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哀，看着耗子，有些同情他。“你欠下多少債？”
“怎麼？”耗子笑了一下：“你難道打算替我還不成？別想了，我不會娶你的。”
“你想的美！”我朝他翻白眼，後面又看着那張客廳裡頭掛着的全家福忍不住笑了起來。有時候生死死別真的太過突然，藉由生命，以之爲隔，這輩子再也不能相見。痛苦的感覺就像是張嘴喝了整條江河的酒，每一杯，都醉的心臟發疼。
我無奈的笑着，邊笑邊抽菸，邊抽菸邊掉眼淚……看着牆上的照片，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給瞎掉了一樣，疼，鑽心的疼。
晚上的時候，耗子默默的拎着一桶水，跑去門口洗門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頭，撥通了銀行的查詢電話，把自己銀行卡里頭的積蓄查了一下。發現除去日常的生活費用，還有兩萬可以挪用。我還在工作，賺的錢也比耗子多，他妹妹的事情比我着急。既然張建輝說那家咖啡店給了我，我不要白不要，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要錢只要愛的姑娘了。他敢給，我就敢拿。
思來想去，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去銀行，把兩萬塊錢全部取了出來，回到家裡，把錢放在了耗子的臥室門口，順便附帶了一張字條：耗子，我趙雷雷不是什麼好人，這些錢肯定不能白給你。房子你不能賣掉，因爲我還要住。所以，這些錢是我以後的房費，就當做我們無限續約吧。
我不知道耗子看見我寫的東西以後心裡會怎麼想。但是我希望他不要多想，以後可以跟我好好相處，不要那麼犀利，就成了。
就在中午十二點左右我打算出門吃飯的空擋，手機忽然響起來了，我拿起一看，是黑子的號碼。
“雷雷。我一會兒微信上發給你一個地址，晚上七點整，你準時趕過來。”黑子的聲音顯得很精神，甚至還有一絲小小的興奮。
我愣了一下：“去哪裡？”
“上次跟你說的場子的事情，提前了。大老闆說裝修已經全部安排好了，今天晚上七點鐘召開一個酒會。打扮漂亮點。”黑子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
後海那邊的咖啡館還在裝修中，我吃完飯以後閒來無事，打算回家去睡一個回籠覺。回去的時候耗子已經不見了蹤影，我進門就躺在了沙發上頭不想動彈。點了一根菸吸了起來，低頭開始玩微.博。昨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把電話線給踹飛了，我伸了一個懶腰，剛把手機拿回自己的房間裡頭插上，一秒鐘之後電話就響了。
“雷雷。是我，coco~哦對了，今天晚上我們圈子裡頭有個糖酒會你去不去？地產商和大老闆還有不少當官的都被邀請在內，堪比海天盛筵的啦。”
看來coco的消息挺靈通的啊。
“好啊。”我笑答應她，因爲酒會需要很多美女熱場，所以就算coco一起來，我也不覺得奇怪。
“歐耶！”coco在電話那一頭高興道：“你在哪，我們一起去的話要穿禮服哦。你陪我挑兩件衣服去把，怎麼樣嘛？”
我有些懶得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頭：“算了，你自己去把，我想睡兒會。”
“哦……那好吧。”coco聲音悶悶的道：“那晚上六點的時候我們碰面哦。”
“好。”
我掛斷了電話，後又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刷了半個多小時的微.博。之後閉上眼睛，躺在沙發上頭休息。不是不想去，只是因爲我昨天把錢拿給耗子了。身上實在窮的買不起多麼好的衣服。我安慰自己，參加舞會穿的都是禮服，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麼貴，花那些多餘的錢與我而言，真的不如把錢贊起來更實在一些。我這樣做很對，恩，很對。
貧窮的滋味並非排山倒海一樣猛烈襲擊，更像是南方冬天的雨，一點一點，打溼了我要強的自尊心。
下午出門見到coco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丟人，兩個人一比較，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coco穿着一條火熱的紅裙，遠遠看去，整個人就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一樣，疏離人羣看去，就像是一團冰。非常非常漂亮。裙子的款式簡潔大方，甚至還別有心機的露出了她胸前一指寬的乳.溝。coco本來就長得漂亮，這麼一打扮，更像是韓國的肥皂劇明星了。
“雷雷！你就穿這個？”coco驚訝的看着我，不可思議道。
我知道自己的衣着樸素的甚至有些說不過去，內心深處被狠狠撞擊了一下。我牽強笑道：“這樣挺好的，我沒參加過晚會，不知道穿什麼好。”
“哎呀你早說啊！早說我肯定就給你一起買啦！”coco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雙手猛地一合併，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要緊的事情，雙眼發亮道：“啊對啦！我車上還有一條裙子喲！本來我很想穿那一條的，可是那條裙子我撐不起來啦，個子有點低。不過還是很喜歡所以買下了，現在給你穿剛剛好！”
說完coco衝着我會心一笑，急忙把裙子拿出給非逼着我換上。
coco送給我的禮服是一襲藍色的高衩長裙。我至今都沒法去形容那種藍色，不是湛藍天藍灰藍，也不是那種牛仔褲的藍，而是那種帶着神秘的，讓人一眼望去就覺得很乾淨的藍。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個藍的名字叫做海洋藍。裙子的設計是開叉的，一直開到大腿根部，在走路的時候裙下風光時不時的閃現，稍微一提起裙襬，就蘊含了無數曖昧的旖旎。
七點整的時候，我準時站在了和黑子約定的‘金輝’大樓門口處，可是呆愣了半天，我都沒敢走進去。
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這個裙子……我的娘喲！真的是太那個了……一走路別說別人了，我自己都臉紅心跳。後悔呀！我真的後悔的想要吐一口老血出去了！可是酒會即將開始，我哪有時間再去別的地方換一件？
剛好就在那個時候，黑子打了一個電話給我：“雷雷。你站在樓下等一下，我下去接你。”
黑子沒讓我等多久，兩三分鐘的功夫就從樓上下來了。
“哥。”我喊了他一聲。
黑子笑笑，沒有像往常那樣摸我的腦袋。而是和我刻意的保持了一段距離，在我前面帶路，道：“走吧。”很奇怪，黑子去的方向並不是宴會大廳。
“哥，我們去哪兒？”我走在身後打量着黑子，發現他今天穿的也很隆重。甚至還把頭髮剪成了短短的平頭，身上穿着一件銀灰色的西裝，看上去很有氣質。
我不知道黑子從來哪裡搞來的這件衣服，但是看質量和檔次，應該也是花了他不少錢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黑子走在前頭輕輕笑了一下，跟我賣了一個關子。
他帶着我直接上到電梯的三十層，我以爲三十層樓已經到了頂樓了，誰知道上去的時候才發現，三十層樓只是一個開始。用來接待一些普通的客人，再往上三十層，纔是我真正要見識的地方。要是沒有高級vip，不掏個十幾萬的會員費用，想進來，門都沒有。
途中有一排酒架，上頭全部擺放着世界各地的名酒。黑子一邊走，一邊指了指上頭的酒跟我說道。“妹子，那些酒都是可以隨便喝的。咱們這棟樓裡頭，所有的住宿以及娛樂設備也都是免費的。”
“啊?免費的？”我愣住了。“哥。要是這些東西都是免費的話，那老闆要靠什麼掙錢？”
“傻丫頭。瞧你那點出息。”黑子不屑的笑了笑，語氣有些微微嘲弄道：“這都不過只是小錢而已，老闆纔不會在乎！要知道在咱們這裡，就算是小姐這一類特.殊服務也都統一免費！只要客人需要，無論多少個，不管是鴨子還是小姐，都可以任由客人挑選。比起一般的夜總會，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後你可要好好開開眼界了，世上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黑子把我領到了一雕花扇門門口，這才停住了腳步。跟我說道：“裡面有個重要的人要見你，哥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你要自己先進去，我等你出來。”
“啊？”我詫異的看着黑子，弄不清楚爲什麼他不陪我一起去？
“快去。”黑子有點不耐煩的推了我一把。
我嘆了口氣，無奈只好一個人走了進去。一路走進去的時候心裡頭有些小小的緊張，目光所及之處全部都是透明色的玻璃牆，一塵不染的牆壁上頭全部都是我的模樣。四面八方瞬間涌出無數個趙雷雷出來，我皮膚一涼，雞皮疙瘩爬遍了全身。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瞬間，瞳孔失去了聚焦，一股莫名的恐懼爬上了心頭，就在我想要撒腿逃跑的瞬間。突然有個女孩走上前來牽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