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他們換上了家居服,丁一坐在沙發上,不知該怎樣跟江帆說拆遷的事。
江帆從衛生間出來後,看見丁一在發愣,他想是不是剛纔自己的話嚇着丁一了,就走了過去,說道:“想什麼呢?”
丁一蠕了蠕嘴,剛要說什麼,江帆又接着說道:“剛纔在等你的時候,想到了一件事,我們這個週末之前就要把這件事完成。”
丁一笑了,說道:“什麼事?”
“去醫院檢查的事。”
丁一最近忙着上直播,她自從那天晚上在家用驗孕棒檢測後,還一直沒有去醫院進一步確診。
聽江帆這樣說,丁一看着他說:“是啊,我剛纔在辦公室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我這次好像跟上次不一樣,沒有嘔吐反應?”
江帆坐在她的旁邊,拿起一個蘋果,用小刀開始削蘋果,邊削邊說道:“這個倒不是主要原因,懷兒懷女的反應是不一樣的。後天是週末,我帶你去北京做檢查。
丁一想了想說:“可以,但我不去江燕的醫藥。”
江帆說:“怕什麼?早晚的事,你不知道你在這裡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我父母那頭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有多高興呢。”
丁一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快別這麼說了,上次你告訴了江燕,弄得我去你家,見到你父母都怪不好意思的,這次,絕對不能這麼早告訴他們。”
江帆笑了,說道:“好,我聽孩兒他孃的。只是,我們總得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丁一說:“行,我們去北京隨便一家醫院就行。只要沒人認識我們就行。”
“隨便一家醫院,想我江帆四十多歲的人了,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了孩子,就衝這麼辛苦的盼望,也不能隨便找家醫院,怎麼也要去個專科醫院啊。”
丁一笑了,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個削好的蘋果,咬了一口,邊吃邊說道:“行啊,只要不去江燕的醫院,去哪兒都行。”
“呵呵,其實我提前已經給江燕打電話了,但是沒說你懷孕了,我是跟她諮詢你能不能近期懷孕這個問題着,她說最好等半年以後,因爲你上次流產並非外力所致,所以,你在這麼短時間又懷孕了,我們是必須要去醫院檢查的。”
丁一急忙問道:“你這樣說,她會不會誤認爲我懷孕了?”
江帆說:“應該不會。”
丁一鬆了一口氣,偎在了江帆的懷裡,舉起手裡的蘋果,遞到江帆的嘴邊,江帆咬了一口,摸着她的肚子說道:“希望這次是個健康的寶寶。”
聽他這麼說,丁一嘆了一口氣。
江帆低頭看着她,說道:“嘆什麼氣啊?”
丁一說:“本來上次醫生也跟我說,要半年以後才能要小孩,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而且,你幾乎天天都在喝酒,我又在這麼短時間懷孕了,說真的,爲什麼總是蹭着不去醫院做檢查,就是心裡也好擔心,如果我們有準備,計劃一下,最起碼你要戒酒纔對,你說這萬一……”丁一沒敢往下說。
江帆抱着她,用了一下力,說道:“你擔心的沒錯,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去檢查。”
“我是說要是萬一呢?”
“要是萬一我們也沒有辦法,只能做掉,以後我們就好好計劃一下,不過這種情況概率很低,我相信我們的寶寶是健康的。”
“你怎麼知道?”
江帆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說道:“他告訴我了。”
丁一笑了,說道:“說得跟真的似的。”
“當然,父子連心嗎?那天晚上長宜打電話來,問起我們結婚的事,我當時差點沒告訴他你懷孕的事,後來想了想還是低調點吧,就沒告訴他。”
儘管江帆沒有告訴彭長宜,丁一還是急了,說道:“在結婚之前,我不許你告訴任何人。”
江帆說:“那結婚後呢,早晚別人也知道,你的肚子是瞞不住別人的。”
丁一臉紅了,說道:“結婚後再說,反正現在不許說。”
“好,聽你的。”江帆說道。
丁一看了一下表,開開電視說道:“看我今天的表現如何?”
江帆說:“不看。”
丁一問:“爲什麼?”
“要我說實話嗎?”
丁一的心緊張起來,衝他點點頭,“嗯”了一聲。
江帆說:“說心裡話,我替你緊張。你在上邊直播,我在下邊緊張,唯恐你出錯。”
“我出過錯嗎?”
“正因爲沒有出過,就更怕出錯,天下沒有不出錯的主持人。”
他這樣說,丁一理解。陸原哥哥就曾經跟她說過:別人看你的節目是享受,我看你的節目是折磨,唯恐你出了不該出的差錯。
這時,正好在播江帆現場指揮拆違的那條新聞。
江帆專注地看着,直到那條新聞播完。他呼出一口氣。丁一看着他,就見他眉頭是微微皺起的。
丁一將最後一口蘋果吃完,說道:“拆違不順利嗎?我聽我們的記者回來說你發火了?”
江帆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不順利是我提前就料到的事。”
江帆說着,就站起身,從衛生間裡拿出一塊溼毛巾,遞給丁一。
丁一接過毛巾,擦着手說道:“很難嗎?”
“任何工作都有難的一面,何況是在動別人的利益。”
丁一擦完手,重新將毛巾遞給他。
江帆沒有立刻將毛巾送回,而是放在茶几上,說道:“好了,到家不談工作。你去洗個澡休息,我一會要起草給文件。”
丁一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說道:“拆違,的確是個動了別人利益的工作,會牽動方方面面的問題,你要權衡好各方面的關係纔是。”
江帆笑了,說道:“放心,對於這項工作我心裡有數。別看在現場我發火,有些樣子必須是要做的。”
丁一不懂,但他知道他的夫君不是周林,況且他們也不是一個性格,江帆最起碼對這項工作的難度是有心理準備的,提前也是充分評估後才實施的。
但是她仍然擔心,問道:“會不會得罪許多人?”
江帆笑了,說道:“你是不是因爲在路上我跟你說了那麼多安全問題,你就擔心了?”
丁一說:“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我聽記者回來說你發火了,就有點擔心了……”
江帆握住她的手,說道:“放心,我心裡有數,我知道該怎麼做。眼下就是個別幹部有些不得力,無法和我做得心有靈犀,工作本身沒有毛病,只要一視同仁,不優親厚友,工作就是再難,也有做完的時候。”
丁一懂他的意思,按說,拆違領導
小組是常務副市長鮑志剛負責,一段時間以來,鮑志剛跟江帆配合不錯,那麼他所說的個別幹部,指的是什麼人呢?
想到這裡,丁一眼睛一亮,她突然想到了彭長宜,就說道:“如果科長在就好了,只有你們倆才能做到心有靈犀一點通,何不把他調來,保證會是你得力的左膀右臂。”
江帆“哈哈”笑了,摸了一下她的腦袋,說道:“你這個小腦袋瓜,居然替我想到了調彭長宜來,不錯,不錯。”
丁一沒有笑,說道:“可行嗎?”
江帆說:“沒什麼不可行的,只是,我剛來閬諸,不好攙和人事上的事,再說了,從外地調人,那可不是簡單的事。首先要省裡同意才行。”
丁一說:“他眼下也是省管幹部,省管幹部是全省通用糧票。”
江帆說:“我忘了,你在組織部呆過,程序你懂。”
“那是。”丁一自豪地挺着腰板說道。
這是,江帆的電話響了,江帆拿起電話一看,就衝丁一“噓”了一聲,他小聲說道:“是樊部長。”
丁一一聽,就悄悄地溜進了臥室,騰出空間讓他打電話。
等丁一從臥室走出來準備去衛生間洗澡的時候,她意外發現,客廳裡沒了江帆,她擡眼望向書房,就見書房透出光亮,門虛掩着,江帆在裡面說話,但說什麼她他聽不清楚。
丁一知道他和樊部長肯定是在說重要的事,就踮起腳,進了浴室。等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江帆還在書房打電話。
丁一就回到臥室,鑽進了被窩。儘管眼下已經是春天了,但北方的春天停了暖氣後,夜間還是很冷,有倒春寒一說。她從牀頭櫃裡拿出暖水袋,出來灌滿了熱水,放進被窩裡。
這時,他聽到了江帆的咳嗽聲。
丁一知道江帆最近工作忙,而且天乾物燥,容易上火。每天晚上他回來後,都有喝茶的習慣,儘管他有秘書,渴不着,但她還是喜歡在家給他泡杯茶。
想到這裡,她走出臥室,來到客廳,給他泡了一杯烏龍茶,端進了書房。就見江帆一手拿着電話,嘴裡不停地“嗯”着什麼,一手正用手揪着嗓子,見丁一進來了,他伸出長臂,接過茶杯,就放到嘴邊,丁一“燙”字還沒出來,江帆就喝了一口,燙得他皺着眉頭嚥了下去。看了丁一一眼,故意呲牙咧嘴地用手按着胸口。
丁一知道燙着他了,但奈何於正在聽樊文良的電話,江帆不好吐出來,只得嚥了下去。丁一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轉身出去,又給他兌了一杯溫水。端到他面前。江帆就輕輕地喝下半杯溫水。然後就聽他說道:“您說的我都記下了,這段時間,我一直想找你聊聊,有些事也想聽聽您的意見……”
也不知樊文良在電話裡說了什麼,江帆“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我傳真給您的材料您看了嗎?”
丁一一聽,就悄悄走了出去。因爲她知道,江帆只要和樊文良通電話,一般時候時間都很長。
她重新回到臥室,鑽進了被窩,被暖水袋捂過的地方非常暖和。
有過了十來分鐘,江帆才進到臥室,他搓手說:“冷嗎?要是冷的話就開會空調。”
丁一搖搖頭,說:“太燥。我用了暖水袋,不冷。”
等江帆洗漱完畢鑽進被窩後,他靠在牀頭上,閉着眼睛發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