着放下果盤就要走。
彭長宜說道:“丁一,別走,這西瓜是哪兒產的?”
“我也不知道,哥哥說是地方慰問部隊的。”
彭長宜拿起黃瓤的嚐了一口,說道:“不錯,還真是西瓜味。”
江帆也拿起一塊,嚐了一口,說道:“溫室大棚的。”
“嗯,價錢肯定便宜不了,丁一。”他轉頭說道:“幫個忙,讓你哥回去問一下,是哪兒產的?”
江帆說道:“怎麼,動心了?”
“是啊,我年前下鄉,到哪個村都能見着半拉子大棚,一排一排,鬧心,就讓柳泉搞搞大棚種植培訓,想盤活那些大棚。”
“哦,想法不錯。”江帆高興了,跟丁一說道:“小丁,聽到了吧,他是代表北城的老百姓託你打聽。”
丁一笑笑,說道:“我跟哥哥說。”
“打聽好了,可以派人去參觀取經。”江帆又補充道。
丁一衝他們笑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看着門被丁一關上後說道:“小丁好像有心事?”
江帆看着他,感覺他話裡
有意味,就說道:“你看着別人都有心事,就你沒有?”
彭長宜一愣,隨即笑了:“您這是在報復我,別人看沒看出來我不知道,但是我太熟悉您了,本來當選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最近看不出您有什麼高興的,就像是有心事一樣。”
江帆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修煉的還不夠,能讓你看出我有心事,說明我道法淺啊!”說着,靠在沙發上。
“這麼說我還蒙對了。”彭長宜笑了一下,又拿起一塊西瓜,兩三口就吃完,他說:“這丁一真是有情趣,切個西瓜還弄得這麼精緻小巧,一塊西瓜還不夠吃一口的哪。”
江帆不錯眼珠的看着他。
彭長宜見江帆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江帆洞穿了,說道:“您幹嘛這麼看我,還讓我吃不吃。”
江帆挪了一下身子,把那盤西瓜端到彭長宜跟前,說道:“勞您駕,最好都吃了,一刻不停的吃。”
彭長宜撲哧笑了,趕緊捂住了嘴,說道:“還是您高明,跟您在一起開玩笑都能益智。”
江帆也喜歡跟彭長宜在一起說話的感覺,許多時候,用不着把話說透,但是他就能懂,而且很快就會悟透,返回來的話就更有意思。志趣相投的人,就是在一起閒聊,也能益智,的確是這樣。
“長宜,中鐵療養院的項目不行了,最後定在北京北部郊區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但是雷總爭取下來一個內部培訓基地,這個應該差不多能落在咱們這。我準備下周跟雷總去趟北京。”江帆顯然不想跟他探討“心事”的話題。
“好啊,放我們北城吧!”彭長宜說道。
“北城估計不行,離城裡太近。他們看中了亢州西北部桃營一帶,那裡和北京山區接壤,空氣清新,而且都是傳統農業耕作區,清靜是首選。”
彭長宜眼睛又亮了一下,說道:“那,我能不能爭取一下?”
江帆說:“你還是想想怎麼把你們現有的企業搞好吧。”
“現有的要搞好,也要注入新的活力。”
江帆看他的心氣很大,說道:“別做無用功,這個項目肯定不會放在城邊附近,以後北城那點地還要數着賣呢,石油物探局準備要搬遷過兩萬多的家屬,他們肯定會要在城區附近建小區,你就別把媚眼拋給對你不感興趣的人了。”
“哈哈,也是。”彭長宜用紙巾擦了擦嘴說道
,“咱們還接着剛纔的話題聊吧,您說這個小洋樓最後能落到什麼地步?”
江帆笑了,他說:“長宜,你比我更清楚最後能落到什麼地步,肯定有人會爲它買單,但絕不會是張懷,有的蓋子能揭,有的蓋子不能揭,比如潘多拉的盒子,就目前來講,樊書記無論忍受多大的委屈,他也不會去揭開這個蓋子的,投鼠忌器。最終留給誰揭,怎麼揭,都是無法預測的。”
“沒想到一個粗俗不堪的人,居然辦了一件很有水平的事,一個小洋樓,居然從上到下串上這麼人。”
“呵呵,那是你低估了別人的能量。很多時候,這些看似粗俗不堪的人,往往會做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壯舉來,比如眼下這件事,你能說不是壯舉嗎?”
彭長宜連連點頭,說道:“您說的太對了。我最近又聽說了一個壯舉,也應該屬於瞠目結舌的範疇,張市長最近讓自己年輕了三歲?”
“呵呵,那是選舉之前的事情了吧?”
“您也知道啊?”
“哈哈,據說,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不過你放心,再怎麼‘壯舉’,他也‘壯舉’不到你我這樣的年齡。”江帆說道。
關於小洋樓這件事,彭長宜和江帆都明白,樊文良是不會去揭這個蓋子的了,儘管這個小洋樓不是什麼腐敗大案,但是牽扯的人物卻比較大,大到遠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再有,無論是京州還是錦安還是亢州,樊文良深知本土勢力的龐大,他之所以能在錦安和亢州立足,就是因爲他能巧妙的利用一些方方面面的關係,能巧妙的權衡一些方方面面的關係。
如果因爲一個小洋樓,牽扯出上兩級官員,再牽扯出這些官員別的案情,這個後果就太嚴重了,嚴重到不是樊文良不是翟炳德所能承擔的地步。再說,今年從上到下都是換屆年,人人都有自危意識,誰都不願惹麻煩,樊文良是這樣,翟炳德也是這樣。所以,放在大氣候下,揭不揭這個小洋樓的蓋子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因此牽出一系列的人員和案子,那將會是怎樣的一場政治風暴?這場政治風暴對不清白的沒有好處,對清白的人同樣沒有好處。
樊文良爲了自己能在亢州全身而退不去觸碰這件事,對於空降幹部的江帆仍然不會觸碰這件事,甚至裝傻充愣。有的時候,腳乾淨的人更不願意去趟渾水,趟了渾水就會舉步維艱。至於最終這件事怎麼解決,估計現在誰都說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