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的手術失敗,是因爲癌細胞擴散太多,醫生盡力搶救……手術失誤,大家誰也沒想有個不好的結果。事已鑄錯,你要是恨我,隨便。但是你,必須留在我身邊。”
……
張建輝一字一頓的說着,像是在下命令一樣似得。
我看着他,覺得特別特別好笑。你以爲騙我哄我,那些鬼話我就可以相信麼?在我失去朋友,失去家人,失去孩子的時候……你在哪?你他媽在和溫萌萌結婚!盡力搶救……手術失誤?一直都在找我?……呵呵……
我差點被淹死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被溫萌萌折磨的快要死的時候你究竟在哪裡!!
爲什麼電話打不通?
爲什麼最困難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
……
我垂下眸,覺得自己好累。真的,面對這一切,我感到深深的無力。我已經不想去思考那麼多問題了,有些謊言騙人不到位,真的是可以一眼就能揭穿。
我冷清着一張臉,問他:“張建輝,如果我偏不留下呢?”
張建輝看着我,眼裡的顏色變得深沉起來。忽然,他傾身,手摸上了我的腦袋處,將我朝前一拖。拉近和他的距離,他笑着,那個笑容看似溫暖,實則很冷,很冷。“大張總,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好好照顧你。”說完,吻住了我的脣。沒有絲毫溫柔。沒有纏綿,沒有眷戀,他強勢撬開我的嘴巴,舌頭在我口腔裡頭橫衝直撞,帶着怒意和懲罰,
我渾身上下如遭電擊,手腳變得冰涼,感覺自己的身體裡頭被裝滿冰塊,凍得體無完膚。心裡頭難受的厲害,他一邊親我,我一邊掉眼淚。實在受不了了,拼命掙扎了起來。“滾!”我含糊不清的罵他,聲音卻被堵在嗓子眼裡出不來。
忽然,他放開了我。聲音黯啞的厲害,眼裡有着痛色。“雷雷……聽話。”他說着,伸手撫摸上我的臉頰,指腹摩擦着我的脣瓣。
我感覺自己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心裡頭的絕望一陣陣的襲來,像是要摧垮我。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不停的往下掉,我身子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聲很突兀的插了進來。
“雷雷!”這一句,很大聲,很驚恐。
我晃過神,一眼就看見酒吧門口站着的coco。我惡狠狠的推開張建輝,從張建輝的懷抱裡頭逃走,那一瞬間,腳下幾乎站不穩。幸好coco走上前來一把扶住了我。
張建輝眯眼看着我的動作,點了一根菸抽了起來。他靠在牆壁上,深呼吸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落寞,陰冷着一張臉看着我道:“大張總,我們來日方長。”
我身子猛地一顫,縮了一下,不敢回頭,撒腿就溜。
coco看了我一眼,說:“雷雷你……”
“客人喝多了,不要問。”我顫抖着脣說了一句,就抖着身子趕緊朝着酒吧裡頭走去。
“喔……”coco跟在我身後,走了疾步,忍不住回頭去看。剛好就和張建輝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她朝他笑笑,對方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雷雷他是誰啊?”coco好奇寶寶似得問我。
我剛想回答她,卻在無意間的一瞥,看見了站在酒吧裡頭,距離門口處只有兩米遠的小皇帝。他此刻正陰陰的躲在角落處看着我,我心頭一震,發現他站的位置剛好可以看清楚外頭的一舉一動,頭皮一麻,突然覺得自己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遺憾遺憾~這種好戲不能參合進去,真是遺憾。”小皇帝衝我笑笑,一邊說着,一邊笑的十分曖昧道:“乖。今天表現的不錯。”
我瞪着他:“你究竟想做什麼?爲什麼要把張建輝帶過來?你明明答應和我做交易的!你說話不算話!”
“哈哈哈!”小皇帝大笑着,不看我,而是看向門口的張建輝,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眼睛賊亮,閃爍着一絲陰陰的光芒。“醜八怪。你不是要報仇麼?仇人不在跟前你怎麼報仇?指望你賺錢報仇?別逗了,又他媽不是偶像劇!既然要打戰,那就要見到敵軍才行,否則紙上談兵又有什麼意思?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你!”我看着他,火大的不得了!
小皇帝衝我笑了笑,絲毫不顧我如刀一般尖銳的眼神。
“今天的事情我明天給你一個交代,張哥還在外頭等着我,先走一步。”
說完,小皇帝笑眯眯的開溜了。
我看着小皇帝的背影,恨得牙癢癢,草他大爺的!明明是他有病!我還陪他一起瘋!
自從見了張建輝以後,我心裡頭控制不住的難受。整整一晚上,酒吧裡頭鬧得震天響,而我,則扮演者一個安靜者的角色,站在牆角處抽菸,面上冷冷清清,眼底也是冷冷清清。我心裡頭亂糟糟一團,剛剛情緒波動實在太大,眼前這些起鬨聲調笑聲,攪得我腦袋都快要炸掉了。
快要下班的時候黑子喊了我一聲,說有個事情要跟我說一下,我好奇的走上前去,問道:“什麼事啊哥?”
黑子低下頭點了一根菸吸了一口,擡起眼看着我,說:“好事。”
“恩?”
“店裡的事情我和老闆商量過了。打算在你們這些銷售裡頭找一個專門管理酒水的。你最近表現的不錯,本來想叫coco當銷售代表的,可是她最近心不在焉的,業績下滑。所以機會給你了,以後可要好好表現。”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黑子,我升職了?
“今天起你的底薪乘以雙倍,五千塊錢加提成。店裡的酒水以後都交給你打理,你不是服務員,也不是出酒妹,你是銷售經理,要管好你手下的妹妹們,聯繫好酒水供應就成了。”
我愣住了……
如果這樣的話,這店裡我豈不是和黑子兩分天下了?他管生意和服務員,我負責酒水和銷售。這卻是……是件好事啊。錢也可以多拿一點了,加上我平日的銷售,應該會越來越好。
“哥,謝謝你。我以後一定好好努力!”我衝着黑子笑了笑,發自內心的說。
黑子點點頭,豎起大拇指,給我默默點贊。晚上臨走的時候給我發了第三次工資,二萬五。我拿到錢的時候怎麼算都覺得不對勁。
“怎麼了?數來數去的?”黑子看着我反覆數錢的動作,問了一句。
“哥。錢多了。”我看着黑子如實交代。
“這些錢是你應得的獎勵,下個月開始,你的回報會越來越多。”黑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鼓勵。
“恩!”我點了點頭。
離開店裡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把錢存進銀行卡里頭。我看着卡里好幾萬的餘額,腦海中閃過溫萌萌那張漂亮的面孔,感謝溫萌萌不殺之恩,叫我還可以活着有力氣去一步步報復。算了半天的賬,覺得是時候給自己一個獨處的空間了。我在atm機跟前站了許久,盯着那筆餘額數字,直到把自己的眼睛給看花了,這才選擇退卡,把卡裝進包裡,轉身離開。
夜深了,幾乎每個人都安穩的睡去了。原本熱鬧的北京變得像是空氣般,一點生氣都沒有。本該擠滿汽車的道路也變得空蕩蕩的,沒有吵雜的引擎聲,喇叭聲,什麼聲音都沒有,出奇的安靜。
城市的路燈照亮了大路,我看着眼前的路,突然想起來張建輝,他走進我心裡頭的時候就和沒事人一樣,走的時候把我整顆心都給挖走了。如今又回來,算什麼?人啊,有的時候總是很諷刺,說着永遠,走着走着就散了,可是散了以後又想團聚,太貪心。