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允許我省略那些過程吧,對我真的是一種折磨,她本該是遨遊藍天的,卻落入魔掌的手中,也許我是自以爲是,也許是她甘於這樣,我不希望她的天空總是黑雲,於是,我開始了拯救她的行動,但是,我發現,我的力量太渺小,渺小到她根本就對我熟視無睹,渺小到微乎其微,原來,她喜歡這樣,喜歡被蹂躪,喜歡他帶給她的一切,也許,她本不是什麼白天鵝,就是一個……唉,我還是無法把她想象得不好,甚至都不敢用“壞”這個字,她就是我心中的天鵝,我恨得的只是把她染黑的那個男人,於是,我想到了報復!
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我也到了該離去的時候了,也許,您看到這封信後,我已經生活在了異國他鄉……
院長,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栽培,忘記我吧,您不爭氣的學生。
看完信後,彭長宜什麼都明白了,他說道:“小鄧和黑雲是鄰居?”
老院長喝了一口水,說道:“是啊,當時家屬院這個樓房蓋好後,三源本地的醫護人員好多都買不起,他們倆是第一批買房子的人,既是對門,又是鄰居,他們兩家廚房的陽臺就是一牆之隔,都不是牆,有半截是玻璃。”
彭長宜什麼都明白了,他看着這封信說道:“您準備怎麼辦?”
“我什麼辦法都沒有,所以纔來找縣長你啊!”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還是把這封信交上去吧。”
“只能這樣了。”老院長有些激動。
“您說小鄧有可能去哪兒?”
“他的同學有好幾個都在國外,他跟他們一直有來往,我琢磨着他是不是去找同學去了。”
“有這種可能。”彭長宜又說道:“黑雲回來後說什麼着嗎?”
“唉,我去看她,她一直都在哭,反反覆覆就是一句話,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估計受到的打擊不輕,真是造孽啊。”老院長嘆了一口氣。
後來,老院長還告訴彭長宜,麻醉師小鄧,在黑雲被父母接走後的當天晚上就失蹤了,有人看見他一直徘徊在醫院,徘徊在黑雲的房前,然後,他在醫院的家屬院放了一掛鞭炮後,揹着一個大包就走了。
還有人看見,他走的時候,嘴裡有板有眼地唱着秦腔《鍘美案》中“包相爺與民伸冤”的唱段,邊走邊唱,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唱腔中了,同事看見他,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當時大家感覺他怪怪的,但是也有人說他唱得比哭還難聽……
彭長宜
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彭長宜不能不回家了,天氣漸漸涼了起來,他要回家拿些衣服,被子也要換厚一些的了。
正當他有了回家的想法後,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就聽裡面一個圓潤的、非常標準的聲音傳來:“彭縣長你好,我是雅娟。”
彭長宜一愣,別說他到了三源,就是在亢州的時候雅娟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他趕忙說道:“雅娟,你好,我說這聲音怎麼這麼標準,字正腔圓的,敢情是你啊?”
“看來彭縣長早把我忘了,居然對我的聲音感到這麼吃驚?”雅娟說道。
“呵呵,我可是好長時間聽不得這麼標準的普通話了,一縷清音啊,你不做播音員真是資源極大的浪費。”
彭長宜這話儘管有些誇張,但卻是事實,在他的周圍,全是三源的口音,儘管他也能聽懂,但那聲音都是怯怯愣愣的,雅娟的聲音當然是格外的好聽了,他在跟丁一通話的時候,丁一的聲音都是來自純自然狀態下的,不像雅娟這麼正規,一口的播音腔。
雅娟笑了,說道:“彭縣長,我現在就在亢州,跟小丁在一起,我們說起了你,所以我就很想碰碰運氣,看看你是在亢州還是在三源。”
彭長宜不知道雅娟有什麼事,就說道:“這個時候我肯定在三源,最近事很多,很忙,焦頭爛額了。”
“呵呵,我們都知道了,你現在是縣委政府兩邊忙,好,那以後對機會,有緣總會碰上的。”雅娟很爽快地說道。
彭長宜感到雅娟沉定了不少,說話的口氣也不像過去那麼浮躁了,就說道:“呵呵,好,歡迎來三源玩。”
“一定去,我找你的確有事。”
彭長宜說道:“什麼事,請講。”
“我代理了兩個高檔酒的品牌和兩個高檔香菸,想去你們建專賣店,你看怎麼樣?”
彭長宜說:“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別忘了,這裡可是貧困縣,人均收入不足……”
雅娟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呵呵,我們有一個經銷商,他說高檔香菸和高檔酒,在貧困縣的銷售一點都不比發達地方差,貧困縣公款銷售勢頭一直看好,所以我纔想去貧困縣發展。”
彭長宜很反感外界有這樣的認識,儘管某種程度上是事實,但是真正融入到這裡後,他不願人們對這裡的幹部有這樣的認識,就說道:“那是謬誤,怎麼可能?打個比方,你的鄰居頓頓吃糠咽菜,你好
意思天天鮑魚龍蝦、茅臺五糧液中華煙嗎?你說的這種現象肯定會有,但不是主流,我們這裡的幹部喝酒就是三源白,一種當地的高粱酒。”
雅娟是誰呀,她當然不信彭長宜的話,不過她不會堅持自己的說法的,就說:“呵呵,那當然,彭縣長肯定是不能和他們一樣,過兩天我讓小丁陪我去你們那裡考察一下,到時候別不接待我們呀?”
“現在別來,過一段再說吧,那些抽中華煙喝茅臺五糧液的人都進去了。”
雅娟聽得出,彭長宜還是對自己剛纔的話不滿。就笑着說:“彭縣長,你不會這麼小氣得理不饒人吧,我就說了那麼一句話,還是引用了別人的話,你不會記一輩子吧?”
彭長宜知道她誤會了,就說道:“我說得是真的,不信你問小丁,要不看下錦安日報,我有那麼狹隘嗎?”
雅娟咯咯地笑了,說道:“好吧,那我過段時間再去吧,彭縣長,你和小丁說話嗎?”
彭長宜愣了一下,說道:“你問問她有事嗎?”
這時,就傳來丁一那糯糯的聲音:“彭……縣長……”看得出,丁一很不習慣這個稱呼。
彭長宜笑了,語氣比剛纔輕柔了許多,也正經了許多,他說:“你還是叫科長吧,怎麼你一叫縣長,我聽着好像跟我沒多大關係似的。”
“呵呵,我也感到彆扭,這樣,咱們說好,即便有一天你當了市長、省長,我也還是叫你科長,行嗎?”
彭長宜很高興,他也希望丁一永遠保留他科長時的印記,就說道:“太行了,我巴不得呢,呵呵,你好嗎?”
丁一聽他這樣問自己,就說道:“嗯,我很好,科長,我沒事,你去忙吧。”
“好,有時間再聊,再見。”彭長宜說着,就掛了丁一的電話。
因爲雅娟這個電話,也因爲她在亢州跟丁一在一起的緣故,彭長宜推遲了一天回家,第二天的上午,他主持召開了全體班子成員會,因爲常委會缺了鄔友福和郭喜來還有一位政協主席,彭長宜就不再召開常委會了,每次都是全體班子成員會議,會上,他再次強調了當前的工作和加強隊伍思想穩定的重要性。每個縣領導都彙報了各自分管領域的具體工作情況,紛紛呼籲儘快配齊各級班子,對於這一點,彭長宜表示,一切聽從上級的安排,等新的縣委書記來了之後再說。
散會後,他讓康斌盯班,他要回家。康斌說:“你每次不都是下午回去嗎,怎麼改上午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